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更看好成全?”袁冠奎只當茍二完全忠于成強,這么關鍵的事情不去說,自然不懂。
“我看著他長大的,這不假,但這還沒到我愿意為他而欺騙成強的地步。”茍二嘆道,“沒猜錯的話,佟菲菲現在和成全在一起吧?”
“…”袁冠奎沉默不言,站在他的立場不該多說什么。
“成強讓我盯著佟菲菲去哪里了,我剛剛回過電話,說她去做美容了。”茍二拿起手機,無奈地搖了搖,“如果說出實情,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我啊,不為別的。”茍二放下手機,悵然一嘆,“我守護這個家很久了,不愿意看到那些不好的事,不愿意看到小全犯錯,更不愿意看到強哥犯錯。”
“我…理解。”對于茍二的心情,袁冠奎感同身受,“但我們的話,他們總是聽不進去。”
“成強變了。”茍二微微皺眉,“自從那個女人出現以來,變得輕狂了,沒有耐性了…當然,也許是小全的表現讓他失去耐性也說不定。”
茍二說著,再次望向袁冠奎:“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家好,我本認為你是圖成家的財,這才討好小全,因此讓你離開。現在看來,你遠不止于此。”
“…”袁冠奎木木道,“茍叔,我何嘗不是為了…”
“不必跟我打馬虎眼。”茍二右臂一揮,堅決地說道,“我現在正抓住一切機會,挽回這段父子關系,讓一切回歸正軌,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
“之前,你與小全計劃什么我不管。”茍二誠然道,“但之后,希望你不要再說成強的壞話,盡量將事情往好的方向引,我們一起出力,一定要在壞事發生前修復這段關系。”
“茍叔,你的意思是,還有機會?”
“我這輩子,沒娶老婆,也沒有孩子。”茍二淡淡說道,“但我相信…父子之間的情分是重于一切的,只是兩陽相撞,火花多于柔情,欠缺一些婉轉的溝通,我希望能搭起這個橋梁。”
“明…明白了!”袁冠奎好似又看見了一絲希望,“茍叔,只要我有機會,一定會勸他。”
茍二嘆了口氣,鄭重點了點頭,將一個信封扔了過去:“這件事,我不會讓你白做。”
袁冠奎木木接過信封,掂量了一下,心下又是驚訝,又是狂喜。
少說,得有幾萬塊吧…
“我知道,小全其實沒給過你太多好處,你能這么跟著他,也算忠心了。”茍二笑道,“你無非是圖個前程,我在此說明白了,只要成家重回正軌,你的前程自有保障,小全想不起你,我茍二也會照應你。”
“多…多謝茍叔!”袁冠奎激動地顫抖起來,同時心下也有些感動。
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著可怕,但實際上滿是鐵漢柔情與徹徹底底的忠誠,他無妻無子,真的是無所掛念,只希望這個家好而已。
“對了,還有一點。”茍二看著激動的袁冠奎,思索過后,還是開口了,“極端情況下,我可能要出下策,如果我出事了…請…請…”
茍二說著,聲音有些哽咽,連忙轉頭望向窗外。
“請照顧好小全。”
“茍叔…你這是…”袁冠奎心下一緊,一寒,隨即一驚。
下策…不會是…?
“你走吧,我的聯系方式在信封里。”茍二按下開關,打開車鎖,不愿再多說。
袁冠奎懷著驚愕的心情下了車子,目送賓利遠去。
這個男人,生無所戀,為了成家,他愿意做出任何事情。
在他眼里,一切混亂的根源,都是那個女人。
所謂的下策…不言自明。
茍二的出現,像是一座綠洲,讓在沙漠中苦苦支撐,幾近崩潰的袁冠奎重煥活力,他不禁開始思索,如果茍二真的那樣做了,將會帶來怎樣的影響呢?
成強會暴怒還是絕望?
屆時會發現茍二的所作所為,還是將滿腔的怒火投向成全?
茍二真的是純粹的無私么?
袁冠奎想得更多一些,倘若父子成為徹徹底底的仇人,那么茍二…是不是有機會…得到些什么。
袁冠奎突然瞳孔一亮。
這些事,他都不用管。
自己努力的方向,一直都錯了!
將目光鎖在成全身上,實在是鼠目寸光!
真正掌控一切的,是那后面的人啊!
能突破他,什么佟菲菲,什么茍二,都不過是手中的蟲子。
茍二的出現,茍二最后的話,好像點醒了袁冠奎,讓他發現一切復雜的路數都是徒添煩惱。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為何非要陷在迷宮中苦苦思索?
全新的計劃,簡單而又直白的計劃,那個稱不上計劃的計劃在袁冠奎腦中漸漸浮現。既然希望越來越渺茫,索性將押一注大的,勝則翻身,敗則認命。
“佟菲菲…不過是個戲子罷了…”袁冠奎面露狂色,“我…才能為成全帶來真正的成功…全哥…你等著…我送的大禮。”
晚11點,華會所,佟菲菲用紙巾在身上擦拭過后,拾起被拋落四散的衣物,起身換裝。
成全瞇著眼睛躺在沙發上,看著這完美誘人的身體,不禁抬手道:“別走,再來一次…”
“不早了,必須回去。”佟菲菲回頭嫣然一笑,“想光明正大,等老家伙死了再說吧。”
“哎…”成全不舍地嘆了口氣,“我以為我的克星在是那個人,沒想到竟然是老家伙。”
“那個人?”佟菲菲提好襪子,坐在成全身旁,邊穿靴子邊問,“你這樣的身份,眼中還有宿敵不成?”
“呵呵,幾個月前,我還恨之入骨,現在真是無心恨了。”成全搖了搖頭,“不過是個跳梁小丑,賤民中的跳騷罷了。”
佟菲菲心生鄙夷之情,而后眼睛一轉,突然問道:“你說的是林強吧?”
“哦?!”成全一愣,起身驚道,“你認識?”
“沒沒。”佟菲菲連連擺手,“老家伙提起過幾次,說有個叫林強的很讓人頭疼。”
她說著,吐了吐舌頭:“老家伙還說那個人讓你栽了不少跟頭。”
“哼…”成全握著拳頭,咬牙切齒,“我現在的境況,正是拜林強所賜…不過現在來不及對付他,要先過了老家伙這關。”
“林強這個人…到底是什么背景?”佟菲菲繼而問道,“能讓你們父子都這么動容?”
“凡夫俗子,運氣好的人罷了。”
“也就是說,沒有背景?”佟菲菲驚道,“我以為是哪個世家子弟呢?沒背景的人能讓你們頭疼成這樣?”
“他不會得意多久的。”成全看著自己的拳頭,“等我掌權,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別想那么多啦。”佟菲菲彎下身子,輕輕親了成全一口,轉身離去,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林強…毫無背景的草莽出身。
也許,那才是真正掌握自己命運的人吧,無論是自己還是成全,嘴上說得再好,依舊是要依賴成強的財產。
讓這對父子無計可施的人——林強。
佟菲菲嘴角輕輕一揚,挎著手包大步向外走去。
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自己吧…不,自己比他們想的還要毒,要毒得他們外焦里嫩。
你們爭我,搶我,逼我,搞我,利用我,只為一個姓成的子嗣。
那我就任你們爭,你們搶,你們搞,你們利用,給你們生下一個姓成的子嗣。
就像成全來不及對付林強一樣,林強更無心理會他家的破事。
12月的第一個工作日,下午二時,聯合銀行總行,第四會議室,薊京分行例會照常召開。
黃光耀依然是那樣精神飽滿,永不疲倦,坐在四周的各支行行長則有喜有憂,照例,從城區大支行開始一一匯報業績。
西區支行的壯年行長好像老了很多,盡全力匯報道:“本月,月底存款余額——305.12億,較上月底,實現2.2的增幅。”
“略有起色,但還是未達到3。”黃光耀輕輕在本子上勾了一下,“希望下個月能達標。”
所有支行長身子都顫了一下,三個月未到3的話,真的會滾蛋么…
“東區支行本月存款余額374億,較上月底增長24億。”祝豐山緊隨其后,“預計下月很難再有這種增幅。”
黃光耀點頭道:“東區支行很不易了,近來增長很猛,我也不必苛刻要求保持3,盡力即可,老祝,做的不錯。”
看來黃光耀還是講道理的,作為支行張而言,如果只是為了保持那3,而每月都控制業績的話,對銀行發展反而不利,因此像祝豐山這種大刀闊斧干的,黃光耀不再有要求。
“北區支行227.45億,增幅4.5。”
“不錯,繼續努力。”
南區支行長頭發稀了許多,只低頭道:“南區支行83億,增幅3.2…”
黃光耀臉色沉了一下:“南區有困難,我知道,雖然這次沒有臨時拉存款度過月底是值得肯定的,但業績上,還是要讓我看到努力。”
他說著,又在本子是輕輕一勾。
南區支行長聽著簽字筆的“哧啦”的聲音,不禁緊緊閉眼,苦澀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