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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起了疑心病

  “姓岡?”吳世恭就有些奇怪了。外國人有這種姓氏的嗎?連中國人之中也很少聽說這個姓氏吧。

  見到吳世恭有些奇怪,岡薩雷斯又解釋道:“鄙人全名是胡安岡薩雷斯。其實按照我們家鄉的規矩,我的姓應該稱呼為岡薩雷斯的。”

  這下子吳世恭是聽明白了。原來叫岡薩雷斯啊!這才象是一個人的名字啊!如果岡薩雷斯知道吳世恭心中的真實想法,肯定會被活活給氣死。

  不過這時候吳世恭的惡趣味又上來了。憑什么要遷就那些外國人,不可以讓他們起個順口的中國名字的啊?在現代的吳世恭,看到那些白領,得意洋洋地說著他們的英文名字的時候,就有些很看不慣。最可氣的就是,有位上chun晚的藝人,他的英文名字竟然叫做“小沈陽”。

  于是吳世恭立刻是一錘定音地說道:“你就姓岡吧。岡先生,你們來自哪里啊?”

  “將軍,我們是佛郎機軍官。”岡薩雷斯一邊說,一邊還鞠著躬,經過了剛才的磕頭,他對禮數是不敢有一些怠慢。

  “佛郎機人?那你們怎么會跑到登州城內的呢?”吳世恭并不知道孫元化雇用西洋軍官的事,所以提出了這個疑問。

  “尊敬的將軍,我們是受孫元化大臣的邀請,為貴隊教授火器而來。我們在一年多前,不幸地遇上了貴隊的叛亂。作為有著榮譽感的軍人,我們當時在登州城內隨同孫元化大臣一同和叛軍進行了戰斗。我們一共戰死了十二人,包括我們的指揮官特謝拉科雷亞上尉在內。之后由于戰敗,我們向叛軍投降。直到現在被將軍您救出。在這里,我謹代表我的同仁,再次感謝將軍的慷慨相助。”

  “你們都是佛郎機軍人啊?”吳世恭立刻是喜出望外。“那么你們對火器的使用必然是很jing通的啦?”吳世恭頓時覺得自己仿佛是撿到了寶。在他的心中,現代西方的大炮巨艦、火器犀利,那印象是太深刻了。

  “尊敬的將軍,我們就是來教授火器使用的。”說到這里,岡薩雷斯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驕傲的表情。

  “那就太好了。既然本官救了你們,那你們就把知道的一切西方軍隊知識,都教授給我們的汝寧營吧。”吳世恭是毫不客氣地說道。應該說,是毫不客氣地命令道。什么三顧茅廬的這一套,吳世恭就不會玩,還不如這樣直接地下達命令呢。反正這些佛郎機人也不敢反抗。現在他們這些人還都捏在吳世恭的手里呢。

  聽了這話以后,岡薩雷斯和手下主要的軍官眼神交流了一下,接著岡薩雷斯一咬牙,對吳世恭說道:“不是我們不領情。正因為我們離家太久,都想著早些回去。但我們也感謝將軍您的此次相救。這樣吧。是否我們可以只留下一個月,為大人訓練指導一下。之后我們就一定要回家的。”

  岡薩雷斯的請求倒也很合理。所以吳世恭也很理解。被叛軍關押了這么久。早些回家和自己的親人團聚也是很通情達理的事。不過吳世恭也想著汝寧營從這些佛郎機軍人身上多學習一點兒,所以就和岡薩雷斯商量道:“一個月太短,就三個月吧。只要三個月的時間一到,我就把你們放回去。”

  岡薩雷斯這些葡萄牙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雖然還不能夠立刻返鄉,可是畢竟有了個希望。但是,這時候西方人身上的那種逐利的本xing又占據了上風。幾位領頭的葡萄牙人又用眼色示意著岡薩雷斯。而岡薩雷斯接到眼色以后,猶豫了好一會兒,接著象是下定決心一樣,對吳世恭說道:

  “尊敬的將軍。當時孫元化大臣說好給我們每人一個月五十兩銀子的報酬的,而之后由于貴隊的叛亂,這筆傭金卻并沒有支付。而且,我們被關押了也有十二個月了,所以到現在已經有十五個月的傭金未付了。而且,陣亡的特謝拉科雷亞上尉等十二名軍官的撫恤要另外支付。這當時都是與貴國的大臣孫元化有著合同的。請將軍報告貴國朝廷早i支付。”

  說完這些話以后,岡薩雷斯有些心虛地看著吳世恭,生怕他的生氣。岡薩雷斯的報價肯定是虛報了不少,因為當時的孫元化,除了雇用岡薩雷斯這幾位軍官是這個價格的以外,其他一些人的費用要遠遠地低于這個價格。甚至這些葡萄牙人中有幾位技師,他們是隨同孫元化購買的西洋火炮而過來的,根本就不需要支付任何報酬。

  而現在這些合同都煙消云散了,岡薩雷斯就想膽大地混水摸魚一把,反正現在是吳世恭有求于他們,這時候怎么不抓住機會敲竹杠呢?不過,到底剛才的磕頭給了岡薩雷斯他們很大的心理yin影,所以他也很小心地看著吳世恭的反應,生怕吳世恭生氣。因此可以這么說,讓人磕頭在有些時候也是很有一些特殊效果的。

  吳世恭的臉色確實沉了下來,在現階段,無論是誰敢打吳世恭銀子的主意,那都象是踩了吳世恭的尾巴一樣。不要說外國人了,連外星人都不例外。

  但是吳世恭又怕自己的不答應,會導致那些佛郎機人的離去。那可就是大損失了。可這事又不可以明著向朝廷稟告。按照吳世恭對大明朝廷的了解,憑著崇禎皇帝和朝廷的那些大臣的鳥xing,都是一群死要面子,硬充天朝上國的貨色。他們肯定會答應這些佛郎機人的要求的。可這么一來,吳世恭也肯定留不住這些人了。

  看到了吳世恭緊皺著眉頭,楊如松也開始有些長進了。他立刻大喝道:“你們這些番人,投降了以后也想著要拿銀子。沒得丟了咱們軍人的臉,還好意思和我們大人說。”頓時,帳中的所有護衛都露出了鄙視的神情。

  但是這些葡萄牙人被楊如松罵了以后,卻很是不以為然。這也是東西方軍人之間的文化差異了。西方軍人覺得身陷絕境之后的投降,并不是什么喪失軍人榮譽感的事。要不是他們是身處客場,可能這些葡萄牙人還會反唇相譏了。

  但是畢竟岡薩雷斯的心理壓力重,見到了大帳中的氣氛也很沉重,他也就退了一步,主動向吳世恭說道:“當然,為了感謝尊敬的將軍的營救,我們為將軍服務的那三個月是不收報酬的,以表達我們的感激之情。”

  可是吳世恭連一兩銀子也不想支付。但是眼前的局面再走下去的話,那就陷入僵局了。于是吳世恭咳嗽了一聲,轉移了話題問岡薩雷斯道:“一直知道你們是佛郎機人,但佛郎機國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這也是吳世恭沒有細問,如果吳世恭知道那些葡萄牙人是孫元化從澳門雇傭的,那他也絕對不會問這個問題的。

  可是,又怎么能夠從口頭上指出一個國家的方位呢?岡薩雷斯聽了吳世恭的問題以后,也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吳世恭也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他微笑著從大案后站起,繞到岡薩雷斯身前,拔出了自己的武士刀,在地上畫起了吳世恭所記憶的歐洲地圖來。

  也感謝現代的填鴨式教育,吳世恭畫的歐洲地圖還挺標準。畫完以后,吳世恭指著現代歐洲的一個個大國詢問道:“佛郎機國?是不是英國?是法國?是德國?還是俄國?…”一邊問道,吳世恭還一邊用武士刀指著那個國家在地圖上的位置詢問著岡薩雷斯。

  可是吳世恭畫的地圖再怎么jing確,畫在地上了也jing確不到哪兒去。再加上岡薩雷斯他們是面對著吳世恭站著的,看的地圖也是反的,又聽到了吳世恭說出了一個個新名詞,所以緊張之下,岡薩雷斯根本不知道吳世恭在地上指指畫畫在干些什么。

  而吳世恭的詢問也有問題,他說的英國、法國什么的,當時還沒有這樣的國家稱呼。如果吳世恭稱呼為“英格蘭”或者“法蘭西”的話,可能通過讀音,岡薩雷斯可以明白吳世恭的意思。

  吳世恭是問得越來越不耐煩。他心中想道:“怎么這些佛郎機人連歐洲的這些大國都不知道啊?難道他們都是三鹿牌的歐洲人啊?”

  吳世恭就開始打量著岡薩雷斯這些人的相貌了。一看之下,疑心就更重了,這些佛郎機人雖然看著都是些白種人,但沒發現這些佛郎機人之中有金發碧眼的啊?

  吳世恭是不知道,歐洲的南歐和北歐人種差異是相當大的。要知道南歐人雖然也是白種人,但是他們的身材就比較矮小,皮膚也比較黝黑,眼睛和頭發的眼色基本上都是黑色或者是褐色的,相貌上反而與中國人比較接近。這也就象純種的廣東人和山東人雖然外表差異很大,但他們都是中國人一樣。

  但是吳世恭可不知道啊!他腦中所晃動的西方人的模樣,都是力士廣告上晃動著頭發的模特形象。吳世恭倒也不懷疑這些人確實是不是西方人,白種人的膚色肯定也看的出來。但因為這些白種人都不知道歐洲的大國,吳世恭也就懷疑起他們是否真的是佛郎機人了。

  這疑心病一起,吳世恭也連帶著懷疑這些西方人是否是西方軍人了。而感覺到了吳世恭懷疑的目光,岡薩雷斯也肯定知道剛才吳世恭在地上的指指畫畫是有重要的問題要自己來回答。可是岡薩雷斯真的不知道吳世恭在干些什么啊!所以這時候的岡薩雷斯,他感到自己背后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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