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人道至人
對于初照人，姬博弈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自從他成就至道之后，就一直利用道盟的勢力以及自身的天機數算探查，甚至是月尊的至寶水鏡，也被他借用過幾次，遍照鯤虛界天地四極，八荒六合。
不過無論是他運用何種方法，都無法尋到初照人的絲毫蹤影。
唯一的線索，就是紂絕陰和天庭之間的關系。
只可惜自從大天尊面對太陰祖師和李清亭聯手自爆了凌霄天宮之后，這條線索幾乎也被斬斷了。
天庭九大天尊，明面上的蒼天魔主一向都是聽調不聽宣，而天帝尊和幽天也早在千百年前就不再擔當天尊之位了。剩下的云挽歌雖然狂傲，卻性格執拗忠義，對于姬博弈的感官由于某些原因，也不是那么的好，因此軟硬不吃，這些年來幾乎是封閉山門，為人極其低調。
剩下的天機是易道高手，遮掩自身氣數命格躲在惡鬼道之中，哪怕是姬博弈如今的修為和勢力，也不敢再次闖入鬼門。他很肯定，一旦他進入鬼國，以崔鈺大府君為首的鬼仙高手，會將誅除他作為首要第一條。
幸好孫古道在三大至道巔峰交手之時逃出了一絲元神，經過十年的修養生息之后，緩緩的從元神劇烈創傷之中醒轉。于是他很不幸的被姬博弈堵上了門，而幸運的是，從他的口中得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最后一塊拼圖，告訴我，小初有八九成的可能在羽化冰宮之中。”
姬博弈指尖銀白如玉的仙光落下，瞬間虛擬的地圖只剩下了北國冰原。而且在他的元神念力之下，不斷的擴大，將這一塊極北之地的冰雪之域的每一處都精致完美的復原到了月尊的眼前。
“作為四天凈地之一。羽化冰宮的駐地所在其實并沒有隱藏，只不過自從正道諸派鎩羽而歸之后，就沒有任何修士敢去了。我會盡快結束十萬大山的事情，然后去一趟將小初帶回來。”
說完之后，姬博弈指尖仙光隱去，月尊原本落在虛擬地圖之上的美目瞬間與一雙幽深的眸子對上。兩人的身軀同時一個僵硬，好半響之后，月尊低下玉頷，直接就將幽天踢了出來占據了嬌軀。
作為曾經魔道的大姐頭，幽天一雙淡紅的眸子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意。不過寄人籬下，她也只能夠認了，給姬博弈傳遞了一句月尊的話語。
“她說她也要去！”
“什么？”
姬博弈臉上有些迷惑，難得他腦子反應遲鈍，幽天恨恨的跺跺腳。無形的魔氣剛剛從她嬌軀之中溢出，就被整個紫微垣宮闕的禁制消化吸收。
“羽化冰宮！她說你去的時候，帶上她。真是的，有男人幫你沖鋒陷陣，安心等著結果就是。非要一起去找死！”
對于幽天毫不掩飾的憤怒，姬博弈當做沒有看到。一陣金光閃爍之間，他已經離開了大殿，落到了后殿之中。運轉元神演算天機，看看整個十萬大山的氣運，以及妖族的命數。
青丘之國的劫數也令得人族三道都放下了心中的輕視，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都在董殷樞和蒼天魔主的坐鎮之下，才敢進入十萬大山。
蒼穹之上，三股浩瀚磅礴的元神念力不斷縱橫交錯。天空一下子陰暗，一下子晴空萬里，轉瞬間又是彩虹橫空，風雨同至。
一念而變天象，人族的三位至道大宗師在經過十分激烈的交鋒之后，最終董殷樞首先退卻了。隨后姬博弈冷冷一笑，同樣收回了自己的元神念力。
“妖神殿嗎，希望不要讓本尊失望吧。”
與董殷樞和姬博弈達成協議的蒼天魔主站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之頂，在他的身邊是魔門的所有掌教至尊，白發如雪的七夜站在門羅生身邊，一雙暗紅的眸子好似沒有絲毫的波動看著地面。
“喂喂喂，蒼天老大，攻打妖神殿交給我來做如何！”
白小娘子很是高興的樣子，如劍的秀眉看向深藏在地底的晦澀妖氣，修長的手掌握在系在蠻腰之上的殺劍，似乎恨不得現在的就拔劍斬妖。
“小白，你太無禮了！”
一個美婦人過來將白小娘子強行拖走，后者面對花魅娘，不敢有絲毫的反抗，癟著嘴任由雙腳在山峰地面之上拖出了兩條明顯的痕跡。
“放心吧，這一次不僅僅是你們要出手，就連本尊，也無法置身事外。”
蒼天魔主一襲黑袍，瑩白如玉的肌膚好似女子，那一雙漆黑深邃好似兩個無底洞的眼眸，令得每一個人與他無意中對視的人，都忍不住感覺到一種被吞噬的恐懼。
“妖神殿傳說乃是祭拜妖帝以及其麾下七大妖尊的祭祀殿堂，根據外道的那個小子所說，應該是妖族用特殊的秘法喚醒了幾位沉睡的妖尊。”
聽到這里，七天魔門的各位掌教面色微變。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妖帝和七大妖尊的恐怖。要知道他們魔門能夠有如此地位，就是因為帝皇橫空出世，證道天人阻擋了妖帝的毀滅步伐。而作為與妖族作戰的主力，他們七天魔門無數先輩祖師死在了七大妖尊手下。
“百鳥，太白，三頭，踏天，九尾，千足，萬古！”
白小娘子回想著自己所看過的魔門歷代祖師對于《帝皇經》的注釋以及種種秘聞，掰著指頭將七大妖尊的名字都說了出來。
“哪怕是妖尊，也不可能活到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以元神沉睡，舍棄了肉身。先前青丘之國的那股傾天妖氣，混雜了仙牛王的玉皇道氣，顯然就是有一位妖尊奪舍了那頭青牛的妖軀，好方便其發揮出至道的妖力。”
“七大妖尊之中沒有原型為牛的，那么奪舍仙牛王的家伙，應該就是踏天妖尊那個傳聞是云朵化形的異類妖族了。不過它肯定是大意了，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就被外道的那個家伙擊退。”
魅影魔宗在魔門之中就是負責所有的情報歷史資料的宗派，白小娘子無聊之時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看書了。而在這些年中，草華農和花魅娘夫婦兩也早早的宣布退隱，將整個門派都交到了她的手中。
在聽到了蒼天的寥寥幾句話語之后，白小娘子結合自身的資料，就已經是推演出了妖神殿之中的大部分情況，引的在場的所有魔道宗師側目。就連一向死人臉的七夜，都微微抬起了頭，冷冷的瞟了她一眼。
不過對此，白小娘子卻是一點自覺都沒有，繼續自顧自的分析了下去，得出了一個令得蒼天魔主都忍不住皺眉的答案。
“青丘之國被滅，卻聽說沒有尋到國主青丘華的尸身。按照踏天妖尊占據仙牛王肉身來推測，說不定七大妖尊中的另一位，也就是九尾天狐血脈的妖尊恐怕已經蘇醒了。再加上天蝎王若是也被妖神殿犧牲的話，那么現在的妖族，就有三位至道妖尊坐鎮了。”
“蒼天老大，一挑三，你有把握嗎？要不喊人吧！”
白小娘子分析完后，抬起頭來說出了一句讓蒼天魔主滿頭黑線的話語。
“閉嘴！”
就連一向愛護白小娘子的花魅娘，都忍不住出言訓斥了一句。
“無妨，此次屠滅妖族，本尊率領七天魔門打頭陣，外道和正道緊隨其后。若是真的有至道級別的妖尊出手，沒有人會見死不救。”
“因為，這是關乎整個人道的大事！”
蒼天魔主說這句話的時候，從容自若，語氣篤定。白小娘子那一雙漆黑亮麗的眸子發現了一絲詭異的光華在眼前這個魔主的左眼之中流轉，就像是另外一只更為可怕的魔瞳，其中流轉著外方內圓的大六壬之數。
這種異象一閃即逝，因此除了目力驚人的白小娘子之外，沒有任何人看到。
人族三道之間，平日里也許是互相提防，暗算。但是在關乎到整個人道之時，都會集體放下各自的成見，聯手對敵。
比如說蒼天魔主惹出四海龍王，哪怕是董殷樞再怎么不待見他，也不得不傾盡浩然府之力，鎮壓北海龍王。就連一向高高在上的李清亭，都出劍斬落了東海龍王的一支角，震懾龍族。
而現在面對妖族這個比蒼龍遺族更加可怕的對手，姬博弈，董殷樞，蒼天魔主三人哪怕是關系差到就連見面都不愿意，只是以元神念力隔空交流，卻也商定了守望互助短暫同盟。
“本尊出手斬開地殼，若是有至道境界的妖尊出手，就交由我們三個，其余的妖族…”
“一個不留！”
蒼天魔主說完最后四個字，轉身離開了自己立足的山峰之頂，憑虛御風，一步步的踏在虛空之上，舉起了自己瑩白如玉的修長右手。
五指張開，漆黑的光華已經化作電芒繚繞！
太虛星空之外，姬博弈駕馭著三垣宮闕停駐，輕輕的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
三道覆蓋蒼穹，鏈接宇宙的巨大圓環緩緩的從他指尖延伸蔓延而出。
“三垣帝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