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羅連長、張連長商量,畢竟我身在部隊,要對抗越軍有可能的進攻僅靠我一個人是不夠的,必須要發揮整個部隊甚至是工兵與我作戰部隊的協同。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我指著地圖說:“我軍一開始就對外宣布撤軍,這就使越鬼子有了準備。我想,他們從我軍宣布撤軍的那一刻起,就啟動了對我軍的追擊計劃。當然,因為越鬼子一直被我軍壓著打,在兵力嚴重不足的情況下從正面突破是不可能的,也是有困難的。于是他們只能從山路從叢林繞過正面襲擊我側后,希望能夠銜尾截住我軍掃尾部隊!”
“有道理!”羅連長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是我我也會這么做,這不只是為了銜尾截擊我軍掃尾部隊,更是為了一些重要的軍事設施,比如橋梁!”
應該說羅連長的話也正是我心里想的,這赫邊本來就不是個什么重要的地方,工兵部隊會駐扎在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公路橋,那么越鬼子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也正是因為這個公路橋。
別看那只是一座幾十米長寬的公路橋,若是一路上像這樣的公路橋被我軍炸斷了,那無疑會成倍的增加越軍主力部隊追趕我軍的時間,這同時也是越軍后勤補給的生命線。
這就像美軍在作戰中往往會先一步派遣部隊打入敵人內部占領軍事要地以保證主力部隊進攻的速度。區別只是…美軍用的是傘兵,而越軍用的則是步行。
“從我們宣布撤軍起,到現在已經有整整四天的時間了!”羅連長看著地圖擔憂的說道:“如果越軍真有這支迂回穿插的部隊。那到達我們這個位置也不奇怪。這么說來…二排長昨晚察覺到敵情并不是錯覺。”
“可是…”張連長還是不敢相信。他有些疑惑的說道:“既然越鬼子昨晚就趕到了,那為什么不發起進攻?要進攻公路橋的話,晚上偷襲更合適不是?”
“是因為越軍兵力、火力不足!”我說:“越軍要在叢林里一路急行軍,為了保證行軍速度,就必須輕裝前進。而且部隊在叢林中行軍還很容易走散,所以我想,越軍昨晚之所以不馬上進攻…一是為了休息,二是為了部隊集結。三是為了等天亮…”
“等天亮?”聞言羅連長和張連長不由一愣,這第一點第二點還好理解,第三點等天亮…似乎就有點不靠譜了。
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如果我是越軍…我就會等天亮,因為只有在天亮我軍最后一批部隊才會開始撤退,到時越軍就可以混水摸魚…”
“哦!”我這么一說羅連長和張連長很快就明白了。
“喬裝成我軍撤退的戰士!”羅連長點了點頭,說道:“這是越鬼子的老把戲了,不過卻很實用!”
誰讓我們跟越鬼子都同是亞州人了,都是黃皮膚黑頭發的,而且越鬼子還有許多人會說中國話,再加上我軍撤退部隊比較混亂無序。那人家不裝成我們的人蒙混過關才怪了。
“那怎么辦?”聽我這么一分析張連長很快就緊張起來:“我們總不能現在就把橋炸了吧,還有許多自己的同志沒有過橋!”
“還有多少同志沒有過橋?”羅連長問了聲。
“這個…我也不知道!”張連長的回答不由讓我和羅連長暈了下。
“那上級給你們的炸橋命令是什么時候?”我問。
“中午十二點!”張連長回答道:“中午十二點整炸橋。接著后撤十二公里,在另一座公路橋上進行爆破任務!”
“那我們就守到十二點!”羅連長說道:“盡量保證自己的部隊都過橋!”
我知道羅連長為什么會用“盡量”這兩個字,因為我們都知道…如果在橋的對面有越軍,那也就意味著越軍想要用火力控制對面的公路或是公路橋是很容易的,甚至可以說只需要幾個人幾把槍,再加上足夠的彈藥就足以攔住整條公路…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也裝作不知道,這樣越鬼子至少還會讓我軍撤退部隊過來一批。
“過橋有設置口令嗎?”接著羅連長又問了聲。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就不用問,因為我們昨天過橋的時候就根本不需要什么口令。
果然就見張連長搖了搖頭:“誰也沒想到越鬼子這么快就迂回到這里,所以根本就沒設口令!”
事實上就算想設也沒法設,原因是這些口令沒法傳達到自己部隊里。就像昨天,我們這支部隊想要聯系自己的上級還費了一番周折呢。
“那就麻煩了!”羅連長不由皺了皺眉頭。
我明白羅連長的意思,如果越軍喬裝成我軍進攻公路橋而我軍又沒有必要的口令進行敵我識別…那就意味著我們必須近身排查,同時也意味著我們與越軍沒有緩沖距離甚至在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越軍都已經過橋了。
“這一點倒是不難!”想了想我就回答道:“首先在橋對岸增設兩名哨兵進行排查…”
增設哨兵的作用是很明顯的,這可以避免讓喬裝的越軍過橋給部隊一段緩沖距離,但張連長卻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為這代表著那兩名哨兵基本就是送死的。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戰場上如果這點犧牲都不愿意付出,那這仗也就別打了。
所以我繼續往下說道:“排查的重點…是我軍步兵。一來我軍步兵大多已經撤退,留在對岸的大多是工兵。二來越軍因為身上帶的武器裝備卻只能喬裝為步兵。”
“嗯,這就好辦多了!”羅連長不由點了點頭,對我的意見表示贊同。
于是準備工作很快就安排了下去,事實也沒什么需要準備的,因為我軍的戰壕及火力點在昨晚就已經布置好了,再加上又不敢動作太大引起越軍的懷疑,于是就沒什么變動。能做的就只有兩件事,一是在橋對岸布置了兩名哨兵,二是把越軍有可能喬裝成我軍進行偷襲這個消息傳了下去。
只不過這不傳還好,一傳下去整個部隊的氣氛頓時就緊張了起來。這緊張的氣氛主要是來自工兵部隊,他們畢竟非戰斗部隊沒參加過正面戰斗,特別是眼看這就要回家了卻還碰上這檔子事…于是嘴上雖是不說,但心里照想都在暗罵倒霉。
特別是那兩個被安排在河對面的哨兵,只嚇得面無血色雙腳發軟,時不時的看看我們又看看公路,既擔心敵人馬上就上來又擔心我們會丟下他們不管…
不過這其實也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誰在上戰場上的時候能夠坦然面對的?誰又能夠一點都不怕的?就算我們這支在戰場上走過來的部隊心里都會有壓力,更何況是他們。
只是戰場就是這樣,它并不會因為我們怕了、擔心了、緊張了,或者是不愿意打了…敵人就會發慈悲而不進攻。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我們能做的就只有去面對,硬著頭皮去面對。
大慨到了十點左右,最后一批撤退的部隊就陸陸續續的下來了。他們是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工作,然后一路布著地雷下來的。當然,這批部隊有工兵也有步兵,步兵是工兵的掩護部隊。
于是戰士們很快就忙了起來,為了抓緊時間排查很快又加派了幾名哨兵過去。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對身背工兵鍬、地雷以及折疊式沖鋒槍的工兵部隊很快就放行,而對步兵就要問明是哪支部隊的、掩護的是哪支部隊,甚至還讓工兵部隊來對質印證了這才放行。
我也在對岸舉著望遠鏡觀察著,一直都沒有出現什么狀況,因為我發現這些出現在我面前的步兵甚至還有許多人身上背著56半。
就憑這一點我就相信他們是自己人,越鬼子就算再傻,也不可能會把自己手中的ak47換成56半,他們用不習慣不說,這還會在很大的程度上降低他們的火力。
這時公路上的一支部隊進入了我的視線,我之所以會注意到他們…是因為這卻部隊的行軍速度不緊不慢,看起來十分悠閑的樣子。
我知道,那是他們故意裝出一副不緊張的樣子,他們也許是以為表現得越自然偽裝得就越成功,但他們卻沒想到…我軍部隊卻因為是最后一批撤退所以個個都緊張得不得了,就像昨天我們過橋的表現一樣,許多人都在擔心來不及過橋就沒法回家了。
所以,他們過于自然的表現反而顯得與眾不同。
再看看他們手中的武器,清一色的ak47,軍裝也是污漬分明…所謂的污漬分明,指的就是干凈的地方干凈,臟的地方特別臟。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軍裝是他們剛剛換上的,為了偽裝才有意把那些污漬弄上去。
于是我心下就有底了,當即在對講機里朝對面的哨兵喊道:“把橋頭所有的部隊都放過來,完了后你們也撤退!動作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