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洲之上,由于“梅花禁制”的存在,基本上很少出現那種你死我活的場景。
只不過,設立“梅花禁制”的邵雍恐怕不會想到,他的一片好心,到了最后竟然會使七天魔門的人幾乎滅絕。
黑夜是月舞的最愛,因為這個時候她能夠與清冷的月光融為一體。
但是,自從那個男人輕描淡寫的放過她之后,月舞就再也沒有享受過黑夜的清冷月光了。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從天而降的璀璨流星與熾白的電光猛然相撞,兩道蓋世無敵的身影在祖洲無數修士的注視之下,開始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慘烈對決。
七天魔門引以為靠的那個白衣男人最終死了,輸在了自己最為自傲的劍法之上。
這一場大戰,似乎就是七天魔門衰敗的開始。從這一刻,所有人都看清了他們的虛弱,甚至比區區一個外道的門派還要不如。
自從退居南荒絕域之后,除了蒼天魔主和幾位掌教至尊級別的高手,其余的魔門高手都一一隕落坐化。
年輕一輩更是一代不如一代,從上一代的巫岐圣子被司空傾城封殺之后,這一代更是被殺到只剩下了她獨自一人。
“月師姐,我們往哪里走?”
一聲惶恐的話語驚醒了陷入深思的月舞,抬頭望去,只見一個面容微微俊朗的蒼天魔宗弟子眼神游離不定,似乎在關注到底有沒有人追上來。
“你叫商小春吧?”
月舞心中微微嘆息,這要是在平日,她又怎么可能記住這種修為低下的弟子名字。只不過,在這段日子以來,正道十數個門派聯手,將七天魔門的弟子絞殺的差不多了。就連支肖離也在三天前的一場大戰中斷后失去了消息。
眼前這個道基三轉的弟子,已經是如今她身邊修為排在前五的人了。
“是,難得月師姐還記得本…在下的名字。”
商小春對于月舞能夠叫出他的名字很是驚喜萬分,卻沒有看到眼前美人澄澈的眼眸之中那一絲深藏的無奈。
“現在還有多少人?”
“算上在下和月師姐,總共十三位道基境界的師弟師妹,二十七個脫胎境…”
“只剩下這么些了嗎!”
月舞美目越過眼前的人,看向后面神色驚慌的那批七天魔門弟子。
“可惡,要不是方青華那個混蛋殺了兩個長堊老,那批正道的二流角色又怎么有膽子敢圍殺我們。”
商小春恨恨的說話,但是眼神之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恐懼。
姬博弈和方青華兩個人,已經徹底擊潰了七天魔門這一代弟子的自信。月舞清楚的知道,他們完了。
就算是能夠躲過這一劫,也會因為對于那兩個殺神的恐懼,產生無法驅逐的心魔。
不僅僅是他們,月舞知道,恐怕就連自己心中也有了陰影。
見識了姬博弈浩瀚如星河的磅礴法力,方青華能夠斬天裂地的凌厲劍氣,她的心中對于報仇的信心越來越不足。恐怕要不了多久,她心中的仇恨會被恐懼壓過,最終和眼前這些人一樣。
成為恐懼的載體!
“傳令下去,所有人分開逃走吧。八天之后,再來這里匯合!”
“咦?”
商小春很是驚疑的看向月舞,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之后,臉上滿是錯愕。
“月師姐,你…”
“放心吧,我不會拋棄你們的。但是你們一定要在外面活過八天,只有過了這八天,我才能夠拯救你們。”
一陣沉默之后,哪怕是七天魔門的弟子再怎么不滿,也只有分散開來,寄希望于月舞。
“八天嗎,按照這個時間來算的話,看來你是決定舍棄自身也要保住這些七天魔門的廢物了。”
在眾人沒有發現的一個陰暗角落里,微微發胖的王大錘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嘴里喃喃自語。
“看來,月舞師姐是要放棄我們了!”
“八天,只要我們離開,恐怕就連八個時辰是無法躲藏,就會被正道的那幫家伙殺掉。”
“可惡,那個賤堊人果然靠不住,如果是太御師兄,絕對不會這么冷血!”
聽著耳邊眾人一句句的抱怨,王大錘嘴角露出一絲譏諷。這一次圍殺他們的正道聯盟之中,以幾個二流宗派的金丹修士為主導。如果月舞帶著他們這一幫累贅的話,恐怕就連自己都會賠進去。
他可是親眼看到支肖離在數個大道金丹的修士圍攻之下,幾乎慘被分尸。
“一幫已經喪失了膽氣的無能之輩,又何必去管他們的死活。從某方面來說,月舞你果然不適合魔門。太御可真是將你看的透徹。”
看著玉容平靜,似乎對于各種詆毀的語言都不為所動的月舞,姬博弈心中暗暗的泛起一絲欣賞之色。
哪怕是心中再怎么不愿,在月舞明確表態的情況之下,二十七位脫胎境的魔門弟子苦著臉離開了。
微胖的王大錘正是其中一人。
只不過,誰也沒有料到,他在轉了一圈之后,再次回到了那個陰暗的角落。剩下的十三個道基修士誰也沒有察覺到。
“月舞師姐,那些累贅送走了,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商小春帶著這一批七天魔門僅剩的“精英”,一臉期待的看向絕世傾城的月舞。
“你們,也離開!”
“啊!!”
聽到這句話,眾人的面色大變。他們沒有想到,月舞不僅僅是“拋棄”了那些脫胎境的累贅,就連他們也無情的“放棄”了。
“月師姐…”
“我說,你們,離開!”
冷冷的話語從月舞的玉唇中吐出,清楚的落入眾人的耳中,讓他們知道自己沒有聽錯。
面面相覷之后,商小春忍住心中的怒意,與自己交好的幾個修士一起離開,同時商量怎么在正道的圍殺之中活下來。
大約是片刻之后,月舞身前的十三個魔門弟子都離開了。只剩下了傾城獨立的她,一向清冷秀美的玉容之上難得露出了柔弱,曲線玲瓏的嬌軀似乎站立不穩,依靠在了一顆大樹之上。
“希望,祖師保佑吧!”
嬌弱的語氣從月舞的櫻唇喃喃響起,那一雙如同明月一樣朦朧亮麗的眼眸之中,透露出最后的堅定,以及仇恨。
“仇恨有的時候,是一種很好的動力。”
姬博弈驗證了心中的想法之后,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目送著月舞離開了這里。
“真是一個絕世的美人啊,特別是這種無助卻又強行堅定的風情,令我都心動了。
七天魔門太御被他殺掉,另外兩個金丹長堊老被方青華斬殺,明面上最強的就是月舞和支肖離。后者在前幾日為了阻擋追兵生死不知,原本絕對安全的“梅花禁制”更讓魔門損失慘重。
在如此絕境之下,月舞想要帶領魔門弟子在這一場圍殺中活下來,選擇不多。
而最好的一個,就是…
“八天之后再見了,正好我也需要試驗一下自己這些日子推演的‘幽冥劍訣’!”
姬博弈說話之間,微胖的面龐之上浮現出一層詭異的青碧色。瞇成一條縫的眼神更是浮現出碧幽幽的光華,好似深沉的鬼火。
由于本體在坊市之中閉關穩固境界,白素貞也在適應金丹法力的同時煉制本命法寶。他唯有以這一具化身來關注七天魔門的動靜。
作為臥底,他不斷的傳出消息,泄露這一支大部隊的行蹤。同時也將“梅花禁制”的破綻告訴正道的那幫人,讓魔門想要依靠人皇禁制的想法落空。
“‘梅花禁制’雖然能夠禁制所有在其范圍籠罩中的修士法力,卻無法改變肉身乃至靈寶的力量。一個大道金丹修士就算是無法動用法力,光憑其打磨數十上百年的肉身,絕對能夠穩穩壓過道基修士。”
“當然了,我本尊的肉身乃是按照神族標準改造的,就算是大道金丹絕頂的修士來了,誰勝誰負還要做過一場再說。”
“更不用說白素貞那個不知道活了幾百幾千歲的蛇妖了。”
人族在駕馭元氣方面的天賦獨樹一幟,但是在肉身的打磨之上,絕對無法與妖族,龍族這些得天獨厚的種族相比。
姬博弈在散播“梅花禁制”的這一個破綻之時,首先確保的,就是自身立于不敗之地。
一柄青碧色的長劍在一個小胖子的掌中如同一抹驚鴻,在一個正道修士不敢置信的眼神之中,刺穿了他的咽喉。
“怎么…可能,我是…道基三轉…,你只不…過是…脫胎境…,我怎么…會死…在你…手中…”
姬博弈看著眼前這個剛才還在他身前耀武揚威的正道修士捂著喉嚨的血洞,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的神色。
“這一具肉身的強度的確不如你的十分之一。只不過,道基境界的肉身再怎么打磨,又怎么可能比得上法寶的強度。”
輕輕的將手中這柄不知道從哪個尸體身上扒來的長劍放入腰間劍鞘中,姬博弈一腳將眼前還沒有死透的修士踢開。
“我很好奇,憑你區區一個脫胎修士,又怎么可能在劍術之上勝過他的。”
一聲清幽好奇的聲音在姬博弈的身后響起,令他不由得渾身汗毛豎起。
“鏗”的一聲輕吟,腰間長劍在眨眼之間出鞘,如同游龍一樣轉身刺向身后之人全身上下二十八處死穴氣門。
“孤月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