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天,距離最后宣布誰能留在古香齋的日子又近了一天,明天,沐天藍和王鼎兩人之中就會有一個人走。
一大早,王鼎就聯系上了城南村的劉鐵柱,昨天的那些瓷器碎片王鼎數了數,一共有五六片,王鼎就想要劉鐵柱幫自己修復一下。能夠還原好的話,便可以和那件枯槎鴝鵒圖放在一起,組成以假亂真的組合品,放在家里,等待不時之需。
聯系到劉鐵柱的時候,劉鐵柱告訴王鼎他已經快將前兩天的那個紫砂壺修復好了,今天就可以完成。當下就邀請王鼎去他家坐一坐,正好就見證一下這奇跡的時刻。
聽得劉鐵柱花了三天的時間就快把這東西修復好了,王鼎自然激動,答應下來劉鐵柱后,王鼎跟蔡世達請了半天的假,帶上那個摔碎的螭耳瓶,就往城南趕去。
城南在青山湖遠郊,說近不近,說遠卻也不遠,搭乘上206公交車,然后轉一個城南專線,王鼎就在城南燈具城下了。
與劉鐵柱又打了個電話,拐進一個酒店用品城之后,王鼎就看到前邊有好幾排的老式民宅樓。
城南村不是鄉下,雖然也是村子,但是卻是跟城里沒太大區別,確切的說,應該叫做城郊。
“王鼎,我在這!”
劉鐵柱已經下樓來接王鼎了,被呼喊聲一叫上,王鼎就看到前方路口不遠處,一個光裸著上半身,下邊一條大褲衩,腳上趿拉著拖鞋的男子朝自己揮著手。
就沖那張黑臉,王鼎不用多想,那就是劉鐵柱。
“恩,看見你了。”
迎過去,王鼎和劉鐵柱友好地握了個手,搞得像是商務談判似的,而握手之間,王鼎左手提著的那個袋子就引起了劉鐵柱的注意。
“那是啥?”
王鼎嘿嘿一笑,“劉大哥,這不知道你會修復瓷器嗎,我這有一個螭耳瓶碎了,想叫你幫我修復一下呢!”
“哦,瓷器啊?”
“怎么,不行啊!”見著劉鐵柱目光不對,王鼎問道。
“不是不行,都是可以的。但是陶器和瓷器不太一樣。咱們回家再說!”
“好。”
和劉鐵柱又寒暄了幾句,王鼎買了些水果,接著兩人一前一后,劉鐵柱就帶著王鼎去了家里。
房子是老房,面積并不大,一室一廳,廚房衛生間加起來不超過六十平,而因為客廳滿滿的都是堆砌著一些材料,瓷瓶,還有碎片,所以看起來是雜亂無章。
“家里有點亂,這客廳都被我用來做工作間了,咱們去里屋。”
“不了,我覺得就在客廳吧,對了,劉大哥你說修復瓷器和陶器不一樣,具體能跟我講講嗎?”
王鼎到了客廳,看了這一地的瓶子罐子,尤其很多紫砂壺,更是求知欲大增。
劉鐵柱也很熱情,見著王鼎詢問,就解釋道,“跟你講當然沒問題,可…想要知道如何修復陶瓷,必須先要知道陶瓷的制作工藝。而制陶和制瓷是不一樣的。簡單來說,制瓷工藝是在制陶工藝的基礎上發明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瓷器與陶器的燒制過程其實是非常相似的。”
“恩,我知道一點,在我工作的地方,我同事跟我說過。它們都是通過特定的坯料在一定的溫度上燒制而成。”
“對,就是這個。瓷器與陶器本質的區別就在這里,它們的坯料不同。瓷器的坯料是高嶺土、正長石和石英混和而成的,胎表還要施一層有玻璃質的釉,然后在1200度左右的高溫下焙燒,成品質地堅硬、吸水率極低、敲擊能發出清脆的金屬聲。而陶器的坯料一般是粘土,胎表多不去施釉或者施有低溫釉,焙燒的溫度也比瓷器低,它在700度到800度之間,少數陶器可達到1000度。陶器的質地不如瓷器堅硬,吸水性比較強,敲擊時發出的聲音不清脆。”
“哦。”王鼎連連點頭,更是漲了見識。
“還有,紫砂壺就更特殊一些,它是用紫砂經高溫燒制的陶器,燒制溫度比用粘土制作的陶器高,堅實、有較多微小的氣孔,和瓷器一樣不會因溫度急劇變化而碎裂;由于是用紫砂做原料,所以又不會瓷化。”
“這樣啊,我明白了。所以很多人泡茶都喜歡用紫砂壺,一方面它透氣性好,使用其泡茶不易變味,暑天越宿不餿。另外,寒冬臘月的時候,壺內注入沸水,也不會因溫度突變而脹裂。”
“對,你說的太對了。”劉鐵柱不禁欣賞王鼎的領悟,贊同道,“除了你說的有點,紫砂壺的砂質傳熱緩慢,泡茶后握持不會炙手。而且還可以置于文火上烹燒加溫,不會因受火而裂。再有,紫砂壺能吸收茶汁,壺內壁不刷,沏茶而絕無異味。經久使用,壺壁積聚“茶銹”,以致空壺注入沸水,也會茶香氤氳。紫砂壺這么多的好處,所以我才想要制作紫砂壺,用我自己祖傳的方法制作紫砂壺來賣!可誰知…”
王鼎知道劉鐵柱嘆息的是什么,的確,紫砂壺應該是有市場的,加上劉鐵柱獨有的特色手藝,更是前景大好。不過,王鼎也不妨就把問題講出來。“誰知現實太殘酷,你的紫砂壺沒有賣出去幾個。但是我必須說句心里話,劉大哥,我覺得你比較適合做技術,銷售管理的話卻是你的短板,如果您找到一個這方面有能力的合作的伙伴的話,我相信你的紫砂壺生意一定會紅火起來。”
“合作伙伴,找個合作的哪里那么容易?咳,再說再說,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劉鐵柱搖手之間卻已經走到了那堆雜亂無序的瓶壺之前,突地指著一只紫砂壺,劉鐵柱就道,“你瞧,這只瓶子就是前兩天我不小心摔碎的紫砂壺,你現在去看一看,是不是修復的差不多了?”
劉鐵柱是急性子,沒聊兩句,劉鐵柱就說起來紫砂壺的事。
不過王鼎卻也喜歡劉鐵柱的單刀直入。索性這樣,效率就有了。
“好。”走去那紫砂壺,王鼎半蹲下來身子,小心翼翼地觀察起來。
此時,被摔碎的那只紫砂壺上還存在著一些缺肉,可是它的粘結已經完成,并且從這壺體本身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王鼎一時間十分懷疑這件紫砂壺還是不是自己那時候看到的那只,但懷疑之際,劉鐵柱卻在一旁擲地有聲的說,“王鼎啊,是不是你覺得這只壺不是以前的那只,我在這匡你?”
“不,那倒沒有。不過第一次見到能把陶瓷修復成這樣,我真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我才會好奇劉哥你是如何做到的?”
“哈哈。對于你們不懂的人來說,這個確實比登天還難。但是只要是入門了,知道了其中的原理,那就不那么難了。只是人與人的手藝水平有差異,修復的陶瓷也千差萬別。我這一件你可以看到還沒有完成,這殘器尚還缺肉,我需要用膩子打補這缺失的部分,當然,這之前我需要先將膩子調好色,打磨,留出釉面的厚度來,這樣才能把缺肉補上補好。不過這個也要注意,如果有釉下圖案的話,還要按照調好色的彩料繪畫、最后上釉。價值非常高的陶瓷呢,還要去窯口定燒殘缺部分,但咱這陶瓷就不用這道工序了,價值本身就沒那么高,如果去燒,得不償失。”
劉鐵柱的話王鼎不能說一點不懂,但是要說懂了,那也絕對是騙人的。此刻他是在一知半解間,卻正是想提問題卻又不知道問什么的狀態。
不過,有一點王鼎是肯定的:這個劉鐵柱就是一個民間修復陶瓷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