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外的大廣場,游擊戰在繼續,但此時天都門的,只剩下六人了。
六個人,面色有些蒼白,面面相覷,再不敢輕易冒進追殺,而是選擇并列站在一起,舉著兵器對向梁丘鋒。
不知不覺間,六把兵器竟仿佛在微微顫抖,泄露了他們內心的恐懼。
他們在天都門,稱得上是精銳力量了。否則也不會被選出來,參加鎮魔陵的計劃。
既為精銳,自有見識。
可面對上梁丘鋒,渾然沒了一貫的鎮定冷靜。
梁丘鋒的劍,實在太狠,實在太冷,實在太鬼魅。不出則已,一出必見血,猶如殺神。
通過對戰,天都門的都感覺出來了,對方修為最多勁道九段。那無論在修為,而或人數上,己方都占據相當大的優勢。
偏偏這個優勢,在梁丘鋒聰明的打法之下,消失殆盡,絲毫無法體現出來。
梁丘鋒的身法步法,進退自如,再配上劍法,根本不落下風。
而本來最為明顯的人數優勢,在同伴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之后,也慢慢變得蕩然無存。
更要命的是,幾個人都叫破喉嚨了,為何神殿內的牛長老還不出來幫忙?
剛才之際,還能聽到神殿內有打斗的聲音,可漸漸便平息下來,了無動靜了。難不成里頭發生了什么巨變,連牛長老都出事了?
想到這個可能姓,六名天都門心里直打鼓,已有怯意萌生。
他們不追,梁丘鋒施施然站定,手中傷情劍斜指地面,劍尖上,一滴血珠緩緩低落。
拿著這柄劍,他感受到了一股興奮躍然之意,仿佛劍中有靈。
此劍乃一大兇器,喜飲血,這一點,梁丘鋒早已知道。但他并不在意,器物不分正邪,分的是人。
那就執掌此兇器,縱橫天下,以敵人之血祭劍吧。
如斯想著,只感到胸腔中有熱血燃燒,仗劍踏前一步。
條件反射地,六名天都門退后了一步。有膽氣略差者,都在想是不是跑進神殿,看牛長老到底如何了。
其實梁丘鋒也在提防著牛登,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何一直留在殿內,但在沒有搞清楚之前,總得保持一份戒心,預防其會突然殺出。
“吱吱吱!”
猛然間,一陣熟悉的叫喚聲從身后傳來。
梁丘鋒猛然回頭,就見到一團金光閃閃的身影飛快而來,最后靈敏地落在肩膀之上。
是六耳。
六耳終于出現了。
這兩天來,小家伙不知跑去了哪里,一直不見蹤影。如今看見,分外喜悅。只是相隔短短時曰,貌似它又有了蛻變,小小的身子,變得好像一座山般沉,差點沒把梁丘鋒的肩膀給壓垮。
機會!
對面六名天都門見狀,心中大喜,他們終于捕捉到了梁丘鋒的破綻。根本不用招呼,六把兵器便各施絕招蜂擁攻了過去。
“吱!”
六耳仰天尖叫,身形化為一道模糊的虛影,一閃而沒。
下一刻,一名天都門慘叫一聲,雙手捂面:“眼睛,我的眼睛…”兩縷鮮血緩緩流下來。
原來在電光火石間,他的雙眼竟被六耳抓瞎了。
好快的速度!
梁丘鋒不由驚嘆,感覺小家伙的速度比以前又提升了一大截,達到了駭人的地步,連勁道九段的武者都難以閃避它的一擊。
六耳的突擊,嚇了天都門一跳,攻擊隨即有了遲疑的跡象。
這對于梁丘鋒而言,是屬于他的機會,唰唰兩劍。
撇劍式,捺劍式!
一左一右,憑空劈出個“八”字。
兩名天都門本欲閃避,眼前金光飄忽,六耳攻擊來到。倉惶閃避之際,卻被梁丘鋒所傷,死于劍下。
這一次,一人一猴的配合,非常有默契,天衣無縫。
一如往昔,梁丘鋒劍步的時候,與小家伙的搭檔。
感覺依然,絲毫不變。
剩余四名天都門驚駭無比,所有的斗志消融殆盡,齊刷刷返身沖進神殿去找牛長老。
此時此刻,牛登無疑已成為他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吱吱吱!”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六耳神色為之一變,跳躍著飛快朝神殿而去。
梁丘鋒略一遲疑,最后還是跟隨著走向神殿。
卻說四名天都門率先搶入神殿內,口中大叫:“牛長老救命!”
牛登正端坐在地上,背向。其身上穿著一件金光閃閃的鎧甲,看起來十分威武。
這甲的外形極為拉風,裹住整個上半身,只露頭顱,一片片的甲片,延伸重疊,其上又有一些角刺突出,顯得有幾分猙獰。
雖然他穿著金甲,但從背影以及飄揚的頭發,天都門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人輕功最佳,跑得最快,迅速來到牛登身邊:“牛長老,那廝太厲害了,我們難以抵擋,請你老出手…啊!”
本來緊閉雙眼的牛登果然出手,一掌劈在他的頭上,如劈西瓜,砰然爆裂,零碎飛得到處都是。
后面三人見狀,生生收住腳步,震驚地看著站起來的牛長老。
牛登不由分說,又是一掌拍來。
一名倒霉的中掌,直挺挺摔了出去,一命嗚呼。
最后兩人肝膽俱碎:瘋了,牛長老竟然瘋了!
救命稻草變成了吊頸索,他們趕緊掉頭逃跑。
牛登面目肌肉僵硬,雙目一睜,竟有幽幽的紅芒迸射而出,分外詭秘。他雙臂一振,一對紫金锏在手,大步趕上,手起锏落,將兩名打得頭腦迸裂,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然后牛登竟然俯身下去,抓起一具尸體,牙齒森森,一口咬在頸脖處,瘋狂吸起血來。
此時梁丘鋒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禁倒吸口冷氣。
他萬萬沒有想到,進入神殿的牛登居然瘋了,瞧其模樣,分明神志不清,乃至于對門下大開殺戒,還食他們的血肉,狀若妖魔。
妖魔?
難道一切都是他身上所穿的鎧甲在作祟?
莫名地,梁丘鋒想起當曰在破魔秘境,滴精血入骨頭時所遭遇的情況,有藍魔叉維奪舍,若非泥丸宮中有練劍鐘鎮守,后果不堪設想。
莫非現在,牛登已被奪舍?
那就麻煩了…
“吼!”
牛登站起來,長發飄舞,仰天咆哮,他瞪著梁丘鋒,咧開滿是鮮血的嘴:“你,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