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整支部隊后面的汝寧軍,在黃定的指揮下逐漸地恢復了編制時,前方的汝寧軍卻依然在混戰,而這時候的吳世恭也陷入了苦戰。
“整隊!沖鋒!”
吳世恭平舉著騎矛,率領著身邊二百多名親兵沖向了清軍的一隊騎兵。這是吳世恭的第三次沖殺了。他身邊的親兵或是犧牲或是打散,連智能也不知去向,也只有這二百多騎了。
可是沒跑幾步,人來瘋突然踩到一個泥坑滑倒,吳世恭立刻滾落在了馬上。而吳世恭的裝扮也太顯眼了,一看就知道是明軍的大將,于是清軍蜂擁地向著吳世恭沖了過來。
親兵們也紛紛停住了馬,要圍在吳世恭身邊護衛住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領頭的那騎清兵已經揚起了馬刀,向著剛從泥地里爬起的吳世恭就要砍去。
遲明猛地一夾馬肚,靴子后跟的馬刺狠狠地刺入了馬腹。戰馬一吃疼,猛地竄了出去,那清兵一下子就被遲明的騎矛刺穿了。可刺殺了這清軍以后,遲明也被受驚的戰馬帶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而趁著這個機會,吳世恭也抽出了武士刀,可是第二騎清兵也沖到了。他手中的狼牙棒橫著向著吳世恭掃了過來。
吳世恭發力把武士刀向前一檔,可這力量太大了,一下子把武士刀給打碎了,不過借著這巨大的沖撞力,吳世恭往后一仰腰,狼牙棒堪堪地從吳世恭的臉上掃過,讓吳世恭臉上的皮膚都感到吃疼。
見到吳世恭躲了過去,那清兵一勒韁繩,單手高舉狼牙棒,又狠狠地向著吳世恭的頭頂砸了下去。可是“嘭!”的一聲,邊上的趙敢火銃發射了。那名清軍立刻覺得腹部一疼,渾身仿佛被抽取了全部力量,軟軟地從馬背上滑落了。
這時候的吳世恭也顧不得去詢問:趙敢是用什么方法在大雨天發射火銃的?他連忙又抽出了一把武士刀。
還好。當時魏忠賢送給吳世恭的武士刀是三把一組的,吳世恭也一直很騷包地把三把武士刀都掛在了身上。所以這時候的他,竟然還能夠又拿出兵器。
而第三騎的清兵原來見到吳世恭手無寸鐵了,他正好想過來來占個便宜,沒想到吳世恭又亮出了刀,猝不及防之下,被吳世恭一捅,也刺了一個透心涼。吳世恭把這清兵的尸體往馬下一拉。接著就跨上了這匹戰馬。而在這時候,吳世恭的親兵終于把他給圍住,團團地保護了起來。
“快些把人來瘋拉起來!保護好它!”這時候的吳世恭還未忘記這匹朝夕相處的戰馬。
“諾!”一位親兵立刻答道。
“諸位與我殺敵!”吳世恭在接過了騎兵為自己撿過來的騎矛后,一揮騎矛說道。
在吳世恭親自搏殺之時。多爾袞也帶著自己二千擺喇牙親兵進入了戰場。見到場面如此混亂,他也立刻開始組織起清兵成隊搏殺了。兩軍都開始了重組軍隊的工作。
戰斗到了現在,吳世恭和多爾袞已經沒有了保存實力的想法,他們都有一顆王者之心,為了勝利。他們都情愿戰斗到最后一人。
而這兩支軍隊也盡顯雄師風范,都是死戰不退,依然進行著殘酷地肉搏。
可就在這時,離戰場東南側七、八里的地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吶喊。這讓戰場為之一靜。只見遠處大雨中。一個、兩個…,很多黑點冒了出來。爬涉近二千里的水師陸戰團終于趕到了。
“王爺!王爺!漢狗援軍已到,咱們先撤吧!再打下去,要傷了咱們八旗的老底子了。”見到汝寧軍援軍的來到,譚圖慌慌張張地回到了多爾袞的身邊,大聲地規勸道。
多爾袞根本沒回答譚圖的話,他眼睛立刻充滿了血,迅速地抽出了刀,一刀把譚圖的腦袋砍飛,接著對自己的親兵隊長道:“你帶著千騎擋住這支援軍,再向四處派出探子,防備再有明軍來援。全軍向前!今日與那明軍是不死不休!”
“喳!”
黃啟發的水師陸戰團雖然在一邊吶喊、一邊奔跑,可是他們覺得腳下是越來越沉。長途爬涉帶來的疲憊不堪,已經使他們的體力耗盡。可是這時候的他們,都堅持著要跑到戰場投入戰斗。
“停下!列陣!”跑在最前面的黃啟發見到清軍的騎兵向著他們沖來,立刻揚起了手中的斧槍。水師陸戰團的兵丁立刻列起了方陣。
可一接戰,雙方也立刻變成了混戰。因為體力消耗太大,水師陸戰團根本扎不住陣腳,很難維持方陣的穩定,而清軍也因為天雨地滑,難以高速沖陣,所以也都下馬步戰,要打開水師陸戰團的方陣,所以雙方戰斗沒多久,水師陸戰團也散去了陣形,分成了一個個戰斗組與清軍搏殺了。
可這場戰斗卻是相當殘酷。水師陸戰團的人數并不很占上風,體力又差,為了減輕分量,又大多沒有穿戴盔甲,遇上的又是清軍中戰斗力最強的擺喇牙親兵,所以一上來就陷入了苦戰。
在戰斗中,黃啟發不幸地連中三刀,犧牲在了戰場上。而黃啟發的犧牲卻反而激起了水師陸戰團的怒火,許多兵丁高喊著:“為黃教官報仇!”亡命般地撲向了清軍。
在付出了大量的傷亡以后,水師陸戰團在岡薩雷斯的指揮下,也逐漸地穩住了局勢,雖然還是處于下風,但部隊總算是穩住了陣腳。
可是水師陸戰團的來到,卻給戰場的氣氛帶來了很大的變化。因為援軍的到來,使得汝寧軍是越戰越勇,而清軍則是越戰越心驚。
而且是禍不單行,越怕什么越來什么。當多爾袞剛向四處派出探子以后,早先安排在周圍的探子卻回來稟告:“王爺,西北面三十里處,有著四千多明國騎兵。現在可能已經跑入二十里了。”從京城趕來的汝寧軍一個騎兵協也快要趕到戰場了。
這消息一下子讓清軍炸開了鍋。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還有漢狗來嗎?”
“王爺!快些撤吧!要不來不及了。”
“別吵!”多爾袞的發怒一下子讓多爾袞周圍的清軍軍將噤若寒蟬。
多爾袞閉住了雙眼,猛吸了幾口氣,接著無奈地睜開了眼,有氣無力地說道:“鳴金吧!哎――!功虧一簣啊!”接著率先調轉了馬頭,向著后面撤去。
“當當當――!”清軍的后陣傳來的鳴金聲。一聽之后,赫利赤立刻逼開了對面的汝寧軍,接著驅馬轉身,帶著身邊人就向后方跑去。
今天的激戰,使得赫利赤已經失去帶出來的兩位年輕人了,唯一幸運的是,他的外甥胡圖總算是安然無恙了。可是沒跑幾步,赫利赤的眼角就看到了牛錄額真陷入了汝寧軍的重圍之中,他立刻對白豬吼道:“白豬!快些去救額真老爺!救不出,爺斬了你!”
白豬回頭看了看逼過來的汝寧軍,心中盤算了一下,覺得赫利赤的威脅比汝寧軍更讓人恐懼。于是他一調馬頭,向著牛錄額真就沖了過去。
左砍右殺,白豬終于沖到了牛錄額真身邊,他立刻對著牛錄額真叫到:“額真老爺!隨著奴才沖出去!”接著一馬當先向外而去。
牛錄額真立刻緊隨其后,順著白豬沖出的缺口跑了出去。而這時候,他們的身邊也只留下三騎了。
“白豬!你這個奴才不錯!等回去以后,爺給你抬旗!”見到已經脫離了危險,牛錄額真對白豬說道。可他們都不知道,白豬剛一離開,赫利赤又被汝寧軍的一隊騎兵追上,他們反而自己身陷在了重圍中。
隨著清軍的后撤,汝寧軍也無力追殺了,許多兵丁都是喘著粗氣,站在原地,目送著清軍的離開。
而與水師陸戰團和書墨部隊戰斗的清軍,在聽到鳴金聲后,也立刻退出了戰斗。汝寧軍終于獲得了這場戰斗的慘勝。
清軍漸漸地遠離,汝寧軍也在戰場上站立著。一名汝寧軍的兵丁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喜悅了,他高聲喊叫道:戰場上立刻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又一位汝寧軍的兵丁首先高唱起了《喀秋莎》: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
河上飄著柔漫的輕紗 這首歌曲一遍遍地傳唱,歌聲再次傳遍了整個戰場。很多兵丁都忍不住流淚了,可他們的腰都挺得筆直,因為現在的他們就是站在這戰場上。
無論傷亡有多么大,也無論戰斗有多么激烈,按照戰爭的規矩,誰在戰后占據了戰場,那就證明他們獲勝了。
這話從吳世恭、張之恒、赫飛…口中一一響起,他們都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興奮。
而多爾袞聽到了汝寧軍嘹亮的歌聲,他也忍不住回過了頭,他看著汝寧軍軍中那面吳世恭的帥旗,心中是百感交集。百戰百勝的清軍就這么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