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最嚴重的后果
遠處，韓娜緊急通著電話，除此外，空闊的客廳里，只有李在珉痛苦的慘哼，以及泰妍、李智緣像對峙的微聲啜泣。
小秀晶她們被這接連的變故給嚇到，呆站在原地，全腦中空白著，不明白這是什么情況。
泰妍的眼睛模糊著，對李智緣悲傷哀求似的質喊，她半天都做不出反應，伸出的手，慣性的要去抱回李在珉。當看到在李智緣安撫下，李在珉痛哼有一絲減輕，她淚水簌簌的把手臂停在半空。
“智緣…這是哪里…為什么要去…”李在珉按著要裂開似的腦袋，不斷抬頭去看李智緣，眼前仿佛是虛幻的一般，他不時的抵頭低喊，“頭好疼…好疼…”
“…”李智緣堅強的偽裝被卸掉，抱著掙扎滾動的李在珉，她哭得像一個受傷而無助的普通女人。
允兒終于反應過來，下一秒就兩腳踩空的從沙發上摔下來，好在這里鋪了厚厚地毯，她就掉到泰妍的身旁。
被允兒這一跤給驚醒，最近的sunny連忙去攙扶，小秀晶她們則一下子圍上去，泰妍也像回過了神，隨著眼淚啪啪掉著的允兒就往跟前湊。
李智緣臉上滿是水痕的轉頭，眼神祈求似的望著，讓她們不要再過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玄關傳來，站在外圍的侑莉和秀英被推開些，然后就見氣喘吁吁的杰西卡擠進人群。
杰西卡俯身跪趴到泰妍和李在珉之間，她手里拿著藍色藥板，雙手抖著個不停，慌亂的摳出一粒藥，沒等泰妍、李智緣出聲阻止，就扳過來李在珉腦袋到腿上，然后把那粒藥托著下巴的喂到嘴里。
夜色漸漸深重，李在珉車禍時住院的那個病房，燈光通亮著。
中午，李在珉頭疼突然發作，嚇壞了所有人。后來杰西卡拿來藥，讓李在珉吃了，雖然沒有再喊痛，人也跟著暈過去。剛好韓娜叫的救護車趕到，就急忙將他送進了醫院，直到現在，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因為這變故，允兒她們和姜真英打了招呼，都沒有回宿舍。醫生保證了李在珉沒事，只是暈過去，休息一晚就能好，她們還是堅持在病房守候。經過樸申靜好勸歹勸，晚上才勸動她們去隔壁房間休息，至于泰妍，則單獨留了下來，困的話，可以直接在病房里的陪護室睡。
泰妍眼圈紅腫著，她努力露出個微笑，婉拒樸申靜遞來的飯菜，她真的一點胃口沒有。見樸申靜嘆氣的拎著飯盒走出病房，她把目光移回躺在病床里睡著的李在珉臉上。
幾秒后，淚水從眼眶中滾落，好在病房里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在。她覺得自己好沒用，只會這樣的哭，在他頭痛難忍的時候，一點幫不上忙。如果再細心些，應該早點能發現才對，明明不該疏忽的。
從杰西卡嘴里，她已經知道了李在珉真實情況。因為怕長時間都恢復不了記憶，因為怕繼續忘記，因為急著要想記起所有回憶，他才會頭疼的那么厲害，以至頭疼起來得吃副作用很大的特效鎮痛藥。
她怪責杰西卡的隱瞞，更怪責自己。上次在湖邊遇到，他說要去全州找回記憶，自己是那么開心、那么驚喜，一點沒考慮到可能導致的后果≡己一直都在自私的期望著，期望他能早點找回所有記憶！
等他從全州回來，得知記起了幾乎一半的記憶，自己欣喜若狂，就更加迫切希望他能再多記起一些，再多一些。每次通電話、發短信，自己都會問他記憶情況，確認他記憶起的細節…
想到這些，泰妍低頭趴到病床上，臉深深的埋進被子里。他說起過，如果看到自己流淚，他就會很難過很難過，所以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的樣子，即使是睡著的時候。
“不要逼他了，求求你們…”
李智緣的哭聲叫喊，在耳邊又一次浮響，泰妍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是啊，他變成現在這樣，都是自己的錯，是自己逼他要快點找回記憶，都是因為自己！
這話，本該是她這個女朋友喊出來，可是，她反而成為逼迫他去早點記起回憶的人。即便她認為李智緣沒立場沖自己喊，可聽到這句猶如利刃刺中心臟的話后，久久無法給予反駁。
他因為車禍，記憶產生了偏差，才誤把李智緣當成了女朋友，也是就是她。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是并不為意。而如今，李智緣對他態度大變，甚至喊出這樣的話，還不避忌的當眾抱著他，難道…
泰妍腦海里思緒紛雜，眼淚一直流個不停。她想好了，等他醒來，一定不再讓他再去想什么記憶了，就算很久很久才能好，都不要緊，都不回去在意了，只要他能好好的，只要他能安然無恙。
“泰妍～泰妍～”
耳旁響起低微的喊聲，泰妍急忙坐起，兩只手使勁抹著淚蒙蒙的眼睛。等視線變得清晰些，發現李在珉并沒有醒來，只是眉心輕皺的無意識低念著她的名字，隨即又陷入了沉睡。
“我在這里…在這里…”泰妍擦著洶涌淚水，輕聲的不斷回應，輕顫的小手伸過去，為他輕柔展平攏起的眉心。
待李在珉睡安穩，泰妍小心地松開握住的李在珉的手。她忽然想到，李在珉在醫院里整整睡了一天，醫生說夜里就可能醒來，到時一定會餓的。
中午和晚上，樸申靜叫人送來很多吃的，但泰妍都不滿意。她記得，之前李在珉住院時，最喜歡吃她在醫院對面一家飯店里買的粥，所以打算趁時間不太晚，出去先把粥買回來，等李在珉醒了，再熱一熱就能立刻吃了。
穿上外套，剛走出病房，泰妍就心里掛記著李在珉會不會剛好醒過來，如果醒來沒看到她怎么辦…
好不容易平復好紛亂思緒，泰妍抬頭發現，走錯地方了，像是到了醫院深處的某棟辦公樓內。她轉身要出去時，看到前面一間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里面傳出熟悉的聲音，更重要的，是提到了李在珉的名字。
“…這種鎮痛藥，發現到就該制止。現在，他體內已經產生了對應的藥物抗性，這種藥以后就算再服用，也只能達到緩解疼痛的效果。就像這次，服藥后沒有立刻見效，一樣承受不了疼痛的暈過去…”
從閃開的門縫，看到紅色短發的韓娜側倚在墻邊，她對之前說話的人問，“…在珉的情況，現在到底怎樣？”
辦公室里，琳達背對房門站在長桌前，在她側手邊墻上，掛著一排排新拍的T片。聽韓娜問詢，她指向其中一張片子說，“很不樂觀，嚴謹點說，很嚴重。看，瘀血塊對比之前，是相對化散了一點，可位置更加迫近這片神經區。”
李智緣坐在長桌對面的高椅上，似有有些冷的手臂環抱，她出神望著墻上照亮的一幅幅T片，半響后，她像用盡全身力氣的虛弱道，“你繼續說。”
“今天這種情況，以后會更多出現，那么，瘀血塊就會越來越壓迫這片腦神經區。到了一定程度，輕的，可能會忘掉產生記憶偏差這個時間點之后的所有的事。”琳達轉過頭，見李智緣繃緊身體的緊張坐起，她肅聲的說，“嚴重些，可能連這之前的記憶都會受到損傷，還有一種更嚴重的可能性，瘀血塊一旦控制不好，出現了什么突發狀況，將有很大幾率危及到生命體…”
李智緣臉上驟然蒼白的沒了一點血色，韓娜急切的走近兩步，忙問，“有沒有解決辦法？”
“或許這個可以。”琳達轉過身，在桌上一疊厚厚資料上輕拍了拍，“在這里，林允兒、泰妍、杰西卡等人，都是李在珉最親近的人。他和這些人，都有印象很深刻的回憶，剛好是偏差記憶的切入時間只要以后和她們接觸，李在珉就免不了再出現今天這種情況。”
琳達說著頓了頓，來回看了下李智緣和韓娜，接著說，“我能想到的解決辦法，就是建議先帶他離開韓國，暫時避免和這些人見面，一些相近的熟人也盡量避免聯系。等他腦中瘀血塊狀況穩定，再想辦法…”
韓娜瞥了下李智緣，像是自言自語的插話，“這倒是能做到。在新西蘭，我們有個很大的農場，在那里療養最好…”
琳達微微搖了搖頭接口說，“這種情況也是有前提，需要當事人，就是李在珉配合才行。否則他只要想去回想之前忘掉的回憶，稍微過力，還是會引發頭疼…”
“噓～”韓娜的腰背倏地彎下，她抬手示意李智緣和琳達不要出聲，又讓兩人躲到后面些，接著，她不解的皺起眉，悄然往門口摸走去。
李智緣見韓娜到門口后又輕松的返身回來，她詫異的問，“是誰？”
韓娜臉上露出一絲古怪表情，遲疑的說，“看跑開的背影，應該是泰妍，外人也到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