“你好,我是陳宇星?”
宇星一邊接過電話,一邊將手包放到了辦公桌上,繞著桌子走到座椅旁,坐了下來。.
“陳區長你好,我是省委張玉書記的秘書董呈祥,張書記讓我問你,是否有時間到省委來一趟。如果白天沒有時間,也不要忘了晚上的家宴。”
董秘書說這番話的時候是非常的郁悶,遵照書記的吩咐給有關下級干部打電話,這種事情雖然不是經常發生,但是每月也都有那么一兩次。通常董秘書的電話通知非常的簡單,大意不外如此:“請你某時到省委來一趟。”或者“某某省長(書記)張書記問你是否有時間過來一趟。”大部分的被通知者,下一句就會問到張書記的具體接見時間,董秘書按照被通知人距離省委的路程和張玉書記的時間安排,給出一個具體的時間。
但是這次張玉書記吩咐董秘書打電話的時候,卻是叮囑了一句,如果他現在沒有時間,告訴他別忘了晚上的家宴。
董秘書心中開始畫魂了,張書記好像有準備被這個叫陳宇星的常務副區長拒絕見面的。由此可見這個陳副區長架子可是大的很呀。然而張書記后面的一句話卻又讓董大秘看不準這個陳宇星了。
能參加張玉書記家宴的人,不是張書記的直系親屬就是非常親密的朋友或者后輩。而董大秘是張書記最貼身的工作人員,他對張玉書記個人家庭情況的了解,從某些方面來說甚至已經超過了張玉書記本人,可是他從來也沒有聽說過這個陳宇星,更不知道這個陳宇星和張玉書記是什么關系,是何方神圣。
從張書記說話的語氣上看,絕對不會是純粹的上下級關系,也不是前輩和晚輩的關系,他的語氣中包含著一種尊重,這就更讓董大秘摸不準書記的脈搏了。
所以董大秘和這個陳副區長通話的時候,保持著相當的謹慎,語氣中即沒有恭維也沒有盛氣凌人。他按照書記的吩咐保持著秘書的本分,一字不差通知了電話對面的人。
董秘書最后的一句話到是提醒了宇星今天晚上還有一個約會。
張玉書記既然知道今天晚上就可以見面,而卻在上午通過秘書正式地通知宇星到省委見面,這么做的原因應該是向外界表達一種態度。但這是一種什么態度呢?宇星經驗不足,一時半會也分析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宇星和張玉書記在工作上并沒有什么交集,他的級別離直接接觸省委書記還差著很遠,所以既然是公事,那么就一定和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有關,并且張玉書記已經接到了中.央有關領導的指示,奉命向他滲透一些消息,以穩定宇星的情緒。
“你好董秘書,不知道張玉書記什么時候有時間?”
董呈祥緊繃的心放松了下來,他被張玉書記的語氣誤導了,以為對面的家伙應該是一個桀驁不馴的人,不僅有可能不給張書記面子,更有可能不把自己當回事。
“現在是八點三十分,你看九點三十分可以嗎?”
“好的,就按你的安排。我準時到?”陳宇星今天時間很閑,任何時間對他來說都可以。
“再見,陳區長。”
郁聰將陳宇星的茶杯泡上茶放到了宇星辦公桌上,含著無限敬佩的眼神看著在他心中有如神靈的副區長。
“區長,還有事嗎?”
“小郁,你看看是否有一份,發改局送過來的赴倭參加‘2012年倭國國際汽車零部件及售后市場展覽會’的申請報告。給我找出來。”
宇星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思考張玉書記召見他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昨天他叱咤風云的一怒,引來了數的后果,這個后果和宇星最初為自己鋪設的道路并不重合,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嚴重的偏差,偏離了預定的軌道。但是哪條道路更能體現陳宇星的自身價值,更有利于國家經濟的發展,更有利于新的科學技術的推廣和進步,現在還說不清楚。
郁聰在他排列好的文件中找出了招商局的文件,輕輕地放到陳宇星的面前,然后輕手輕腳的走出辦公室,無聲地帶上門,回到他外間的辦公室后,開始認識地看起各部門的匯報材料。
宇星并沒有后悔昨天的沖動決定,但是如何將這次行動可能出現的后果引導向更有利于自己的道路上來,就要看自己的政治智慧了。宇星的情商并不很高,也沒有謀定而后動的控制力,所以隨遇而安就成為了他的必然選擇。
宇星分析了一會,也不得其門而入。他放棄了思考,拿起郁聰放在他面前的文件看了起來。
這是一份由區發展和改革局遞交的赴倭參加2012年倭國國際汽車零部件及售后市場展覽會申請報告。報告中稱因區內有眾多汽車配件企業,已經有一些企業報名參加了本次展覽會,為保護赴倭企業的利益和有利于區內企業在本次展覽中取得更好的成績,擬準備將赴倭企業組織起來形成一個有機團體,共同應對國外汽配企業的挑戰等。
陳宇星對這種為企業服務姓質的出國并不反感。他只是將參加博覽會的政斧人員由報告中的七人減為三人,并簽上了同意。
宇星來到河.東區后要大力發展的兩個行業,一個是機床行業,一個就是汽車行業包括汽車零部件。
這次的2012年倭國國際汽車零部件及售后市場展覽會,他也準備去參加,一是為了解世界汽車零配件的發展情況,回國后針對現在汽車產業的發展狀況,制定下一步在汽車行業投入什么水平的生產技術。再一點是要全面了解倭國的國家優勢所在,即倭國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的優勢在哪?宇星的下一步計劃,將是全面的打擊倭國經濟,促使倭國發生經濟和政治動蕩,擾亂倭國的社會秩序。逐漸使倭國淪落成為二流國家。
宇星看完發展和改革局的文件,時間已經接近九點了。他拿起桌子上的公文包走出了辦公室,在外間宇星告訴郁聰,省委張玉書記在九點三十分找他談話。并讓郁聰將改革發展局的申請送交辦公室,讓發展和改革局派人過來取回去。
陳宇星到達省委張玉書記辦公室正好是九點三十分,宇星敲了敲上面貼著“書記辦公室”金色銘牌的門。不到二秒鐘門就從里面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六、七歲的英俊男人。
董呈祥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在門外,感到甚是驚訝。這個時間應該是河.東區常務副區長陳宇星會見的時間,而這個如此年輕的人顯然不可能是正處級的副區長。
省委大院管理非常嚴格,在省委大門有兩名武警戰士站崗執勤,沒有省委機關工作人員的證件,汽車上沒有特別通行證,是過不了這第一關的。
在省委大樓的門廳中,還有一個內部保安阻擋進入的外人,在這里要登記來訪者的姓名和要去的部門等信息。能夠來到省領導辦公室門外的人都是有正常手續的人,但這個年青人來到張玉書記辦公室又是有什么事情呢?
“請問這是張玉書記的辦公室嗎?”
宇星看到開門的人一時發愣,他就首先開口說話了。
“你有什么事嗎?”
董呈祥回過神來,但并沒有回答是不是張玉書記的辦公室。
“我叫陳宇星,是來見張玉書記的。”
董呈祥聞言又愣在了當場,這怎么有可能,這個年輕人就是出任河.東區區委常委、常務副區長的陳宇星,如此年輕就是一個實權的正處級領導干部?自己一直跟隨在張玉書記的左右,在仕途上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可是他今年已經三十六歲了,也不過是一個正處級的辦公廳秘書一處的處長。
這個陳宇星是何方神圣,有如此的能力?
“原來是陳區長,請進。”
董呈祥掩飾著自己的驚訝,將陳宇星讓進他的辦公室。
“陳區長請稍等,我進去通報一個,張玉書記推掉了所有的會面,正在專門等候陳區長的到來。”
董呈祥邊說邊向里間的深棕色實木雕花的大門走去,他輕敲了兩下門就走了進去,不到兩秒鐘又走了出來。站在雕花大門前沖陳宇星道:“陳區長,請進,書記正在里面等候。”
陳宇星微笑著向董呈祥點了點頭,向大門走去。
“謝謝董處長。”
董呈祥也對陳宇星報以微笑,并為陳宇星推開了緊閉的棕色雕花大門,大門打開的一瞬間,他被驚的下巴都要掉了下來。只見張玉書記從辦公桌后面走了出來,已經快到了大門前。
董呈祥作張玉書記的秘書快五年了,他還從來也沒有見過張玉書記迎接客人會來到大門前,即使是省長呂億民前來,張玉書記也只是走出辦公桌站在辦公桌前面迎接。
董呈祥更加小心翼翼了,他立即用了一點力氣,將實木大門開到最大。
“宇星,你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呀。”
張玉書記在離大門兩步遠的位置站定,向快步向他走來的陳宇星伸出了右手。
陳宇星雙手抓住張玉書記的右手輕搖了兩下。
“張書記好,本來可以盡早的見到你慈祥的容貌,可是您老人家不給我這個機會呀。”
跟進辦公室的董呈祥聞言又是一驚,他在這個辦公室中見過無數書記召見的下級官員,敢第一次見面和書記如此說話的,這個陳宇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你小子家大業大,當上副區長的當天就跑去上滬逍遙去了,哪里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
陳宇星尷尬的一笑,他的官場經驗還是欠缺,沒有在第一時間向提拔他的張玉書記表示感謝或者親自去拜訪,這是非常不禮貌的事,如果是另外的人,以后再想得到提拔哪可就難上加難了。
“這不是剛當官,高興的嗎。您老人家別怪罪,其實你老人家并不老,看著還是蠻年輕的,怪不得詩琪說,她叫你老爸,你就會生氣了。”
“這個丫頭片子敢這么說他老爸,真是該打。”
張玉和陳宇星同時笑了起來,張玉爽朗的笑聲順著打開的窗戶傳出去很遠。
董呈祥也露出了笑容,他已經很少有機會看到張玉書記如此開心的笑容了,看起來張玉書記見到這個陳副區長后的心情非常地好。好到就有如老丈人看新姑爺,滿面的慈愛和喜歡。
董呈祥想到這里,心里突然一動,莫非真是如此,聽到剛才陳副區長提到張小姐時的隨意,他們兩個俊男美女應該是非常熟悉的朋友。
“坐吧,呈祥把我最好的茶拿出來,這個陳副區長可是貴客,不能慢待了。”
董呈祥將陳宇星引到客座的沙發上就坐,然后轉身到一個柜子里拿出一個精致造型的玻璃瓶,里面是一棵棵碧綠的葉子。
董呈祥在茶盤中拿起一個木制的攝子,從玻璃瓶中夾出一些綠葉放到一個玻璃杯中。他邊泡茶邊道。
“陳區長,這是今年明前獅峰龍井,書記最喜歡的口味,我這還是第一次為客人沖泡這種茶。”
“謝謝,董處長。”
“不客氣。”
董呈祥泡好茶葉說了聲“請”就退出了房間,并把大門關嚴。
“宇星今天晚上不會沒有時間吧?我可是讓你阿姨準備不少的飯菜。”
“伯父你太客氣了,我一個小字輩,哪里當得起你的宴請。”
董秘書離開后,張玉書記說話就更加的隨意了。宇星也立即棄用官場的稱呼,改用伯父稱呼張玉書記。到顯得兩人的關系更近了一步。
“說的都是廢話,好了不說這些。昨天下午‘星空制藥’和奉京市公安局發生的事,可以詳細地和我說說嗎?”
陳宇星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雖然張玉書記找他談話的主要目的不應該是了解情況,但是這對宇星來說卻是不得不向張玉書記說明的。在來省委的路上,宇星已經將措辭仔細地捋了一遍,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書記,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意外,宇星年輕氣盛受不得委屈,由其父親歲數大了,我不想他被一些小人算計。才一怒之下做出了這種有欠考慮的事。給你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宇星先說聲對不起了。
你也知道,‘星空制藥’能夠快速的崛起并不是靠的官方背景,所以有許多人就開始惦記上了‘星空制藥’這快肥肉。
在一周前,我就得到了消息,有幾個華國大家族的太.子類人物在預謀侵吞‘星空制藥’的資產,他們想要用一億人民幣的代價購買‘星空制藥’25的股份。
書記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星空制藥’的資產構成,雖然‘星空制藥’的固定資產有限,但是它的無形資產和專有技術價值卻是高的嚇人。
有國際資產評估機構為‘星空制藥’作過評估,其專有技術和無形資產保守估計在二千億美元以上。
百分之一的股份就高達20億美元,120多億人民幣,而這幾個家族卻妄想用一億人民幣購買價值3000多億人民幣的資產。
書記你聽到這兩個數字會做何感想?”
張玉書記掏出一盒煙抽出兩支,遞了一支給宇星,宇星也沒有矯形,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先給張玉書記點上,然后自己點上煙,狠狠地吸了一口,吐了大團的煙霧。仿佛將胸中的悶氣一股腦地吐了出來。
“真是一群豺狼,只要有他們看得上眼的東西,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分食的點滴不剩。”
張玉書記憤怒地說道,他對這些豺狼般的家族了解的太清楚了,但是如他這樣一個貴為省委書記的人物,對此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為力。
“知道了這個消息后,我并沒有太在意,畢竟華國是法制社會,一切經濟活動應該遵守經濟規則,我不相信他們能夠用一億人民幣購買走價值3000多億的資產。
可能是我太天真了,沒有充分看清楚他們的貪婪本姓。他們竟然利用公權力采取誣陷、欺詐的手段以期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也太卑鄙無恥了,這種委屈是我絕對不可能接受的,同時他們的所作所為也犯了我的大忌。
在我知道我父親被他們無辜地關了起來以后,我發誓一定讓這些參與謀奪‘星空制藥’資產的人,連同他的家族死無葬身之地。不達目的我絕不罷休。
我不知道書記對我了解多少,但是請相信我一定能夠做到。即使是現在,我的這一目標也沒有改變。如果國家不給‘星空制藥’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會自己采取行動。即使他們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們找出來給予懲罰。
書記這并不是我陳宇星對你的不尊重,在大言不慚地夸夸其談,而是我真實的想法。請書記理解和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