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掌勢凝重,空氣為之一滯。
張德祥與梁丘鋒立刻大受影響,手中兵器好像突然間加重了似的,刀劍出招的速度減弱,阻滯叢生。
“梁少俠,要拼命了!”
張德祥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壓箱子的真氣全部提升運轉。呼,一刀削出,直取周耀頸脖。
“滾!”
周耀吐氣開聲,右掌揮出,正拍在張德祥的刀面上。
“啪!”
這一掌勢如奔雷,力道雄渾無比。
“不好…”
張德祥只覺得一股巨力循著刀柄涌入手心,差點把握不住。騰騰騰,巨力作用之下,人一連倒退了好幾步,眼前一陣發暗。
好在他懂得些借力卸力的法門,借著倒退的時候卸掉了幾分力氣,這才沒有吐血。
完了!
張德祥心中駭然,滿是絕望。
“現在,輪到你小子了。”
周耀面露猙獰,雙掌合攏,轟向梁丘鋒。
然而其掌勢未發,梁丘鋒便腳足一點地,往后掠出。可惜他沒有系統學過身法,后掠的速度快不起來。
“這趟完事,回去劍府后,一定要挑選一門好身法來修煉…”
心中暗暗拿定主意。
“想走,沒那么容易!”
周耀爆喝如雷,搶身發掌——
尖銳的破風聲起,有寒芒激射。
關鍵時刻,梁丘鋒的飛劍終于出手。
“桀桀,就等著你發飛劍呢。”
周耀怪笑連連,施展出極為高明的身法來,身子往右側輕輕一飄,在間不容發之際,將飛劍避開。
他不同不知底細的石彪,對于梁丘鋒的飛劍早有防備,一直在等著。
“是嗎?”
飛劍落空,但梁丘鋒并未沮喪,快劍施展,主動搶攻。
經過連番的實戰淬煉,他開始明白追風十九劍最重要的竅門,在于一個“追”字。
所謂“追”,核心又在于一口氣。
追風十九劍,一口氣連貫能用出多少劍,同時代表著該劍術的造詣達到了什么程度。
面對顧回川的時候,梁丘鋒使出了十二劍;而對上王子猛,使出了十五劍。數目的遞增,意味著劍法的進步。
那么,對付周耀,能用出多少劍?
第一招“勁風吹面”、第二招“風起山林”、第三招“風揚飛塵”…
精神貫注,劍光如虹。
梁丘鋒快劍一出,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便進入一種空靈般的境界,除了將身前敵人誅殺的念頭外,再無任何雜念。
不是敵死,便是己亡。
身后是深淵,沒有退路。
“快,我要更快…”
變化總是在不經意間誕生,等周耀感覺到不對路的時候,梁丘鋒已使到了第十劍。
劍招間的威力遞增讓周耀覺得非常不安,下意識地感到必須要出手打斷對方的劍招了。
然而梁丘鋒已獲得了足夠的施展空間,劍勢已成,哪里能輕易被打斷?而且另一側還有一個張德祥虎視眈眈,稍有破綻便會出刀。
微妙的形勢之下,周耀顯得極為被動,一心想先脫離戰團都苦尋不到機會,只得苦苦應付梁丘鋒的快劍:
第十三招“劍影隨風”…
第十六招“劍光見風”…
第十八招“劍與風飛”…
咔嚓!
一顆大好人頭沖天而起,鮮血泉水一般噴涌,周耀竟被梁丘鋒最后那凌厲兇猛的一劍直接削斷了頭顱。
他死的時候雙目圓睜,死不瞑目——幾個月前,梁丘鋒不是一合之敵,完全靠運氣才大難不死;但幾個月后,自己卻被對方快劍誅殺。
一口氣將十八劍施展而出,梁丘鋒仿佛耗盡了所有的氣力,噼啪一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面色蒼白如紙,一粒粒汗不斷流淌著。讓人不由得擔心,其會不會在下一刻便倒地死去。
目睹全過程的張德祥目瞪口呆:梁丘鋒竟然使出了大成的黃階中品劍法,他真得只是個勁道二段的低階武者嗎?
瞧往梁丘鋒的眼神,震撼之色不可掩飾。
任何品階的功法武技,都分成入門、小成、大成、圓滿四大階段。大成的功法武技威力倍增,殺傷非常厲害。可以這么說,一門大成的黃階中品武技,甚至能媲美黃階上品的入門。
然而秘籍修煉到大成,談何容易?不但修為要跟得上,還得浸淫許多日子才行。
梁丘鋒只有勁道二段,卻使出了大成的劍法,莫非這就是傳說中萬里挑一的絕世天才?
張德祥“咕”的一聲吞了口口水,連忙走過來,問道:“梁少俠,你沒事吧?”
梁丘鋒喘著粗氣,好一會才面露苦笑地道:“死不了。”終于有了些力氣,一把抓過靈米,胡亂往嘴里塞,嚼得吱吱聲響。
靈米入肚,絲絲清涼的氣息在經脈中流淌,提供能量。本來接近干涸的丹田猶如得到甘露滋潤,開始恢復生機。
武道修煉,首重丹田,品階分級,也是按丹田的狀況來劃分的。成為武者,丹田凝化出真氣,它便像一口源泉一樣。當真氣耗盡,隨著時間休養,又能重新產出真氣。
一如源泉原理,當積累的水沒了之后,又會涌出新水來替代。
丹田越好,凝化的真氣量就越多;與此同時,恢復的速度也就越快。
梁丘鋒當前不過勁道二段,丹田功能自然不會多厲害,雖然他小周天的運行比別人多一圈,但脫力之后,想短時間恢復元氣根本不可能。
張德祥干咳一聲,道:“梁少俠的劍術實在無以倫比…莫嫌我多嘴,你應該是最近才成為劍府弟子,開始練武的吧。”
梁丘鋒點點頭。
張德祥喟然一嘆:“可惜了。”
他可惜的是梁丘鋒的天賦被發現得太晚,如果早幾年就被培養,前途將不可限量,而現在嘛,卻比較難了。
梁丘鋒卻不這么認為,俗話有說:“笨鳥先飛”,只要努力拼搏,未嘗不能超越起跑早的人。
起跑線雖然重要,但絕非唯一標準。
約莫調息了一盞茶時間,手腳漸漸有力氣,就起身來繳獲戰利品,并割下石彪的首級。
石彪身上有兩萬多兩銀票,而周耀身上只得些碎銀子,以及一瓶金瘡藥。
也是,有誰沒事攜帶那么多財富在身呀。
梁丘鋒分了一萬銀子給張德祥,他本來不要,再三推辭才收下了。
“梁少俠,這周耀明知道你是劍府弟子,還要下手加害,此事應當報給長老知道才行。”
“嗯,我會的。”
張德祥忽又道:“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一下,就是周家的少爺周文博將在今年中秋拜入劍府,成為內門弟子。”
“什么?”
梁丘鋒霍然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