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談了:首先就是要咱們革左五營一同投降。”賀錦說道。
劉西堯點點頭道:“正該同進退。”
“給我們五人各一個協統領的銜,并且五營編成五個協,由吳屠夫那里派人來改編。不過他們也把話說到了明處,部隊肯定會打亂,軍官也將由吳屠夫那里出,所以我們想再起貳心,幾乎就是不可能了。”賀錦接著說道。
雖然這條件顯得有些苛刻,可也是題中之義,所以劉西堯和藺養成的臉色雖難看,他們還是默許了下來。不過劉西堯又問道:“賀大哥!到底什么是協統領?”
“是吳屠夫那里的官職,去的人問了闖踏天,相當于官府的參將吧。”賀錦答道。
“草!那吳屠夫居然敢另搞一套。”藺養成罵了一聲,發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滿,可這時候也無法說出什么反對的意見。于是藺養成接著道,“賀大哥!您接著說。”
“如果不愿從軍,保留家財安置在汝寧。手下的兄弟也各有安排,都依照闖踏天的舊例。”賀錦又說道。
“這條件是不錯。可吳屠夫會不會不守承諾?”藺養成的心中還有些疑問。
“和我們談的那位薛將軍態度很強硬,不允許我們討價還價,并且只給我們三天時間。不過依我老賀來看,這反而顯出了他們的誠意,要不然,先胡亂點頭把我們都騙過去,再慢慢收拾我們,我們還不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啊?”賀錦說道。
“這話倒也對!”劉西堯點點頭道。
“不過他們還提出了一個條件。”說到最后,賀錦就說出了重點,“吳屠夫讓我們暫時不公開投降,并把我們的家人送到他們那里為質,接著聽他們的指揮,和南京的官狗作戰。”
“啊?”這條件一說,讓劉西堯和藺養成都是大吃一驚。
“這話沒聽錯吧?”藺養成不很肯定地問道。
“吳屠夫那里就是這么說的。”賀錦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們是要借刀殺人呢。那吳屠夫也是要造反呢。他沒安好心。”
沉默了一會兒。劉西堯小心地問道:“這條件有些過分,不就是讓咱們當炮灰嗎?是不是和南京這邊也接觸一下?”
賀錦苦笑了一聲,搖搖頭道:“吳屠夫那邊說了:三天時間一到,馬上就開戰。就是我們投降了南京一邊,他們照樣會干掉我們。南京這邊不會為了我們與吳屠夫開戰的。”
大帳內再次安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藺養成長嘆道:“哎――!咱們就是這個命,希望吳屠夫不要食言。算了,我就聽賀大哥的。”
見到了劉西堯也是點了點頭,賀錦立刻安排道:“那好!我們先合計合計…!”
四月七日,賀錦單獨宴請革里眼賀一龍。勸說未果。就在大帳內誅殺賀一龍。而藺養成邀請了老回回馬守應。他則順利地勸說了老回回投降。之后四人立刻整合了革左五營,并暗中派出了各自的代表,向汝寧軍秘密投降。
這次汝寧軍的出兵,有些出乎意料地順利。看起來氣勢洶洶的三十幾萬革左五營。卻在與汝寧軍交戰不到十天的功夫內,就全軍投降了。之所以會如此,也是汝寧軍一直在積蓄實力、積蓄名聲、積蓄影響力,到了此時也就順理成章地厚積薄發了。
可這樣的勝利照樣出乎了薛永利他們的意料。在出征前,薛永利他們是想著與盧九德的南京京營配合,徹底把革左五營打殘,最好能夠剿滅這五位首領。可是現在,可謂是單槍匹馬、輕輕松松地就全殲了革左五營,這讓薛永利他們就不滿足出征前制定的目標了。
于是汝寧軍就要控制著革左五營與南京京營拼殺了。就是要給盧九德以很大的壓力,為汝寧軍牟取更好的條件。
首先當然是安置。革左五營有著近三十萬人,要把他們帶回汝寧、歸德,并安置、消化,這耗費的錢糧和帶來的麻煩簡直太大了。所以難以施行。做好的辦法就是就地安置。而汝寧軍所要做的,就是控制住革左五營的首領們,并把其中的精壯挑選出來就行了。
其次是駐軍。為了防止革左五營就地安置后再反,肯定要在此地駐軍看管。可是如果朝廷另派駐軍的話,汝寧軍就變成了為他人做嫁衣,這是汝寧軍完全不能接受的。
還有一點,如果控制了和縣這一帶,那汝寧軍西有均州,中有大別山區,東有和縣,戰略空間將大大增加,也為汝寧軍奪取了一個很有利的戰略位置。
當然,趁著這個機會,消耗掉一些南京官軍的實力,那也很符合汝寧軍利益。并且在施加壓力的過程中,還能多索要好處。南京、揚州等處已經答應給汝寧軍十五萬兩的開拔費,如果將來能要到二十萬兩,甚至再多一些,汝寧軍肯定也會舉雙手歡迎的。
于是在收到賀錦、劉西堯、藺養成和馬守應等革左五營近百名大小首領的家人以后,汝寧軍正式與革左五營停戰,并且安排了一部分部隊,替換上了革左五營的衣服,開始協助他們整編軍隊并作戰。
而盧九德本來率領著南京京營一直在一旁看著好戲,沒想到一轉眼,激戰就降臨到了他們頭上。
四月十日,革左五營擺開陣勢要與盧九德進行會戰。疑惑之中的南京京營據守不出,不敢冒然發生戰斗,于是雙方就僵持了一整天。
第二天,革左五營再次出營列陣,被三番兩次挑戰的南京京營也難以再避戰,要不然,軍心士氣可就要大受影響了。
交戰一開始,南京京營還占據著上風,因為黃得功和劉良佐的部隊戰斗力還是較強的,可是當隱蔽在革左五營左翼陣后的二十幾門火炮發威以后,一下子把左翼南京京營的部隊打散,南京京營立刻是陣形浮動。只是因為黃得功、劉良佐等將領身先士卒地拼殺,才沒造成全軍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