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格在搞什么啊?什么東西都要我來決斷,那他這個指揮是干什么的啊?告訴他,只要基本達到目的,該改變的計劃自己去判斷!如果再這么婆婆媽媽的,讓他回家抱孩子去!”吳世恭把楚格送來的急報一扔,不耐煩地說道。
這幾天吳世恭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當他帶人趕到新野縣后,就一直與余子璉處于僵持狀態。
當瓜背王連同姚亮帶出城的部隊,擺開陣式要據城與汝州軍戰斗時,突然他的側翼被“友軍”攻擊,而汝州軍也順勢也殺入了瓜背王的部隊。還好,瓜背王也是位老造反首領了,他反應很快,立刻就逃跑。但也只是只身而逃了,跟著瓜背王逃走的農民軍還不到千人。
可是還沒等戰斗結束,姚亮就帶著自己的部隊又退入了新野縣。姚亮想的很明白:不要看他與余子璉有些交情,但在搶奪戰利品時,友軍也會變成敵軍,不用提還有這么多投靠姚亮的流民,可能被汝州軍殺掉充做軍功呢。
對此,余子璉的反應倒是慢了一拍,等到他發現了姚亮的異動以后,姚亮已經緊逼城門、嚴陣以待了。
于是就開始余子璉和姚亮的談判了。首先就是余子璉用自己的官位壓下命令:讓新野縣打開城門,放新野知縣入城重掌縣治。
對于這個很合理的要求,姚亮根本無法拒絕。他只能夠一直用著“等上頭的命令!”為由,拖延著新野知縣的進城。
對此,余子璉也有些無奈。雖然與吳世恭的關系很差,但余子璉并不想與汝寧軍翻臉。再說。這次為了考慮行軍速度,汝州軍也沒有攜帶什么攻城器械,所以也不能夠直接去攻城。
所以一來二去,這事就拖延了下來。姚亮也不敢太得罪余子璉。所以也往城外運送了近千石的糧食,作為汝寧軍的犒勞。
可是等到吳世恭的到來,汝寧軍這邊就避無可避了。等到談判一開始,吳世恭就發現自己處于了一個很被動的局面。
按照道理,新野縣內的糧食物資都是歸新野地方所有,唯一可以處置的就是新野知縣。可是現在卻是余子璉控制著這位知縣,再說,是否追究這位知縣棄城而逃的罪名,都在余子璉的一支筆中。所以現在的余子璉就有些“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味道了,他提出:新野縣內的糧食起碼要給汝州軍三萬石。
吳世恭當然不肯放棄已經吃到嘴里的肉,不過不分潤給汝州軍一些糧食也不現實。所以吳世恭的底線就是分給汝州軍一萬石的糧食。
但這時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如果這倆人關系尚可的話,倒是可以坐下心平氣和地討價還價,以達成一個協議。可是這倆人卻有著舊怨,所以誰也不愿意與對方見面受虐。因此,在倆人之間傳話的人可就跑斷了腿。
可是吳世恭不可能無休止地待在新野縣,因為這樣就莫明其妙地被余子璉牽制了自己教導軍團的一個團和騎兵營了。再加上這件事又不是吳世恭占理,如果等到朝廷得知以后下發命令,怎么樣也是吳世恭吃虧。所以這些天的吳世恭心情就有些煩躁了。
而吳世恭這么一親征,楚格肯定是要把汝寧軍的重心移向吳世恭這里,就是要保障吳世恭的安全。因此。戰前所制定的計劃也要改變許多。但是楚格又不敢自下決斷。于是就不斷地請示吳世恭。正好被心情不好的吳世恭當成了替罪羊。
大帳內也是噤若寒蟬,吳世恭也知道自己的莫名火發的很沒道理。于是揮揮手就要大帳內的人全部退下。
可就在這時,一名親兵進來稟告道:“大人!余大人已經來到了營前,他讓大人您出營商議呢。”
吳世恭立刻是長噓了一口氣,那余子璉總算是熬不住了,自己也終于有了一個臺階下啊!
當身著戎裝的倆人騎著馬在營外相見,倆人都很敷衍地拱手行了一個禮,接著就冷場了,誰也不愿意開口說第一句話。這場面也顯得十分怪異。
還是余子璉先忍不住,他也不廢話,開口道:“給本官二萬五千石!”
“最多一萬五千石!”吳世恭也讓步了,就想著早些解決眼前的僵持。
余子璉“哼”了一聲,二話不說拿出幾張紙,讓身邊的親兵送到吳世恭那兒。吳世恭接過一看,瞳孔頓時聚集了起來。
這幾張紙是朝廷下發的最新戰局和命令。
五月,皇太極派阿濟格為主帥,偕貝勒阿巴泰及揚古利伐明,自雕鶚堡入長安嶺。之后幾路分兵,直指延慶州,開始了滿清第一次入口之戰。
而這次滿清的入關完全出乎了明朝朝廷和邊關的意料,因為以往的北方蠻族都是在秋冬季節犯邊的,這也是因為游牧民族放牧的規律所決定的。
所以從這次突然的入關就可以看出,皇太極對于滿清的國家建設已經是初見成效,已經可以靠著自己的生產供應軍隊的出征了。
因此,毫無防備的明朝邊關和軍事重鎮就是一片稀里嘩啦,眼看著延慶州將會不保。而延慶州是在北京城西北一百四、五十里的地方,之后至京城就是一片坦途,于是朝廷立刻關閉京城城門、鞏固城防,并且向著四方發出了勤王令。
而其他地方的軍隊都有各自的任務,不可以大動,現在相對比較平靜的河南、山東明軍就在此次調集的范圍中了。理所當然,近階段沒有什么顯赫戰斗的汝寧軍也在調集的名單中。
更為不妙的是,余子璉的汝州軍因為要圍剿農民軍,是不在這次調集的名單中的。
所以吳世恭再這么拖延下去,真的是要誤了大事了。所以余子璉趁著這個好機會,親自與吳世恭見面來施壓來了。
余子璉作為一名能夠與朝廷直接聯系的文官,就能夠掌握著這一信息優勢。所以在任何時代,信息都是最值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