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下午,陽光溫煦,難得的一個晴天。
“啪!”
一聲脆鳴,劃破了山坳的清幽。
緊接著又一響,樹林間有一道肉眼可見的光芒疾飛而出,準確無誤地擊打在百步遠處的一棵碗口般粗的松樹上。
只眨眼功夫,松樹半腰處便井然有致地插上了三把飛劍,深及兩寸。
三把飛劍成“品”字排列,飛劍與飛劍之間的間距幾乎一致,可見發劍之人的功底頗為扎實,才能把握得如此精準。
第四把飛劍出手,“奪”的釘在樹上。咿呀呀,松樹再也承受不住沖擊,攔腰斷折,倒栽下來,驚得數只鳥兒亂飛亂叫。
“這劍招的威力到底小了點,否則一劍便能把樹干破斷開來…”
梁丘鋒喃喃自語,走過來,把四把飛劍重新收入囊中。這些小飛劍,精致小巧,約莫四寸長,兩面開刃,劍鋒如梭,不過是用最普通的鋼鐵鍛制而成,談不上利器,距離神兵層面更是十萬八千里。
但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練手兵器,請人打造了五把。
探花劍氣訣上篇煉劍招,以招取勝,破敵之不防;下篇凝氣后,能夠以罡貫物,化腐朽為神奇,所以練的是劍氣。劍氣灌注,哪怕一片葉子,一朵嬌花,都能激發出來傷敵;到了那時候,再不用借助任何外物,便能夠無中生有,以虛凝實,使力化形,是為劍氣。
劍氣一出,隨心所欲,殺人于無形,厲害非凡。
這就是所謂的“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相比劍氣之境,劍招差了一大截,不過梁丘鋒修煉得很是刻苦認真,萬事開頭難,沒有人能一步登天,都是從基礎做起。
剛開始修煉探花劍氣訣那會,他盯著樹上跳來跳去的鳥兒,眼饞得很,尋思找機會扔飛劍上去,練練手,釘一兩只下來,清蒸或者紅燒什么的,開開洋葷。孰料那些鐵背雀機靈得很,身形那叫一個靈活,除了一次偷襲打落一片羽毛外,其余十數次出手無一不落空。甚至有一次,一只被激怒的鐵背雀大發神威,一口叼走了一把飛劍。
于是,梁丘鋒的總飛劍數目,由五把變成四把,心疼得不得了。
更有甚者,這些記仇的鳥兒一旦看見梁丘鋒來到樹林里,立刻呼朋喚友,飛到正上空拼命“空投”鳥糞,搞得他很是狼狽,又無計可施。
區區鐵背雀就如此令人頭疼了,那些力大無窮的妖獸不知要厲害到什么樣子,更遑論傳說中開了靈智,能變化人身的妖魔了。
梁丘鋒感慨萬分,對比下來,自己又是何等的缺乏實力,微不足道?
苦練,唯有付出幾倍于人的努力,才能提高實力,彌補差距。
他出身坎坷,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底層掙扎的苦。如今好不容易撞上了一次說不清是福是禍的機遇,自然會更加珍惜。
喳喳喳!
那群鐵背雀又來了,有十余只的樣子,在半空盤旋飛舞,還時不時一個俯沖下來,尋找梁丘鋒的身影。
梁丘鋒嘴角流露出一抹冷笑:真當我好欺負,沒奈何么?
指尖一彈,一把飛劍現于指間,閃爍著攝人的光芒。嗖!光芒射出,風馳電掣,正中一只鐵背雀腹部,來了個對穿,帶著尸骸直直掉落下來。
其余的鐵背雀大吃一驚,見機不妙,一哄而散,各自藏匿起來了。
經過多天苦練,梁丘鋒在劍招上的造詣早非吳下阿蒙,在短短時間內,探花劍氣訣上篇便修煉到了小成境界,激發飛劍之時,已經不需要肉眼瞄準,手腕一抖,百發百中。雖然因為功法本身的制約,殺傷力上或有不足,但速度和精確性卻毋庸置疑,劍劍直取要害,因此能一招建功,射落一只鐵背雀。
他進步神速,除了己身的天賦不俗之外,還與劍題息息相關,密不可分。
破解劍題,獲得傳承,等于是走上一條捷徑,幾乎等于被師傅醍醐灌頂了,可以省去中間許多不必要的過程。
如此傳承,隸屬意念灌輸,與對著普通秘籍版本慢慢摸索學習判若云泥——劍題傳承的最大作用便在此。
否則終南劍府不會對此看得這么重。
莫說終南劍府,天下各大宗門教派都是一樣,將各種各樣的武題視為珍寶。
劍題其實就是武題的一種。
而武題是高階武者創造出來的,視為傳承,卻不可濫造。皆因制造武題會永久性損害到本身的武道修為。創造的武題等級越高,損害就越大,有些甚至要為之付出生命,才能完成薪火相傳。
至于如何獲得傳承,那講究的東西就多了。天賦、悟性、實力、機緣等多方面糾纏在一起,很難說究竟怎么做才對。
好比說梁丘鋒以白丁身份卻破解了探花劍氣訣,蕭寄海便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唯有用“天縱奇才”來解釋。
在終南城,于激憤無比之際,梁丘鋒激發出全身潛力,將鋒利的碎瓷片擲出,碰巧融合了一些探花劍氣訣的神韻,以致使威力猛增。才能在措手不及的情形下,將那護院殺死。
每個人都身懷潛能,只看有沒有機會發揮出來。自從無意中破解劍題,獲得傳承,梁丘鋒身體內蘊含的潛能就更可觀了。只不過他之前懵懂,沒有發現領悟而已。
出手殺死周家護院,渾如一次開啟大門的契機,將傳承到的東西全部顯化了出來。
“嘿,晚上可以加菜咯。”
梁丘鋒拔掉鐵背雀身上的飛劍,抹去血跡,悠然地道。不過他并不著急去處理獵物,而是再度聚精會神,把另一棵更粗的松樹當成靶子,嗖嗖嗖地修煉起來。
——通過修煉字門拳與探花劍氣訣,梁丘鋒已經開始找到了方向,但能走多遠卻要靠自己的努力。倘若滿足于開頭的一點成績,那將裹足不前,淪為平庸。
沒有最強,只有更強。在修煉路上,唯有永不止步,永不滿足,才能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