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了,解石了。”
喊出解石的是一個小伙子,而陪同在這小伙子一旁的則是兩個中年男子。看來,這三個人像是結伴賭石的。
而他們一喊解石,自然就吸引了很多人。
王鼎從人群中擠去,也是為了看一下這賭石的真面目。當王鼎透過人群看到那石頭時,這石頭在最邊緣的位置還真有一抹綠,不過那抹綠真的很淺,至于還沒一個指甲蓋的大小,而動用透視之后,王鼎更發現這石頭的內部。
“這毛料…”王鼎淡淡的搖了頭,剛打算拔步走開,他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卻不悅地瞪了一眼王鼎。
“小伙子,這毛料怎么了?話說一半怎么就要走了呢?我看這毛料石頭不錯啊,看你的話比較生疏,你應當是第一次來三號坑賭石吧?”
“是的。我第一次來。”
“之前沒賭石過吧?”
“算沒有吧。”王鼎覺得自己之前那次并不能說是真正意義上的賭石。
“那就是了,我看你也是不懂賭石,不過不懂的話就不要隨便亂嘆氣,否則你影響了別人的判斷,損失了算誰的。賭石可不同于股票房產投資什么的,這個利潤更大,刺激程度超出你的想象。我一個朋友就在前段時間因為賭石賠進了全部的家產,最后妻離子散,他就跳了樓,你可以風輕云淡的一句,可是你叫別人聽了滋味可不一樣,所以不要亂說話。”
這男子就是和另外兩人一起合賭的,所以當然希望聽到別人說他的石頭不錯,而且,在出綠之后,很多人都是可以搶一道的。如果大家說好聽的話,自然翡翠價值水漲船高,眾人如果說不好,那自然價值就走低。
王鼎當然明白這些,被男子看清之后也懶得多做解釋。“那祝你這塊石頭可以切出高翠來,再見了!”
丟下一句話,王鼎也就繼續在全賭區逛了起來。中年男子聽完王鼎的話,笑著就看著那解石師傅繼續切開那石頭。
還沒等王鼎走離多遠,那石頭就被切成了若開小塊,如同王鼎判斷的,這石頭出綠僅僅就是最開始的那一片,指甲蓋那么大,再往里邊,都是磚頭料。
又看了幾個攤子,在這全賭區,王鼎是一點興奮都提不起來,因為這全賭區一塊石頭都沒有內含精美的翡翠。
別說是玻璃種,冰種,就連金絲種的翡翠都是一塊都不存在。
失望地從全賭區出來,王鼎只好退而求之次,來到了半賭區。
此時的耿直正在研究一塊石頭,自從那一次,自己賭石沒有建樹后,耿直對于賭石也有了惡補。
可是,門外漢想要一下子精通賭石的藝術,簡直要比登天還難。所以耿直也才選擇了在半賭區撞一撞運氣,加之自己對于翡翠的了解,總是多了種可能。
此時,在耿直面前的這塊賭石外邊是白底青翡翠,綠,但是綠的不是特別透,有白棉在,少許飄動,這樣的翡翠通常是有兩種可能,一是往里越來越綠,可以接近紫羅蘭,如果足夠長的話,綠到盡頭成為水種也不是沒有的事。
然后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綠再往里走就斷了,接著就是悶石頭一塊。
耿直拿不準主意,所以此刻也是在徘徊,要說這塊石頭,價格五十萬,對于耿直來說,也出得起。
可是五十萬萬一買的只是外邊這一點綠,那自己恐怕是要虧個三十多萬。
王鼎來到半賭區的時候,正看見耿直站在一塊有十幾公斤的半賭石頭面前,這石頭的標價是五十萬。邢凱應該是去采購自己的石頭了,所以當下并沒有在耿直面前給與意見。
走上來,王鼎并沒有先去驚動耿直,倒是繼續瀏覽這毛料。雖然是有個切口,露出了青翡翠的輪廓,但是這石頭的賣相并不是很好,在自己尚未開啟眼瞳的時候,就有這種體會,王鼎也是對這塊石頭毫無信心。
徐徐開啟玉牌的透視功能,當那光線穿透石頭堅硬的風化殼看到這塊石頭其里,這白底青翡翠果不其然往里有個三五公分后就斷了。
論起價值的話,十萬已經是頂天的價值。要知道,這石頭接近半米長,所以定價這么高,全是因為體積大。可是這么短的翡翠綠那自然價格要大打折扣。
“耿直。”
“啊,王鼎你來了,快幫我看看這料子。”
耿直遇到了救星般,求教道。
“我看這塊石頭還是不要下手的好。”
王鼎微微搖頭,耿直本就七上八下,被王鼎一否定,更是不急著出手了。
“恩,我也看不準,所以想叫你給我掌眼呢,既然你說不行,那我就不試了。”
兩人的交談自然都是悄悄說的,在這賭石場,買則是買,不買也不能直接說人家的石頭不行,這是行家的規矩,兩人也都懂。
就在王鼎說定不買的時候,一旁卻是又有解石的了。
要說在這半賭的毛料區,人比起全賭區,要可謂是人山人海了。舉目之間都是攢動的人頭。
而在王鼎旁邊的又是三個人買定的一塊半賭毛料。即將被肢解的毛料重有五公斤,成交價是五萬塊,在這石頭上是有一個小窗口,里邊露出了濃綠色,因為切漲過一回,所以雖然體積不大,但價格并不低。
“我來第一刀!”玩合賭的一個小伙子先出了口,接著就把那毛料石頭報到了切割臺上。
石頭一放上來,很多人也是聚攏而來。
對于這種切漲過一回的石頭,很多人都是覬覦的,也是想象著自己在旁邊可以撿漏一下,所以便是極其關注石頭后續的情況。
小伙子把石頭固定好,確定了切割的角度,此時手心已經是不斷冒汗。
王鼎見到小伙子如此緊張,也不免開啟了自己的透視功能,眼下的這塊石頭很是奇妙。因為那出綠的部分正是挨近窗口的那一小條色帶,要說不偏不倚,切解的石頭正好就擦中了這個色帶,叫本來并不很多綠意的石頭蛋子就換了一種身價。
還有,這綠帶初解是小有飄花的糯種,但往里卻濃翠了些,但繼續往下延伸,就更是另一種景象,綜合來說頂多做個大一點的花件,剩下的全是磚頭料,。
用行話講,這叫膏藥皮,天使的外表,魔鬼的內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我切了。”
男子還是很激動,對于合作賭石的他們,期望著就是可以因為一塊賭石一夜暴露。所以這手下的賭石是為關鍵。
“切吧,沒事,兄弟。”
旁邊的兩個合伙人也是連番安慰。
這一下,小伙子也是提起了一點勇氣。
“好,那我就切了。”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小伙子呸了一口唾沫,然后也是定睛望去那賭石。
下一秒那切割機旋轉起來,小伙子也是將鋸片推至距離賭石窗口三公分的地方。立定之后,小伙子再次看去兩位合作人。
“就這了?”
“恩,就這。”
“切。”
這一刀下去,小伙子只切掉了不足一厘米的石皮,石皮掉下的瞬間,這石頭恰是露出了濃色的翠綠。
“我靠,還果真是漲了。”
“滿綠啊,這下要翻番了。”
石頭第一次切到綠,那是運氣的成分比較大,這塊石頭也是這樣。第一次是運氣,可是第二次仍然切漲,就預示著這塊石頭肯定是好的石頭。
目前來看,切出的綠色是糯種,飄花也沒了。雖然不是什么特別好的翡翠品質,但勝在這塊石頭不算太小。從第一個窗口,到眼下這個窗口,足有三四公分,這么一大塊的翡翠,那價值則不低了。
王鼎在一旁可謂是心驚肉跳了,怎么說呢,因為要是這小子手指頭偏一點點,往里或者往外再多切哪怕兩毫米,這石頭的本性就會暴露出來。
它不過就是個十足的石頭蛋子。可是男子卻偏偏開了兩個窗口,每一邊也都是開在了恰好有綠出的位置,并且這一次的綠帶就超過了上一次的翡翠品質,依眼下這種變化而言,表面上看的話,下邊一刀定然可以是冰糯種了。
是的,冰種和糯種之間的過渡通常就是冰糯種,看客們都知道,糯種透明度和色澤再進一步,就可以是冰糯種了。看來,這賭石還真是靠運氣。
“糯種,有淡綿,藍水綠。”
“我出六萬。”
賭漲了石頭,原來的看客們這會就熱鬧了。一個女士說出來這石頭的品質后,切石的小伙子不同意了。
“這哪里是藍水綠,不對。”
“確實是藍水綠,只是藍的不明顯,偏于綠色,不過這大小的話,還可以,我出七萬。”
藍水綠,故名思議,就是翠色偏藍,而翡翠當然以綠色為珍貴,這也是看客們壓低價格的一種方法。
不過小伙子也不太懂,隨即道。“藍水綠就藍水綠,可是我這個石頭個頭大啊。”
“是啊,這個頭確實不小,不然你再開一刀?”
一個老者慫恿起來年輕人,老頭子的話一出,只見得小伙子眼睛瞪得如同牛眼。
可小伙子這一提神,王鼎卻是替他捏把汗,再切,再切無論是你這刀片往哪擱,你都是死路一條。
還是見好就收吧。
“兩位兄弟,咱還切不切?”
士氣漲起來,小伙子倒是朝著旁邊兩個年長的兄長請教意見。王鼎的目光也是隨著就到了旁邊兩人的身上。
其實這種事情跟自己是毫無關系的,但,在全場,恐怕只有自己對這個謎底是知道的。你曉得那種感覺嗎。那就是你明明知道這些人的生死,還要親眼看著他走向死亡的每一個過程。
一個中年人說話了,“我對這塊石頭的看法倒是如果有人能夠出個不錯的價錢,我們就出手。這東西,有賺就可以了,千萬不能太貪心。有錢大家一起賺更好。”
中年的話可謂是新的轉機,一時間,整個場面再次不一樣了。
聽得中年是有意出手的。旁的看客們再次踴躍起來。
“那么,我出八萬。這塊石頭以目前的形式看來,八萬已經不少了。”
這個人報出價之后,之前的那個女的又開了口。“我最多出九萬,這已經是我覺得這塊石頭最大的價值了。而且我還是估計了這石頭還能有綠可以出。倘若切開了只是個石頭蛋子,我是全賠的。”
誠如女子所說,王鼎心中卻是為她委屈。這石頭也就是兩個窗口出了綠,其他的還真是石頭蛋子。
不過,看來這女子是抱定這石頭會出高翠,都給到了九萬的高價。
女子說出來九萬后,果真就沒有人在競價,大家也都覺得,這樣的石頭如果再出價的話,可能真得就有很大風險了。
“九萬,賣不賣?”
見無人出價,女子倒是直接問起先前想要出手的中年人,中年人暗暗合計,三人花五萬買的石頭,九萬的話已經是賺了四萬,只是這短短的功夫,一人能有一萬多的收入,夠了。
“您稍微等一下,我們合計一下。”
中年人雖然是最年長的,這方面有些話語權,但既然是合作做生意,另外兩位的意見也是要兼顧的。合賭的賭石通常就會遇見這么一個問題,切出來好的翡翠后,三人就要統一意見,如果有分歧,就難以達成合作。
這會,中年男子把另外兩個湊在一起,三人也是嘟囔了一番。
而其他看客,賭客又是議論紛紛起來,無疑焦點都是在這塊半賭毛料上。
女子看著那石頭,心中也有忐忑,自己無疑也是賭的。而很多猶豫著自己還要不要吃下這塊石頭的買家們,個個心中也都有自己的一桿秤。
當下,這石頭就這樣子了,九萬,自己覺得不當買。可是要是能在切一塊,還是綠的話,那就真的有必要爭一爭。
最起碼,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石頭就這么被這個女人帶走。
賭石的刺激就是這樣,每一環都有著觸目驚心的情景,當下,所有人也只是等待著三個人的回復。
要是賣,那今天他們的輸贏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剩下的更大的賭就在女人身上。要是不賣,再切一刀,那么剩下的事情誰都不知道。
過了有五分鐘,王鼎也是看到了三個人在那邊的爭執,最后看著幾個人意見還沒統一,中年男子一臉不悅,王鼎也是料到三人可能真得要繼續切了。
繼續切,那是一百個死。
“我們三個商量了,決定再切一刀。”
果不其然,這兩個稍稍年輕的還是沒有忍住,利益心的驅使就使他們想要更大的回報。
可是這樣子的話,王鼎就是知道他們死的一定很難看。
就當王鼎覺得這出戲沒什么看頭,欲轉身繼續尋找自己毛料的時候,一雙渾厚有力的手卻按在了王鼎的肩膀上。
“喲,這不是王先生嗎?你也在這個地方啊?”
說話的男子不是別人,就是昨天被王鼎摔倒的巴拉吉,巴拉吉臉上渾然還有著對于王鼎的仇恨,表情帶著幾分不屑,對王鼎賭石的輕視十分明顯。
“哈,是你啊,巴先生。我是在這看看毛料。”
“看毛料啊?很了解嗎?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多不懂賭石的人就跑來湊熱鬧,整的三號坑賭石場就有點烏煙瘴氣的。王先生可不要學那些人,因為賭石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玩得,一塊毛料石頭動輒就幾十萬幾百萬,就算手里有點錢,還是用到別的地方保險一些。”巴拉吉是想要報昨天的一箭之仇,當下的輕蔑卻叫王鼎厭煩。
“是吧,我真的不太懂,眼下就有一塊毛料石頭,就請巴先生賜教一下,這塊毛料石頭如何呢?”
“這一塊嗎?”巴拉吉并不著急表態,笑了笑,“你什么意見,你先說你的看法。”
“我?”王鼎隨意道,“我覺得這塊石頭也就這樣了,里邊基本上不能出綠了吧。”
王鼎的口吻很輕松,就有閑淡的味道,在場的賭客們根本就把王鼎當做門外漢,所以對他的話也是毫不在意。
甚至還有幾人輕彈王鼎的愚昧無知。
看著眾人鄙視著王鼎,巴拉吉就是十足的暢快,悠悠長嘆了一口氣,巴拉吉鄭重道,“這塊毛料石頭以目前看來是糯種的翡翠,并且從飄花的糯種到糯種,翠色出現,應當是有過渡成冰糯種的可能,加之這石頭的體積,這種呈現的話,里邊定然還有內容,價值還有增長的空間,保守估計,冰糯種的翡翠吧。”
“是嗎?”
王鼎眉頭一皺,倒是說道,“我還是覺得這毛料石頭就這樣了。不如就咱們往下瞧!”
“呵呵,往下瞧???好啊,我還真是佩服你的勇氣,來吧,總之我看這三位兄弟還是要繼續解石的,那就來吧!”
“就切這,挨著切,一定有綠。”巴拉吉就提議小伙子按照他說的位置解石,小伙子看到巴拉吉所指,認同的點點頭,刀鋸也是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