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魔道大成
“金光，你的死，將會換來一個魔道最為昌盛的世界。”
姬博弈收回自己的手指，將沾染在上面的血液和腦漿輕輕的甩去，面上突然浮現出一絲難得的鄭重。
就在眼前這一個玄心正宗的宗主倒下之時，整個世界的天穹都變的昏暗無比，隱隱約約之間泛起了血紅的光芒。就算是火燒云也沒有的鮮艷紅芒，令的這一方世界的人都從心里感覺到了一絲恐慌。
就像是有什么極其可怕的事情發生，或者將要發生了。
“魔道，你已經沒有了任何選擇。”
姬博弈雙目平和淡然，但是渾身上下卻透露出了一種漆黑的煙霧，整個人被浸染在黑色煙霧之中，就像是世間所有的陰暗，罪孽，邪惡都在其中，化作了無孔不入的煙霧，滲入他的毛孔竅穴乃至皮肉。
金光斬殺了萬千妖魔，身上沾染了莫大的因果，甚至自己都因此而墮落成魔。姬博弈如今一劍將他斬殺，也算是了斷了這段因果。同時也讓無數妖魔的怨氣恨意得到消除，令的只有本能的魔道對他不得不傾斜大勢。
絲絲縷縷的黑色煙霧已經滲入到了姬博弈的骨髓筋絡最深處，一種將渾身血肉骨頭神經粉碎再次重組的劇烈痛楚令的他都不由得皺起眉頭。
“看來，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地方，來體會與諸天魔道融為一體的感覺。”
喃喃的話語從口中想起，姬博弈右手掌心浮現出一截淡紅如水晶的劍刃，轉瞬之間。一夕劍已經浮現出來。蘊含磅礴大力的一掌拍出，一夕劍爆發出無比鋒銳的光芒，斬入了漢白玉鑄成的廣場。
轟隆一聲震天巨響，姬博弈立身的方圓十丈的地面已經被一夕劍的劍氣轟的崩塌。一連串如同悶雷般的劇烈響動之后。姬博弈握著窄薄細長的一夕劍重重的向著地下墮落而去。
縷縷漆黑的煙霧如同游絲跟著滲入地底不知道多么深邃的地方，天穹之中烏云好似有著生命一般，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漏斗漩渦，而最中心。正好是對應著沉入地底深處的姬博弈和他的一夕劍。
就在這一瞬間，這方世界從正道的追殺之中存活下來的妖魔鬼怪，都感覺到了一種沉重的壓力。雙膝一軟，忍不住對著東方的帝都跪下，就像是在迎接什么不可直視的上位者一樣。
“這股氣息是…圣君！”
盤龍谷中，一身綠白儒服的鏡無緣以自身莫力壓制了來自血脈靈魂的沖動，雙目之中泛起不敢置信的光芒。
“先生，你怎么了？”
感受到鏡無緣的莫名舉動和話語，諸葛無為放下手中的書卷。溫和的面容之上泛起絲絲疑惑。
“七夜圣君不是早就死在了無淚之城中嗎。天心姐姐以生命為代價。凈化了七世怨侶的劫難。”
“不，你不懂得，圣君的心思深不可測。我不相信他會就這么容易的死去。”
鏡無緣雙眉緊鎖，看向遙遠東方那股彌漫九天十地。就算是隔的這么遠也依然可以清晰感知到的滔天魔氣。最終他還是咬咬牙，沖著自己居住的茅屋一招手，一道玄青色的光華落入他的掌心。
諸葛無為仔細一看，是一柄樣式及其怪異，卻又格外美麗的長劍。
“斷琴劍，先生你要離開盤龍谷嗎？”
“不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圣君此番是徹底入魔了。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我作為他的老師，必須要去親眼見證這一幕。”
鏡無緣說到這里，眼神之中閃過了極其復雜的神色，隨后毅然催動魔氣。化作了一道玄青色的劍光，向著東方那一個通天徹地的魔氣漩渦而去。
同一時間，感應到姬博弈肆無忌憚的魔氣，這方世界的妖魔懷著朝圣的心情，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向著玄心正宗而來。
原本以為已經將妖魔鬼怪鏟除的差不多的人間正道宗派，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殺得，只不過是十之一二。
不一會兒，似乎是驕陽都無法再將這方世界濃郁烏黑的魔氣之云驅散開來，漸漸的消失了。柔和如水的月華如同輕紗一樣籠罩下來，被萬千妖魔吸收煉化，催發出更加濃厚的烏云，遮蔽最神圣的光明，將整個世界帶入了最為黑暗的末日之中。
姬博弈雙目閉攏，沉浸在自己這一次最為徹底的脫胎換骨之中。七世累計的根性潛能在諸天魔道近乎無窮無盡的浩瀚神威之下，被盡數的激發。原本被他以“氣墳”的神妙吸納在體內的陰世幽泉魔氣，雖然賦予了他近乎天下無敵的力量，卻有更多的潛藏在身軀的每個細胞之中。
能夠毀滅一方世界的力量，還不是現在的他可以盡數掌控的。
但是在這一次與諸天魔道融合唯一的過程之中，姬博弈的身軀被一種極為粗暴的方式開始煉化潛藏在自己每一個細胞中的強橫魔氣。準確的說，這種毀滅再重生的方法，是令他和陰世幽泉的魔氣強行融合成一個整體，直接就省略了煉化的過程。
不過，凡是有利有弊，在通往捷徑的路上，總是要經受更多的痛苦，甚至折磨。
姬博弈渾身不斷顫抖，血紅色的汗水帶著絲絲黑灰沿著毛孔溢出，他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構造似乎開始與人類有著迥異，雖然每一個器官竅穴并沒有改變，但是總體搭配協調起來，更多了一分詭異。
血紅的心臟之中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紫黑，以至于流通全身的血液都泛起了詭異的紫芒，臟腑經脈更是如同水晶一樣微微透明泛光。更令姬博弈感覺到奇異的，卻是自身從心中涌起的一股冰冷寒意。
雙目微微睜開，淡淡的紫紅色劍光在其中迸出，將身前的地被層斬出了兩道不知道延伸出幾千幾萬米的深邃劍痕。
“力量太強大了，有點控制不住了。”
原先姬博弈雖然也擁有一個人顛覆整個世界的力量，但是卻沒有這種，念動之間斬天裂地的恐怖修為。
一雙漆黑之中泛著紫紅色光芒的眼眸徹底睜開，姬博弈整個人隨之起身，在這一個瞬間，整蒼茫大地似乎都無法承受他的存在，裂開了數道粗大的縫隙，將他向著人間托去。
“諸君，歡迎來到我們的世界。”
滔天的魔氣化作漆黑的煙霧從玄心大殿中的廣場深坑中滲出，就像是一條條靈蛇，簇擁著一個溫文爾雅的少年重現人間。
早就趕到這里的無數妖魔轟然跪倒，整整齊齊的排列成數個方陣，對著帶著滔天魔氣從地獄降臨的魔道圣君頂禮膜拜。
“拜見圣君，千秋萬代，永生不滅！”
一眼望去，整個帝都之中已經血流成河，成千上萬的妖魔一起來到這個人間的中心，自然不會只是收到諸天魔道的震懾，來迎接姬博弈這一個已經化身成為魔道的陰月圣君。
“果然，人魔是永遠都不能夠共存的。”
姬博弈魔眼遍觀十方，看到了妖魔所造成的恐怖殺戮，心中微微的嘆氣出聲。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也是在萬千妖魔之中，唯一一個沒有對著他下跪的妖魔。
“原來是鏡老師，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這可真是讓我驚喜萬分啊。”
眉頭微微一挑，姬博弈在漆黑的煙霧簇擁之下，落到了鏡無緣身前，嘴角上揚帶著微笑，看上去真的很是高興的樣子。
“圣君！”
鏡無緣將掌中的長劍插在地面之上，隨后恭恭敬敬的對著姬博弈跪下，行了大禮。
“你是我的老師，不必如此大禮。”
身軀不動，一股無形的力量已經阻擋了鏡無緣的動作，強大偉岸的魔氣牢牢的禁錮了這一個魔宮之師的任何行動。
鏡無緣只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被澆筑在鋼鐵塊之中，窒息恐怖的氣息在這一瞬間被他把握到，卻也令他渾身冷汗淋漓。這已經不是這方世界妖魔應該踏足的禁忌領域，他感覺到，面前的弟子，踩在一條極其危險的線上，一旦越界，恐怕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圣君，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談談。”
“鏡老師無需多說，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么。”
姬博弈漆黑的眼眸之中泛起一圈淡紅的紫意，在這一瞬間，被他目光看到的所有妖魔，都感覺到自己內外被看的透徹，就連識海元神的念頭，都被洞悉的一清二楚。
“哦，既然如此的話，那么可否請圣君告知我，你的答案。”
鏡無緣嘴唇微微開合，猶豫了許久之后，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姬博弈深深的看了他一樣，一直到他忍不住低下頭之后，終于移開了自己的目光，抬頭望天，隨后緩緩地說出了一段話。
“命運這種東西，是非常沉重的，任何想要改變它的人，都是吃力不討好。你說我麻木也好，溫順也好，反正我是沒有心思去做那些麻煩的事情。沿著自己的宿命走下去，這才是最為輕松的道路。”
“就像是諸葛青天的兒子，諸葛無為一樣，他也終究要進入自己宿命的最終點。”
聽到最后一句話，鏡無緣的面色猛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