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疏而不漏
董庫緊鑼密鼓的準備著抓捕計劃，他要給先遣軍出師弄點彩頭，要給南京冤死的孤魂一個交代，要給七名赴死的虎牙隊員一個滿意的答復。
他不會參與抓捕行動，因為，他有牽制上海日軍的重要任務，所以，這個抓捕就全部交給了劉忠。
劉忠的虎牙隊員現在還有將近九千，對付師團他們都有信心。在成功和孫濤先頭部隊接觸后，補充了足夠的槍榴彈和壓縮餅干，讓戰斗力達到了頂點。
劉忠在一處山坳里，看著面前的沙盤，靜靜的推敲。
十幾個跟隨從山東到來的虎牙指揮官看著眼前三米見方的沙盤也皺眉不語。
對方回來的路線可以確定，那就是走旱路多于水路，這樣，他們帶回國的大量物資就可車馬拉運，也不至于看海軍的臉色，或者說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可這樣一來，抓捕的最佳位置就只有常州和丹陽之間。而這里，正是南京、揚州還有常州的腹地。一旦抓捕的動作慢，三個地點的援軍將在幾個小時內趕到，就算南京，也可以在一天內全部進入戰場。那樣的話，這里將會出現亂戰的情況。
要是這些回國的將官乘坐戰艦，那他們只好快速返回，參加董庫的上海抓捕計劃。畢竟長江上他們沒有辦法對付日軍的軍艦，而月牙島此時才只有三艘可以作戰的潛艇，其他的都還在訓練中。在海上攔截運送將官的船只可以，進入掃雷艇，驅逐艦密布的長江口襲擊江上的戰艦，那是有來無回。董庫也損失不起。
臨時指揮部里一陣的沉寂，所有人都盯著沙盤，默不作聲的推演，好在一會的討論中拿出可行的方案。
正在琢磨中，一名虎牙戰士進入了臨時指揮部，報告道：“報告總指揮。河北方向的第一支隊已經到達九曲河，完成了補給，正在休整等待進一步命令。”
劉忠抬起頭來略一思考，下令道：“命令部隊隱蔽行蹤，指揮官全部趕到這里。”
“是！”
那名隊員轉身離去。
劉忠在隊員離去后，看向九曲河的位置，他眼前慢慢的呈現出戰斗的布局。短暫的思考后，他指著一處位置說道：“來，大家看看。九曲河和太平莊之間正好有一片丘陵地帶，這里是目前唯一最佳的阻擊地點，這里是一片開闊地，四面全是丘陵，樹木不高，便于合圍，大家說說各自的想法吧。”
虎牙大隊的第一大隊長唐明在劉忠說完后，指著劉忠說的位置道：“要想將日軍快速抓捕。這個位置過于平坦，而丘陵距離大路要有三公里。要想抓捕就必須驅趕他們進入，如果只有聯隊護送就不必那么麻煩了，在這個位置就可以清光所有的跟隨日軍。”
他的話音才落，第二大隊隊長邱金堂指著剛才唐明說的位置補充道：“聯隊的話不用那么小心，在五百米內就可以全殲，加上重狙。對方的擲彈筒和迫擊炮都是擺設，而且這個位置還是丹陽和常州的中心，便于我們在對方增援部隊到來前撤出戰場。”
劉忠看了看大家沒有其他意見，都對驅趕抓捕不太感冒，遂說道：“那就這樣。按著計劃開始布置，在距離公路五百米外構筑狙擊陣地，留下丘陵那一面，在運動中留下所有日軍，抓捕隨行的將官。”
“是！”
幾個大隊長領命開始制定自己位置的推演，劉忠則快速跟孫濤聯系，詢問現在的位置他機動到九曲河所用的時間，掐斷揚州和南京可能的增援，讓他帶著俘虜撤出戰場。同時，他告訴孫濤，河北方面的隊長到來后，將會給他派去戰場指導，避免第一次上戰場的這些新戰士手忙腳亂，指揮不暢。
他們在周密布置的時候，日軍停止了一切軍事行動，左右已經占領的位置不再動作，人員頻頻調動中，已經有飛機載著替換的將官趕奔南京。
而此時，上海那里才發現了新式的運輸機不見了，連帶機場陸航大隊副隊長一同消失不見，家里已經被翻了一空，尸體和財物什么也沒有，憑空蒸發。
負責此事的特高科在找不到線索的一刻，詢問了所有跟這架飛機有關的人員，最終得出個結論，敵人秘密的用他們的運輸機將重傷員運走了。而敵人，不但會日語，還就隱藏在虹口內部，并未離開。
這個結論一出，所有日軍高層大驚，敵人還在虹口，這說明，自己在上海的老窩還不安全。周邊的部隊也應聲而動，再次涌進上海市區，團團的將虹口封鎖，一道道的建立封鎖線，開始了虹口內部的大清查。
那些已經腰包鼓鼓的日本僑民這些天可是嚇得不輕，在局勢又突然緊張的一刻，紛紛打理細軟，準備跑路。他們，已經沒有安全感，看到每一個中國人都戒備著，擔心對方會暴起發難，雖然這些人已經效忠了天皇，在他們眼里依舊不可信任，是賤民。
董庫在虹口混亂的當口，下令嚴密監視港口，一旦出現有日本僑民準備離去，立刻采取行動，不能讓這些中國人的財富流回日本，再讓他們造槍造炮打中國。
他暫時沒有行動的意思，他要等，等劉忠逮住朝香宮鳩彥他們蹤影時再動手。
此時，他喬裝了下，帶著五號六號和十個喬裝身穿西服的虎牙成員趕往了柳如寄的臨時飯店，他要見一個人，見馬如龍。
馬如龍在成功離開董庫那里后，自認為行蹤隱秘，連續換了四個地點，但還是沒能躲過董庫的眼目。在接到董庫電話的那一刻，他猶豫再三，不確定這個韓三是何許人前。準備拒絕前往會面，并更換地點的一刻，再次接到了這個韓三的電話，并告訴他現在他手下的所有居住點和情況，言明只是做生意，不惹其他。
馬如龍在對方對自己了如指掌的一刻。大吃一驚，很快，這個有著豐富特務經驗的家伙就明白了，對方如果要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舉動的話，那畢保是難以招架。
于是，他嚴密布控還是決定去赴宴。
董庫身穿西服，頭戴禮帽，身上只有飛刀和駁殼槍，就這么直奔飯店而來。
當他進入飯店的一刻。目光掃過，看到了七八個馬如龍手下散落大堂，遂暗自點頭，暗贊馬如龍夠謹慎。
進入包廂，董庫讓五號六號留在外面，自己單獨面對馬如龍和四個手下。
馬如龍看到董庫如此，心里的緊張略微的少了幾分，在彼此介紹后。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就是韓三時，心里直琢磨。對方是要干嘛？
董庫淡定的看了眼周圍虎視眈眈的馬如龍手下，笑了笑說道：“馬站長如此小心，讓韓某佩服，第一次見面，韓某就開門見山，韓某有一批貨。想跟馬站長合作一下。”
馬如龍看到董庫如此淡定，搜腸刮肚沒找到韓三信息后，遂也放開說道：“不知是什么生意呢？”
董庫沒有廢話，直接拿出一張清單遞給馬如龍。
“你真有這么多？！”
馬如龍看罷，面色立時冷了下來。顯然把董庫當成了調侃他的對象。
董庫看也不看那幾個手已經伸進懷里的家伙，淡淡的笑道：“這個可以很快證實，你可以派出一個手下，讓我的人帶著去看看貨，你我喝茶慢聊，商量具體事宜如何？”
馬如龍臉色陰晴不定，最終他選擇了相信董庫說的，一擺頭，兩個手下站起身來。
董庫輕擊掌，讓進來的五號帶著倆人前往看貨，隨之，跟馬如龍喝著茶，閑侃起來。
一個小時后，五號帶著兩個還沒有自震撼中醒轉的家伙回來了。
馬如龍聽到倆人附耳報告的情況，大吃一驚。
清一色的三八大蓋，法國炮，德國炮，太正機槍，手榴彈，炮彈，92重機槍，子彈，這些裝配三個師都富裕，顯然之前的清單屬實。
他壓下了心中的震撼，盯著董庫說道：“兄弟，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弄來這么大量武器的，這批貨我能吃下，但有一點，運不出去，你可有什么辦法讓交易順利進行？”
董庫好整以暇的笑道：“這個簡單，我負責給你運到九江，剩余的我就不管了，你是運往武漢還是就地消化就不是我需要關心的了，前提是你需要支付三分之一的貨款，當然不會讓你為難，比市面上低兩成，這也是第一次合作，給馬站長點打點空間。”
“運到九江…”
馬如龍倒吸了口涼氣。他更加證實之前的判斷，這貨是日本人，或許是要借著運送彈藥，直線突破到武漢附近，打開九江的大門。
“那馬某能否這道你們運送需要多少人嗎？”
知道馬如龍會有所擔心，董庫笑了笑說道：“運輸是寶和洋行負責，我只跟著三十人交接即可，貨款在你確定貨物不差后，在這里交易。”
“英國洋行？”
馬如龍瞳孔一縮，大為震驚。
用洋行幫忙運軍火這可不多見，而且還是幾十噸的軍火。面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韓三讓他更感撲朔迷離，猜不透對方的意圖。
不過，這筆生意如果按著董庫說的，他沒什么好擔心的。三十個人加上司機，顯然不可能有能力對大軍造成威脅。三分之一貨款的風險相信戴老板會同意冒。
“好！這么大的生意馬某做不了主，需要請示，一個小時后給韓老板答復。”
董庫自然之道他需要請示，遂笑了笑說道：“馬站長請便，我就在這里等待回音，一個小時后正好是午飯時間，聽說這里的江水燉江魚味道不錯，屆時馬站長可以一起嘗嘗。”
“好。韓老板稍后。”
見董庫同意將清單帶走，馬如龍顧不上客套，留下兩個手下，匆匆離去…
半個小時后，馬如龍滿頭大汗的歸來，坐下抓起已經涼了的茶水咕咚咕咚灌下，這才長出一口氣說道：“韓老板，這筆生意上峰同意，只是交割訂金需要貨物出了上海，然后到達目的地后交割剩余款項，就按您說的，馬某在這等著交割尾款，只是黃金沒有那么多，畢竟不好攜帶，不知美元或者其他幣種可否？”
董庫知道老蔣連續大敗，急需要武器彈藥，自然不會錯過這次的交易機會，但還是小心的應對，避免出現財貨兩空的局面。
“行，第一次合作，大家小心些無大錯，貨款可以用等值的美元或者英鎊，法幣日元就算了。”
聽到董庫如此寬松，并沒因此提出要求，馬如龍興奮的滿臉冒光。這次的交易他可是按著市價報的，全新的三八大蓋和火炮機槍，老蔣有錢都買不到純正版的進口貨，在市價如此優惠的價格面前，當然不會有問題了。而他，兩成的賺頭足以讓他發個大財了。
馬如龍哪里知道，董庫曾經送給了老蔣一大批的武器，遠比現在的數量多得多，只是換了點糧食而已，這不過是毛毛雨了。
達成共識，董庫這里馬上開動，顧鵬飛早在這幾天就將關節打通，洋行那里也并不知道是軍火，加上松井石根親自簽發的通行證，車隊在裝完車后，不會遇到攔阻。當然，松井石根的通行證只是董庫的杰作，松井石根要明天才能返回上海呢。
董庫并不擔心交易的事情，他不缺錢，只是不想這批武器到最后變成廢鐵，那太可惜了。給老蔣，給點錢就成，也好給參與行動的隊員分點紅罷了。
跟馬如龍熱鬧的吃了一頓午飯，在飯后一個半小時后，馬如龍接到了貨車全部離開上海，訂金交割，隨行十人跟著押送的消息后，放心之語，對于董庫只留下了一人，言明等貨物抵達九江，自然會通知他結清尾款意識感到很震驚，對方似乎并不在意這次的交易，不怕他卷款藏匿。
他哪里知道，董庫沒時間陪他閑聊，就在午飯結束后，劉忠的電文到了五號手里。
原來，明天，朝香宮鳩彥一行將離開南京，返回上海。出發雖然沒有發電，但潛伏進南京的隊員報告，日軍在下關集結了十五輛載重卡車，卡車上的物資什么都有，甚至還有雕像，屏風之類的，顯然是搜刮的財物，準備隨車帶走。
隊員喬裝探聽到，這些卡車是朝香宮鳩彥和離開的將官所要帶走的，時間就是明天。
接到匯報的董庫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這幫貨的離去，省去了他用新兵打硬仗的麻煩，可以說，這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不走長江，卻走旱路，這無疑是趕著投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