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子在大家都停下時,粗枝大葉的他還悶頭大嚼,在感覺到氣氛異樣的一刻,嘴里叼著一大片殺生魚,狐疑的抬頭四顧,看到董庫在沉思,他不敢出聲打擾,就這么叼著那片生魚片,看著董庫。
董庫陷入沉思,六識雖未閉鎖,但嘈雜已經被屏蔽在耳外,他整個心思都用在了思考上,渾然不知道大家都停止了吃喝,看著他。
他大腦急轉,邵胖說的問題的確棘手,就算放在中國,自己也不會允許外來不可控的勢力扎根,并開枝散葉,只要發現苗頭,注定會將其徹底打沉,不論什么方式。
而現在那些廠子壯大了,防御面積增加是小事,關鍵是觸碰了統治者的底線,短時間統治者會因為邵胖推到前臺的外國人老板而心存顧忌,時間長了,他們就算摸不清廠子的根源,也不會坐視廠子逐漸成為國中國。再加上廠子礦區本身的價值,都會讓這些掠奪成性的貨動歪腦筋。
正如邵胖所說,一旦鐵了心對付這些廠子,那么,擊中兵力圍困,一座孤島能堅持多久?就算敵人最終沒有拿下這些廠子,長阿紫也會在炮火中損失殆盡。那樣一來,可不是單單的損失錢了,會傷及根本,會讓工人都爭相離去。
真是個大麻煩…
董庫頭疼的皺進眉頭。
這些廠子不說是掠奪世界財富的根本吧,起碼是未來先遣軍戰士安家立命的場所,解散后,他們可以去那里生存的地方,去那里享受拋灑熱血換來的安寧和舒適。
牤子叼了會,才意識到嘴里還有食物。遂慢慢的將魚片卷進嘴里,連咀嚼都省了,直接就咽了下去。
咕咚…
靜靜的屋里,他吞咽食物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讓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董庫同樣被聲音驚擾,抬頭的瞬間。才發現屋子里沒有了熱鬧,大家都在看著他。
“怎么都不吃了?菜還沒上一半呢,來來,別愣神。”
董庫不想影響了氣氛,抄起筷子比劃著。
邵胖則不好意思的攤了下手,為自己的話題影響了酒席的氣氛表示抱歉。
柳敗城和左伯陽等都反應了過來,響應著,抄起筷子讓著,試圖恢復熱鬧的氣氛。
可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隨之氣氛喧鬧了,也沒有了之前的隨意,顯得勉強了點。
左伯陽看出了如果這樣下去,是難以恢復之前的氣氛了,遂笑著說道:“隊長,有什么麻煩事不妨說出來,要不這酒喝著也不痛快。”
看到大家都看著自己,董庫也明白了。難以讓聚餐熱鬧了,不說明。恐怕場面的氣氛不會恢復之前了。
想了想,整理了下思路,端起酒碗說道:“來,大家干一口,我們那邊吃邊聊。”
眾人端起酒碗,紛紛一口干掉。夾上口菜,邊嚼著,邊看著董庫,顯然是等待下文。
董庫也沒啰嗦,簡單的把邵胖那里的危機說了下。并將即將有大戰波及世界等情況一并說了,包括戰爭國之間的關系,和大致的走向說了一遍。
眾人靜靜的聽著,都沒有插言。他們知道,這些廠子不是他董庫為了聚攏錢財弄的,而是為他們將來準備的養老資本,是先遣軍自己的來源,一旦有失,損失誰巨大的,他們大多是將官,當然更明白戰火之下工廠的脆弱,城鎮的脆弱,普通人的脆弱。
待董庫說完,眾人還在琢磨呢,牤子拽過一只野雞腿咬了口,嗡聲說道:“那怕啥,誰敢嘚瑟就揍他!不去打他們就不錯了,我就不信現在哪個國家敢對先遣軍吹胡子瞪眼,打他姥姥家去!”
牤子直性,大家都知道,但牤子說的的確是他們想的,先遣軍目前的戰斗力,已經通過跟日本,跟蘇俄大戰中得到了檢驗,這些以前耀武揚威的的家伙,現在不是被揍的滿地找牙?被揍的找不著北?這可不是他們自大,這是一場場勝利堆砌的自信。
但眾人都知道,如果是一個兩個廠,坤甸那里訓練出來的兵足以應對,甚至影應對國家的進攻都不會有大問題,畢竟孫濤帶領的三十多萬兵力大部分都是坤甸訓練出來的。只有廠子多,才會讓兵力分散,難以聚集。
劉忠想了想說道:“這些廠子在很多國家,在很多的殖民地上,所以,一旦動手,那我們會面臨跟多個國家對抗,一旦讓這些國家知道這是華夏的產業,八國聯軍的悲劇還會上演,雖然現在我們不怕了,但猛虎架不住群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加上距離遠,甚至還要遠渡重洋,支援都不易,我想這就是隊長擔心的吧。”
劉忠的話讓眾人知道了,感情的確是廠子不少,遂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也都感覺到了棘手。
柳敗城瞇著眼睛琢磨了會,在劉忠說完,他抬頭說道:“我想,我們可以讓這些廠子自保,我們不去進攻別人,但其他人也別惦記攻打我們,我認為,廠子分散,也有相距五六百公里的,這樣相互支援就有了可能,支援的話,步兵不妥,一個是容易被攔截,被打伏擊,一個是動作太慢,我們有直升機輸送兵力這個快捷方式,要是每個廠增加防御力量的同時,組建起直升機大隊,形成機群,一旦有事,由一支專門設立的機動部隊進行增援,這樣既不會出現其他廠防御空虛,動作還快捷,廠子的損失也就會最小。”
柳敗城的意思很簡單,就是組建一直快速機動部隊,用于增援,他們都知道,現在武裝直升機的火神炮,機關炮,和運輸機上可以安裝,但沒有按的手動操作的火神炮,那是一切地面力量的夢魘。
數十架直升機面對一個步兵軍團都可以做到擊潰,尤其是剛剛完善。飛機正在換的防彈玻璃,讓他們不懷疑,一個廠擁有幾十架的直升機,再弄上些剛剛施肥,還沒量產的轟炸機,相信光是空中力量就足以讓進攻的敵人崩潰。
“好辦法!”
狗蛋拍手贊道:“千公里內。都是增援的有效距離,而且不存在作戰半徑一說,沒有油了,沒彈藥了,可以在被攻打的廠子補充,這樣,就算幾十萬的大部隊,我們不進攻,防御單靠直升機就可以將他們打服…”
他還沒說完。孫濤搶過話頭說道:“增援部隊的組建,和彈藥的儲存、糧食的儲存,這些都是必須的,還有一點,現在不是每個廠的地皮都是幾十公里直徑,一二百公里直徑的買地皮,或者是租賃嗎,那我們的防御圈就要擴大。不能等敵人打上了家門再被動防御,在敵人炮擊的范圍之外就將敵人擋住。這才會讓廠子的損失降到最低。同時,廠子干脆把各項都搞上去,形成內部的經濟、物資、民生的循環,被困個一倆月,也不會出現蔬菜,食物匱乏的局面。這樣,等待增援就不是問題了。”
“對,搞個內部循環,那樣廠子自己就具有生存能力了,教育等民生也就會跟上。不至于讓廠子的后代知識匱乏,還可以使工人有歸屬感。”
已經有相關經驗的山子附和道:“可以發行咱們自己內部的貨幣,解放銀元,便于內部結算和流通,對外,我們可以指定一個穩定的貨幣固定兌換率,便于離開廠子的人可以帶著外面流通的貨幣,到外面進行購買的事宜,建立統一的教育體系,建立完善的后勤保障,城市管理機構,各項配套設施和工人,從廠子里脫離出來,比如清潔工這一類的服務工種,這樣,便于廠子專心生產,不至于管理太臃腫,太龐雜,導致管理機構運行不暢。”
大家都吃驚的看著山子,這才感覺到他巨大的變化,一年多的時間,已經不再是一個會配藥的獵戶了。
“行啊山子,說的一套一套的。”
劉海由衷的說道,一點沒有嫉妒的成分。
董庫也感覺到了山子的巨大變化,不由暗自感嘆,人是環境的產物,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這句話一點沒錯。
“這都是在月牙島聽那些猶太人說的,俺哪懂這些…”
山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孟昭成笑著說道:“那也厲害啊,不像我們,只會研究打仗,等打完仗估計連過日子都不會了,跟老婆睡覺估計都會來一個偵察兵出動,左右護翼一類的戰術。”
“哈哈!”
孟昭成的話讓大家一陣的哄笑,連外面的于錦都掩嘴偷笑,臉色微紅,忍俊不止。
“山子哥,你快說說,你在月牙島上咋弄的,看看這些廠子是不是也可以照搬你那里的一套,俺覺得你說的很神奇呢。”
一直裝著小大人的虎子這會露出了孩子的一面,身體前探追問道,渾然看不出是領著幾萬飛虎隊的領導者。
董庫也很想知道現在月要到上具體的情況,遂鼓勵的道:“山子,你就先說說,現在月牙島的一些經驗,看看能否搬到這些廠子里,畢竟情況差不太多,都是一個獨立的環境。”
“好,那俺就說說,或許可以借鑒一二。”
山子也沒扭捏,在那里久居上位者的自信自然的流露了出來。
“海島上是軍隊和生產,研究,生活,農業都分開的,有一套猶太人和去的教書先生合力編寫的教材作為統一的教材,包括英語,德語和中文是必修課,還有法語和西班牙語俄語等幾個語種的教程,是可以選學的,金融,現在海島上發行猶太人印制的紙幣,面額一角和五角,一元和五元和十元,替代攜帶不方便的銀元,對外兌換用英鎊,按一比一兌換率,離開海島可以去那里的銀行兌換,換成英鎊,或者按著英鎊的兌換率換成其他貨幣,外出流通,會存入外國銀行。”
“管理是城市化的管理,其中包括水電,糧食,副食,水產,工藝品,以及各種生活用具等各各行業都是單獨的,有著完整的管理體系,這是十幾個猶太人,和一些去海島的國內有學識的人一同制定的。”
“海島上現在是娛樂,餐飲,休閑,包括公園的建設,還有道路等基礎設施,排水系統,供電系統,通訊系統,稅收等一應俱全,基本上哈爾濱有的,那里都有,那里有的,有些哈爾濱還沒有。”
“至于平衡內部金融體系,保證運轉不會崩盤,除了稅收支撐部分福利服務部門,比如醫療,教育等開支,剩余就是那些賣出去的物資和商品,換回來的物資里,包括的一部分貨幣來平衡海島內的貨幣,避免到最后海島上無力支付那些要兌換的錢,他們管這個叫準備金。”
“部隊的組建兵種齊全,包括城市治安管理,都有建設,當時猶太人提出警察的管理方式,我沒同意,那會單獨分出武裝力量,不便于管理,所以,還是以部隊建制管理居住地內的治安,但跟海島的防御區分開了。”
“其他的也就這樣了,簡單說,就是一個小小的城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地方雖然不大,各部門一應俱全,管理自成體系,以城市化管理,部隊統轄為基礎。”
說完,山子端起茶杯喝了口,卻沒有倒酒。
“你那哪里是城市了,不就是個小王國嗎?”
曲軍剛吃驚的說道。
“發行貨幣好啊,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樣子的。”
趙利強豪好奇的問道。
董庫聽完山子的講述,他吃驚海島上的建設居然面面俱到之余,接過話頭說道:“其實那不叫貨幣,內部流通只是本票而已,不過倒是方便了不少,注意防偽是有必要的,避免造成損失。”
董庫話音落下,山子接過來說道:“對,就是本票,有個專門研究金融的說了這么句,但后來大家愛還是以貨幣稱之。防偽這塊已經做了,不太好仿制,就是票面的設計不好看,花花綠綠的。”
左伯陽給自己到了半碗酒,在山子說完后,笑著說道:“既然全部發行,當然要設計我們自己的票面,還要起個我們自己的貨幣名字,管他什么本票呢,在廠子那里就是貨幣,中國的廠子總要有個中國貨幣名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