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哭泣, 廢墟……
“就愛讀書”
“你們怎么知道，我們都藏在山洞里呢？”安兒趴在鷹葉的背上，肚子抵著他硬硬的背部，有點不太舒服。不過，鷹葉執意要背她，她也覺得這些日子讓他擔驚受怕了，過意不去就接受了。他們一邊走在出洞的途中，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鷹葉沉默了片刻，用低沉的聲音，道：“大雪下了一天后，部落里的大火才漸漸熄滅。我帶著部落的族人們，在冒著煙的部落中尋找著你們的去向。
越找，我的心便越安定。正如虎山族長所預測的，部落里雖然被燒了個精光，卻一個遺骸都沒有發現。這場火災雖來勢兇猛，卻不可能把人都燒沒了，連渣渣都沒剩下來。在幾戶人家的院子里，發現了羊和兔子的焦尸后，我們更肯定了一點。
于是，我就從虎城調回了一百多族人，在部落里展開地毯式的搜索，甚至連后山和山壁上都找了。最后，有族人發現山洞中儲存的獵物都不見了。不是燒壞了，而是不見了！我就猜著你們在轉移的時候，一定帶上了足夠的糧食。
能夠容納四五百人，連同一些大型的動物，例如馬匹耕牛和猛犸象的地方，絕對不能小了。部落里就那么點地方，唯一覺得可疑的。就是一直當倉庫使用的山洞。里面黑漆嘛烏的，誰也不知道有多大，有多深。
后來。娜娜說阿布小時候特調皮，失蹤了兩三天，前族長都找瘋了，族里人都認為他被野獸給吃了。沒想到三天后，他餓得面黃肌瘦渾身無力地出現了，追問之下，才知道他進了山洞。想要找出山洞的源頭，在里面游蕩了三天，卻毫無結果。
這更肯定了我的想法。便提出進入山洞尋找。在山洞里，我發現了不知道哪個米袋破了，掉落下來的米粒。順著時有時無的米粒，我們找到了這里。看到了堵在洞口的麻袋——你們也夠牛的。居然用米袋來堵洞口！！”
阿布笑了笑，看了一臉得意的安兒一眼，道：“是安想到的。當時外面的濃煙灌進來，嗆得大家不停地咳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安兒就想出這個主意來。”
經過那段最狹窄的地段，達兒爬上了小猛犸象的背部，摸摸小猛的耳朵，問道：“這幾天你們在里面過得怎么樣？有沒有水煮飯啊？可別餓著我的小妹妹！”
安兒笑笑。道：“里面有泉眼，還有一條地下河。河里有種沒有眼睛的透明的魚。吃著味道可好了。無論烤著吃，還是煮湯喝，都鮮美無比。族里的勇士，忙亂間帶了幾個陶罐，為了照顧懷孕的我，還特地分了我一個用呢！我天天吃米飯，喝魚湯，過得可滋潤了！”
達兒又問道：“那…外面的火滅了，你們怎么不出來呀？是不是里面過得太舒服，不舍得出來了？”
安兒伸長胳膊，敲了敲他的小腦袋，佯怒道：“誰愿意呆在黑漆漆潮絲絲的山洞里。我們在里面，怎么知道外面的火是熄了還是爭燒著呢？有幾次，我們也派人出來打探了，卻都被洞里殘余的濃煙給熏回去了。火雖然滅了，煙還在呢！
如果你們沒有去找我們的話，恐怕還要等幾天，等山洞中的煙霧散得差不多了，再出來。”
達兒得意地從口袋里掏出小口罩，戴在嘴巴上，道：“前面一段的確有不少煙，外面有燒得比較旺的地方，雖然沒有火苗了，卻依然在冒煙呢！安兒，你這口罩太方便了，沾點水戴上后，一點都不覺得嗆了！”
安兒也覺得煙霧越來越大，便也帶上了口罩。后面族里的勇士們，放下肩膀上的糧食，也紛紛戴口罩的戴口罩，用濕布條裹住口鼻的裹住口鼻…達兒見他們不是第一次做這些的樣子，便認識到自己沒有什么好得意的。
終于，接近洞口了。山洞里被煙熏得黑漆漆的，冷泉的水，卻依然不緊不慢地緩緩流淌著。阿布讓族人們，動手把山洞收拾了一下，把搶救出來的米面和種子，小心地堆在山洞的一邊。沒有吃完的獵物，也堆在冷泉里面，亂石比較多的地段。
洞口的亮光，照得安兒睜不開眼睛。習慣了山洞中昏暗的環境，一出來，到處一片灰白，天上的云層不厚，地上的雪映照出逼人的光線來。
安兒揉了揉眼睛，大驚失色地道：“阿布，阿布！我的眼睛是不是在山洞中壞掉了。怎么我看雪地，都是灰色的。我記得雪，明明應該是雪白雪白的呀！！”
阿布眉頭緊皺，也是一臉的迷惑，道：“你沒看錯。雪，的確是灰色的。就連天上飄落的，也是灰撲撲的！”
達兒這時候開口了，大聲道：“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昨天的雪比今天更臟呢！！今年的第三場雪不知道怎們了，好像是用神明的洗腳水潑下來形成的…”
安兒苦笑不得地道：“神明的洗腳水有這么臟嗎？也不怕神明怪罪于你！我想起來了，森林火災不是由于火山噴發形成的嗎？這場灰色的雪，也跟火山爆發脫不了干系。
火山噴發會形成火山灰云。云遇到冷空氣，就會變成雨或者雪落下來。以前聽說火山爆發后，會下灰泥雨。沒想到，雨沒下成，倒下了灰泥雪！”
“那…這些灰泥雪，對我們會不會有害呢？”達兒有些擔憂，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跑到雪里打滾撒歡了。
安兒想了想，道：“危害倒是沒有太多的危害，不過，雪中含有硫磺等雜質，不能用它煮水做飯了！！阿布，你待會兒通知全部落，做飯一定要到山洞中去取，不要怕多走兩步路！”
安兒從鷹葉的背上下來，踩著灰不溜秋的雪地，緩緩來到不遠處的紅磚倉庫旁。由于墻體是紅磚砌成的，倒沒有多大的損失。不過，屋頂的木頭房梁和茅草，都被燒成了灰燼。有沒有燃燒完的木頭，也斷成一截一截的，黑乎乎的成了焦炭。
阿布忙著安排部落中的事宜，鷹葉也被他拉去幫忙了。安兒在銘和達兒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走在雪地上。不久，便來到他們的家。
他們的四合院，顯然也未曾幸免。房頂全部都消失了，圍墻被倒下來的大樹砸塌了好大一截。劍齒虎小喵，耷拉著腦袋看著面目全非的家園，飛身竄進了自己的屋子，卻被里面一片狼藉給嚇了出來。它口中嗚嗚地叫著，好像在哀悼自己無家可歸了。
達兒的眼淚登時就下來了，跑到自己的房子里一看，里面也是焦黑一片。許多安幫著出主意，爸爸親手制作的木頭玩具，都成了黑色的粉末。土炕也裂成好幾半，上面來不及帶走的褥子，全都燒沒了。
原本溫暖舒適的家，成了一片焦黑色的廢墟…小家伙再也忍不住了，從屋里沖出來，撲進安兒的懷中，嗚嗚地哭得好不傷心。
安兒的眼圈也熱了，不過，她還要強打起精神來，安慰著哭得傷心的小家伙，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沒關系，等開春，我們再重新建個漂亮的大房子，兩層的小別墅。別哭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達兒被“兩層別墅”吸引了，他曾經在安兒的筆記本中，看到上面造型奇特卻漂亮得離奇的建筑，安兒說那是房子，是有錢人家住的別墅。他曾天真地問道：“安，我們以后也能住上這樣的房子嗎？”安兒說能。
如果新房子能蓋成那樣的話，那當然不錯了。不過，小家伙還是戀舊的，仰起小臉，道：“我們的房子也是新的，才住了半年呢！別墅蓋起來很費勁吧？那我們現在住在哪兒？”
安兒走進正屋，一抬頭看見灰蒙蒙的天空，雪花飄落一地。燒焦的炕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層積雪。她很清楚，冬天并不是修繕房屋的季節。
冬季的第三場雪，還要持續一個多月呢，不會讓她就這么露天住著吧？她嘆了口氣，從房子里走出來，低頭看著靴子上沾著的黑灰，對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達兒道：“正房除了屋頂被燒光了，墻體倒是沒有多大的損傷。讓你爸爸砍些樹，從河對岸弄點茅草，把房頂修好了，對付著住到春天再說吧！”
“妹子！妹子果然在這兒啊，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這房子哪能住人啊！跟我走，我在部落里，早就為你準備好一間房子里，里面的炕已經燒起來了，快點跟我走。我知道你怕冷，就別在雪堆里站著了！”虎山族長的大嗓門，老遠就傳來。一探頭看到安兒站在院子中，便大聲地招呼著。
安兒一聽，當即搖頭，道：“那怎么行？到春暖季節還有一個多月呢，我老住你那兒像什么樣子？再說了，族人們都在外面凍著呢，讓我一個人去享受，我即使進去住了也渾身難受！！”
達兒一臉焦急，銘抿了抿嘴巴，終于開口道：“你的身子本來就弱，又懷著身子。如果住在四處漏風的房子里，哪怕是一個晚上，也有生病的可能。如果你不想過多的打擾虎山族長，那么就暫時先去住兩天，等房子修好了，再搬回來就是了！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不顧慮自己，也要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