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恭看著跪趴在地上的劉國能和金雄,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對于農民軍的那些首領,李自成肯定是在吳世恭心目中排第一位的,而其他的那些可以在邸報上具名的,吳世恭就把他們歸類于第二檔。而闖塌天劉國能無疑也是其中之一。
看到這位天下巨梟跪倒在自己的面前,無論是不是劉國能走投無路以后的被逼投降,吳世恭心中都有極大的滿足感。這跪禮可真是一個好東西啊!有種掌握別人生死的快感,吳世恭可真的有些陶醉了。
在讓路給劉國能向東而去后,薛永利就派人向余、左聯軍通報:汝寧軍要返回圍剿這股逃脫的農民軍,而正在渡河的農民軍將交由余、左聯軍解決。
對此,余子璉和左良玉并沒有懷疑,對于農民軍的流竄本領他們也是心知肚明。再說,他們心中也有些竊喜。汝寧軍在襄陽已經大捷,而且順利收復了襄陽,可余、左聯軍還寸功未立呢。現在有了一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他們怎么會不抓住呢?
但是余、左聯軍的打落水狗計劃也不是一帆風順的,為了保證渡河順利,馬守應、張獻忠和羅汝才等農民軍首領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家當,他們湊集了一支最強的部隊阻截余、左聯軍,向余、左聯軍充分證明了窮寇莫追的道理。
可是畢竟是背水一戰,身處絕境的阻截部隊在農民軍的主力過河了以后,也無心戀戰,急促地脫離了戰斗也尾隨主力過河,而余、左聯軍也因為害怕狗急跳墻,沒有拼死纏殺,最終,農民軍的主力順利地脫離了困境。
但就是如此,余、左聯軍也俘虜了近三萬農民軍留在漢江東岸的老弱、潰兵,戰果也算是輝煌。尤其是農民軍的粗重物資全部丟棄在岸邊。全部成為了余、左聯軍的繳獲,讓這支聯軍一下子暴富了起來。
這次農民軍的襄陽大戰也真的是夠倒霉的。他們雖然打下了一個大城,獲得了相當巨量的物資,可一轉手,都送還給了汝寧軍和余、左聯軍。
而余子璉和左良玉也憑著這些俘虜和繳獲,迅速地擴充了部隊。余子璉的汝州軍擴充到了一萬五千人,而且這次也不是良莠不齊地胡亂擴充了,都是招收的老兵和青壯,汝州軍的戰斗力也一躍成為了明軍中的一支勁旅。而左良玉部也恢復到了一萬出頭,從人數上來講。也基本上恢復了以前的實力。
而劉國能的一路向東,卻使得湖廣總督王家禎成為了驚弓之鳥。他絕對沒想到有這么一支農民軍會突破汝寧軍的追擊,再次流竄入湖廣腹地。
于是湖廣總督王家禎所率的援軍立刻散去了近一半,王家禎一見也沒辦法打仗了。立刻與襄王一起,拋下部隊,全部又上了漢江上的船。這么一來,剩下的那一半部隊也立刻散去了。
而劉國能部在進入黃安縣境內以后,卻停止了腳步。而薛永利的汝寧軍主力卻是押送著四萬多俘虜跟隨在劉國能部后二十里地就地扎營,雙方詭異地保持著一種相安無事的狀態。在這時候。其實最無腦的人也看得出這兩支軍隊中存在著貓膩了,但是他們的想象力再豐富,也想不到這時候的劉國能,已經帶著自己營中主要頭目。秘密地到信陽去拜見吳世恭了。
吳世恭冷落了劉國能一會兒,先給跪在地上的他一些心理壓力,最后終于開口說道:“劉國能你胸中有著朝廷忠義,本官也不能夠撒手不管。這樣吧!有兩條路給你選擇。”
劉國能心想道:“不就是一條生路,一條死路嗎?怎么都喜歡玩這一套?”但是雖然腹誹,劉國能也不敢失禮,只能夠按照套路問道:“吳將軍請說!”
“一條就是我們汝寧軍收留了你,會給你的手下安排妥當的。可是你們這些頭目卻不能夠掌兵了。帶著你們的家財。到我們汝寧做個富家翁。”
劉國能沒想到吳世恭說的第一條是這樣。如果另一條是死路的話,劉國能也只能夠選擇這一條了。可那樣的話,什么前程、富貴的。都是變成了水中花,最多是在汝寧軍的軟禁中混吃等死、坐吃山空。劉國能的心中絕對不愿意自己走到這一步。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被汝寧軍完全控制了,尤其是自己的母親和家人都落到了汝寧軍的手中,這使得劉國能有種我為魚肉的感覺。所以在不知不覺中,劉國能的鼻子就有些發酸,他嘶啞著問道:“敢問吳將軍,那另一條路呢?”
“抬起頭吧!”吳世恭終于開恩讓劉國能和金雄不再趴在地上了,“在說第二條以前,本官有個問題要問你,你是投降朝廷呢?還是投降我們汝寧軍?”
吳世恭的問題讓劉國能是一愣,吳世恭是朝廷武官,那投降朝廷和投降吳世恭又有什么區別呢?但劉國能到底是位梟雄,他的腦子反應很快,所以立刻明白了,吳世恭是要讓他只向吳世恭效忠。
因此,劉國能立刻答道:“罪民當然是向大人效忠。也只有大人恩義,拯救罪民于水火之中,罪民如有二心,天打雷劈!天打雷劈!”
“別忙著發誓!”吳世恭哈哈笑了起來,“先聽本官把話說完。第二條路就是你依然帶著陜匪向東進入南直隸,本官也會給予你兵器、人員的支持,讓你恢復實力。不過,你也要聽本官的話。在合適的時候,本官再公開招安你,那時候,保你個都司的職位。”
劉國能一聽吳世恭開頭的話,就渾身一震,失態地抬頭望向了吳世恭。隨著吳世恭的話語,劉國能是越聽越心驚,到了最后,他渾身都忍不住瑟瑟發抖了起來了。
劉國能已經不敢去想象吳世恭的司馬昭之心了,他只是想到:萬一自己做了這個馬前卒,等到招安的時候,吳世恭為了隱瞞這一隱秘事而來個殺人滅口,那可真的是萬事介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