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拉丟了?于明第一個想到了菲亞,姬動雖然還有幾分慌張,但是姬動按照這么多年警察經驗來看,菲亞當時來見科拉,絕對沒有半點再將科拉弄出去意思。姬動還說,如果菲亞要劫囚車,那根本不需要來看望科拉,何必給自己惹上嫌疑呢?如果需要科拉配合,看守所那邊早就有漏洞,需要她親自來嗎?
于明正苦思著,小趙跑了進來:“那個老太婆又來了,他助理說,她本來準備上飛機,聽說我們把人弄丟了,立刻到我們警局,看表情是非常生氣。我接待她時候,她一直在打電話,似乎她正在找人幫忙找科拉。”
于明皺眉:“演戲吧?先不急,我們先過一遍案情,看這人是怎么沒的。”
“恩。”姬動點頭:“小趙,你先應付那老太婆。”
于明道:“姬隊,你來上班,按照時間,看守所的人來接走科拉,你驗證了信息,證件,這說明對方不會是假的,來的有八名武裝警察,兩名便衣,身份全部驗證過,除非十人全部被收買,否則你說是實話,看守所的人說的也是實話。”
“恩。”姬動問:“法官手令怎么說?”
于明思考一會:“其實我也能做到。”
“恩?”
“首先要一張臉,就是硅皮面具,這是必須的。第二,你體形很胖,但是可以填充物品。第三,對方收集你的語言信息。通過電子轉換器,用你的聲音出現…”
“等等,這不太可能。我知道有設備可以轉換聲音,但是第一點,需要足夠多的素材,第二點,他現場有說話,和押解隊負責人交談。”
“雙簧。”于明拿出平板電腦,然后播放一部電影。電影中正在進行一場演講,于明將平板電腦放置在身后,然后現場和演講對口型。并且還做出振臂高呼的姿態。如果不是電腦聲音差和姬動事先知情,會以為這些話是于明說的。于明道:“但是即使在衣領位置安裝麥克風,聲音也會略有不同。不過,你想想兩個對話場景。第一個場景是你開車攔截了囚車。然后出示證明,將科拉帶上你的車,這個場景在市區馬路邊,聲音很嘈雜,加上你的法官手令和著急的樣子,不會懷疑你。第二個場景,法官辦公室。你們只對話了兩句,你就火急火燎的拿了法令快步走了。法官認識你。但是并不熟悉你,完全可以蒙的過去。”
“不。你這是理論上存在可能。第一個要求,對方會熟練演雙簧。第二個要求,對方要收集我足夠多的聲音素材。第三個要求,對方膽量非常大。第四個要求,我不怕你笑話,我比較胖,走路姿態是獨樹一幟,法院那些法官們還調侃過我,那他也要學會我的動作?第五個要求,最重要要求,之前想到看守所那邊有人有問題,所以這次押解信息看守所那邊,只有所長知道,所長在押解出發前十五分鐘才正式派出押解隊。而你看手令,連日期都有。”
于明問:“這押解計劃是什么時候做的?”
“押解沒有計劃,是程序。”姬動道:“我只是和所長聯系,先不知會時間,臨時抽選人過來押解,避免越獄的可能。”
“是程序就有辦法破。”于明沉思:“這個人知道你們押解程序,然后先跟蹤你,收集你的素材,接著制造出可以以假亂真的姬動。當押解隊上路時候,他立刻打電話給法官,然后去法院拿手令,再攔截押解車,將科拉弄走。”
姬動質疑:“這只是理論上的可能,你做的到嗎?”
“我…”于明苦思一會:“有一個環節我做不到。”
“哪個環節。”
“每天值班司法法官都不一樣,如果我不確定押解的日期,那我就無法針對收集法官信息,這樣,我不敢直接和法官面對面。”值班司法法官指的是為警方和司法突發情況服務的法官,比如逮捕毒販,需要快速獲得搜查令,比如嫌疑人拘捕臨死前,要法官在場做保證,他給出交易條件等等。值班法官是兼職工作,每天三個不同時間段有三個不同的值班法官。對方不僅確定是今天,并且最少可以確定是上午。硅皮面具、錄音、雙簧等于明都自信可以做到,雖然有暴露的風險,但是還是有可能的。唯獨這值班法官比較難,唯一解釋是,對方知道押解科拉內情。
之前懷疑脫北者和警局三大佬中一位有聯系,而科拉案件三大佬都知道,難道下手的脫北者組織?不會吧,科拉對脫北者完全沒有意義。難道,他們知道科拉后臺是菲亞,菲亞很想解救科拉,所以他們劫持科拉對菲亞進行威脅?這倒是有這樣可能,但是脫北者…于明認為,脫北者雖然曾經規模龐大,組織嚴密,但是還沒有達到這個水平。這次偷竊科拉的水平非常高,膽大心細,功課做足,即使是間諜級別的人恐怕難以達到這個水準。
算下時間軸,看守所是八點出發,九點到達刑偵一隊。而假姬動是八點五十分到達法院,然后拿走手令后直接從這條路橫切,攔住了押解車輛。又一個疑問出現了,對方是如何監視押解車輛的?看來不象是一個人,最少是有同伙。難道是西蒙?不會,西蒙最近在頭疼黑蜘蛛的事。
從利益來說,只有菲亞營救科拉才有意義,否則其他人不存在直接利益。但從小趙描述菲亞來看,似乎又不是菲亞干的。但是很難說,老狐貍成精…不對,就算是菲亞干的,她沒有必要否認,她直接上飛機走人就是,為什么還要改變行程?
一旦否定了菲亞,那這營救完全沒有意義嘛,除非有人和警方有仇,但這級別的人和警方有仇,至于用這么大精力,冒這么大險尋警方一個不痛不癢的麻煩嗎?
于明也迷惘了,他雖然猜測和推斷出對方作案的手法,但也算后知后覺,他自認自己做不出這樣的計劃,這樣的計劃只有燕三這樣人會做出來。一步步精確的完成,一步步的實行計劃,于明多是靈光一閃,靈機一動,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直然直,臨時抱佛腳等等的行事哲理。但是又不是燕三風格,燕三是老千,這種的計劃的風險性太高,從這點來看,對方很迫切需要得到科拉。因為這種作案手段有任何一個意外就會暴露,即使沒有意外,也可能暴露。因為你無法知道押解隊是誰,對方首腦性格是什么,和姬動關系是什么。另外即使調查法官和姬動不熟,但法官的秘書呢?法院內會不會遇見姬動的哥們?這是個成功計劃,因為成功了,但又是一個冒險的計劃。既然這么冒險,讓這么高水準的人舍得冒險,一定有所圖謀,菲亞,一定是菲亞,除了菲亞沒有人的利益會達到讓這個水準的人去冒險的價值。
經過分析,姬動也覺非常有道理,從目前看,這個壞人水準很高,他似乎是一個人作案,奔波數個地點,相應的這人能力和價值應該就很高。此計劃確實有很多冒險因素,值得讓這水準冒險的人,也只有菲亞。姬動站起來道:“走,一起會會這老太婆。”
在會客室,小趙遞上一杯茶放在菲亞的面前,而后回來坐在側面的沙發上。于明坐在另外一張側面沙發,姬動和菲亞則是面對面。菲亞身邊始終跟隨一名年輕的漂亮女性,她試了試茶杯的溫度,而后點頭,菲亞這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很差的茶葉。”
姬動抱歉道:“不好意思…”
“是你不識貨。”于明道:“這叫天葉鐵觀音,每三百六十棵茶葉樹只有九片,九九輪回加八十一難,所以也稱呼為天葉茶。在清朝時候,采摘這種茶葉,必須是處子,在太陽沒有出來時候,將茶葉摘下。清朝康熙皇帝曾經品此茶后稱,只羨天葉不羨仙。當然了,現在科技進步,天葉的產量增加,但是也只能提供少數人品用。刑偵一隊有這茶葉,是因為受害者家屬為感謝刑偵一隊申冤,特意贈送,知道你是貴客,所以才開封。”
姬動喝茶,喝傳說中的天葉,我不說話,我什么都不知道。
菲亞緩緩點頭:“真沒有想到,看來是我見識太狹隘了。”再品一口清茶:“恩,確實有幾分味道。”
于明揮手:“我純屬扯淡,刑偵一隊要真收了這茶葉,姬動早在監獄里了,這就是十斤三十塊的烏龍茶。”
姬動哀怨看于明,小子,你要不要這么損?你前面扯淡就算了,人家既然表態了,你是不是就不要糾正了?看把人家尷尬的。小趙死咬茶杯,她剛才一口茶水噴了回去,現在強硬的壓制自己的咳嗽。
菲亞確實尷尬了,她的私人助理表情甚至已經可以看見憤怒兩字,也許她根本不理解為什么于明要欺負這么一個老太婆。不過,在她抗議之前,菲亞已經恢復了常態:“不管怎么樣,你的故事說的很好。如果你能將你編故事的精力放在正途,我想你前程遠大。”
“道可道,非常道。前程遠大未必就是好事。看你這樣操勞勞累無法歇息,也許就是因為你前程遠大。”于明并不示弱,他在試探菲亞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