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丘員外他們料想的一樣,現在的葉忠是肯定不敢把事情鬧到崇禎皇帝那里的,就是要比官場上的關系,葉忠也要向公爺侯爺們給跪了。至于再動用武力把私鐵礦給搶回來?還是不要向老虎嘴里塞肉末了吧。
那現在也就只剩下一條路了,還是依靠組織找太監工會了吧。
可當時雖然葉忠走的是王承恩的門路,但是他們倆之間的關系也是彎彎繞繞的,并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完全是當時葉忠送的銀子最多,才讓他得到了礦監的肥缺。
不過不要緊。沒有路,那就用銀子開路。葉忠把剩下的家產又拿出了一大半,備了份厚禮連同求援信送到了王承恩那里。
可王承恩得到信以后,他也立刻困惑了。這沒有道理啊?王承恩知道,那些勛貴家,絕對不會去動南陽鐵礦的,就是名義上的廢礦也不會啊。因為這到底是皇上的產業,萬一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大犯忌諱的事啊!
再說,王承恩也和那些勛貴相當的交好。尤其是陽武侯薛濂,只要逢年過節,薛濂都會備一份厚禮送到王承恩的府中。
因為薛濂還有著一件大事要求著王承恩呢。那就是小朋友薛呈麟冊封世子的事呢。
當時薛濂招贅吳世恭,以后也很順利地有了孫子薛呈麟。如果天啟皇帝不駕崩,魏忠賢不下臺的話,那么薛呈麟將會很容易的得到世子的冊封。
但是后來卻是崇禎皇帝即位了。而崇禎皇帝又不待見薛濂,因此當薛濂要求皇帝冊封薛呈麟為世子的奏表呈上去以后,卻被崇禎皇帝以“無此先例”的理由給留中了。
在明朝,和一般人家不同的是,親王郡王等王族和勛貴家的世子,都是要得到皇帝的冊封的。并不能夠自己去指定。
當然,能夠作為世子的,基本上也是遵循著嫡長子的規矩,皇帝的冊封也只不過是走一個形式。但是,如果皇帝不滿意這世子的人選,他也完全能夠另指定世子的人選。
就以薛呈麟來說吧。按照明朝繼承的規矩,贅婿生子以當家主親孫。因此按規矩來說,薛呈麟現在就是薛濂的嫡長孫。雖然這種特例不多,但是薛呈麟確實是排首位的陽武侯世子人選。
但是明朝立國這么多年,就沒有一次勛貴招贅的事發生。所以崇禎皇帝以那個無此先例的理由留中。也是有著道理的。
再說,崇禎皇帝也完全可以讓薛濂的長侄繼承爵位,這道理也說得過去。誰叫崇禎皇帝不待見薛濂呢?所以說,崇禎皇帝的留中還是給薛濂留些面子的。
但是薛濂急啊!他看著可愛的孫子一天天的長大,又遲遲得不到冊封。就害怕著自己的打算成為水中花鏡中月,這都成了薛濂的一件心病了。
而現在辦這件事的全部希望。薛濂都寄托在了王承恩的身上。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辦成。倒也不是王承恩不幫忙。
崇禎皇帝的xing格很有剛愎自用。如果王承恩就這么直直地托上去,很可能把王承恩自己也陷進去。那王承恩也肯定不會這么干。如果再遇上崇禎皇帝心情不好,把世子的人選給換了換,這君無戲言的,那估計薛濂跳河的心都會有的。
因此,現在為了一些黃白之物而去得罪內廷。那薛濂不是腦殘嗎?
不過猜測畢竟還是猜測,為了保險起見,王承恩還是遣人到了英國公府和陽武侯府去問了一聲。
而得知這個消息以后,英國公和陽武侯薛濂都是大驚失色。他們都發誓絕對沒有動過南陽鐵礦的腦筋。如果那面發生了什么事。那一定就是吳世恭和李祿的個人行為。為此,英國公和薛濂都補了一份禮物送到了王承恩府中表達了歉意。
尤其是薛濂的心中氣啊!當時是看了自己的這個女婿還算老實,這才把他給招贅的。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薛濂為自己女婿擦屁股擦的是不勝其煩,都快要變成女婿的專用手紙了。
接著,英國公和薛濂立刻向河南去信,勒令李祿和吳世恭立刻退出南陽鐵礦。當然,薛濂也知道吳世恭現在正在山東打仗,他的信是寫給薛永利的。
這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王承恩也以為到此為止了。可是沒想到,李祿從南陽回信說:這支官軍是吳世恭借給李祿保護他們原來的私鐵礦的,李祿并沒有號令這支軍隊的權力。
而薛永利卻回信道:雖然這支官軍是吳世恭借給李祿的,但是因為姑爺對軍隊的控制是特別的嚴,所以只有姑爺本人才可以命令這支官軍。因此,如果要撤軍,也要等到姑爺在山東打仗回來。
這就是李祿和薛永利心中有了小九九,建立了攻守同盟了。他們就是要把事拖的越久越好。而接到了回信的英國公和薛濂,又不可能趕到河南去查看真實情況,也只好選擇相信了回信中的話,并且把回信的內容告訴給了王承恩。
而對于王承恩來說,這件事其實就是一件小事。他之所以要過問這件事,無非就是為了向葉忠表示一下太監工會的關心。
既然已經有了結果,那就是給了葉忠一個交待了。反正葉忠給自己的孝敬又不敢少一文錢,至于葉忠會如何?王承恩和他的關系還沒有到達那一步。
所以王承恩就關照了英國公和薛永利,讓他們告訴吳世恭一聲:等吳世恭從山東打仗歸來以后,讓他即刻下令讓這支官軍從南陽鐵礦撤軍。
之后王承恩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后了。而得到回應的葉忠,就在南陽盼星星盼月亮,盼著吳世恭早i回來啊!
經過了三個多月的修建,吳世恭和劉澤清的前營已經建成了一座土城。現在,吳世恭和劉澤清正帶著前營的一群武官,在土城城墻上巡視呢。
“長敬老弟!這三個多月沒啥動靜,讓兒郎們的身子都要生銹了。還是你們汝寧營準備的足,連單衣都帶著。而我的兒郎離家的時候,都還穿著棉襖呢。這大熱天的,也只好向附近的百姓借一些。不過都穿的象是叫化子一樣。可就是這樣還不夠,你看,那群兒郎還都光著膀子呢。”劉澤清笑著說道。
“也是。那孔賊也太不給力了。在先頭一個月,他們還時常派探子過沙河。可近兩個月,他們就隔著沙河,死也不肯過來。還是真讓人掃興啊!”
“那也是你的探子太狠了一些,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這軍功簿上,就是長敬老弟上繳的首級最多。那孔賊可都被你殺怕啦。”
“那又有什么用啊?一將無能,累及三軍。這總督大人只知道撫、撫、撫!這撫到最后,反而是被孔賊耍得團團轉。剛一開始,憑著我們的士氣,強沖過沙河。不說是能夠大敗孔賊吧。起碼能夠把孔賊打退,解了萊州城之圍。可現在呢?聽說其他幾路都是被孔賊的詐降,搞得是大敗。而我們的士氣也瀉了。要不是萊州城還釘在那里,孔賊他們早就打過來了。”
“告訴你一個消息。”劉澤清有些神秘地說道,“聽說朝廷已經對我們總督大人不滿啦。過兩天就要換帥啦。”
“換帥?”吳世恭是揚起了眉毛,“還不又是個文官啊?這帶軍的水平,我估計也就和現在的總督半斤八兩。”
“這回可不同。聽說新任的大帥帶來的援軍。其中可有遼東的鐵騎呢。”
吳世恭一下子笑了出來:“這倒真是沒想到啊!兄弟我本來是要到遼東救援他們的。沒想到現在倒是他們來救援我們了。唉――!希望他們的到來能夠打開局面吧。我都出來大半年了,真想早些回家啊!”
“怎么?想弟妹啦?”劉澤清取笑道,“真要想瀉火,老哥我給你送幾個過來。”
“你那些亂七八糟搞來的女人,我可不要。”一說起渾段子,是個男人都起勁。
“哪能呢。都是自愿跟來的。唉――!這孔賊都把登萊給打殘了。那里的老百姓都是流離失所的。姑娘家沒法生存,還不是得干這個啊。你放心,我給你的幾個,都是大戶人家的閨女,都還沒被人碰過呢。不信你去看看大營那里,大營周圍都圍滿了ji館了,我都有些看不下去啦。”
“還是不啦。讓軍中的兒郎看見不好。什么時候抽個空,和鶴洲兄出營瀟灑一下。不過鶴洲兄,你今天的口氣不對啊?什么時候你變得這么憂國憂民了啊?”吳世恭也開起了劉澤清的玩笑。
沒想到劉澤清卻是一臉嚴肅:“老哥我也是山東人。看到本地的鄉親是這個樣,心中還是不好受啊!”
就在這時候,營中沖過來一位信使,見到了吳世恭這些武官,就立刻半跪稟告道:“報――!總督大人有令,明i新任山東巡撫大人駕到,讓軍中守備以上的武官,在卯時到大營中軍帳去聆訓。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