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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四方反應

  吳世恭驅逐王密出汝寧府城的這個舉動,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那王密并沒有按照吳世恭的吩咐爬出了汝寧府城。

  當他爬了一段距離以后,得到消息的關知府派了師爺來詢問吳世恭。當然,這詢問還是用質問這個詞比較妥當。畢竟那王密是關知府介紹見面的,如果雙方沒有談妥,吳世恭把王密趕出衙門倒也罷了,可是用這么激烈的手法羞辱王密,這也就是赤裸裸地在打關知府的臉啊。

  不過吳世恭雖然對待關知府質問的態度是無動于衷,可是到了最后還是給了關知府一個面子,召回了自己的護衛,讓王密就這么自生自滅去了。

  而陸間辰終于通過關系,從山東給吳世恭運來了第一批鹽貨。雖然那鹽貨的數量也并不多,但起碼可以維持汝寧府北部山區幾個月的鹽貨供應了。

  說實話,這次鹽貨的生意,吳世恭和陸家賺得也并不多,因為從山東運鹽貨到河南,完全就是一條新的商路,沿途稅關的剝扣是相當得多,因此,吳世恭得到的鹽貨價格也相當地高。但起碼在汝寧府的北部山區有了鹽貨供應,吳世恭也暫時穩定了這個市場。

  不過還有一個好消息。陸間辰通過關系,也聯系上了長蘆鹽場的一名鹽商,他們得知在河南可以銷售長蘆鹽以后,是大感興趣。因此也答應了在以后,如果吳世恭需要大量的鹽貨,他們可以供應并且可以幫忙運送到河南。

  要知道,和揚州鹽商大多數都是徽商和晉商這些大豪商不同的是,控制長蘆鹽場的鹽商,基本上都是官宦家族,他們在官場上也有很多的關系,起碼運送一些鹽貨總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因為這些官宦家族的背景,他們也不太賣揚州鹽商的帳。

  而王密當然也不敢在汝寧府城待著了。他在下人的幫忙下,在匆匆地診治了一番以后,就立刻寫了一封信,派人火速送到揚州祈家。

  而在這封信中,王密當然把吳世恭的話語和舉動再夸張了十分,而把自己描繪得是十分的委曲求全。字里行間,充滿了吳世恭對祈家的蔑視和敵意。

  祈家家主接到這封信以后,也立刻是火冒三丈。在祈家家主的心里,這次讓王密再次給吳世恭送禮,以彌補兩家之間關系的行為,其實對祈家來說已經是很低聲下氣了,也給了吳世恭很大的面子了。

  可吳世恭非但沒有回應祈家的善意,還把祈家派出去的人給打成重傷了。其實對于祈家來說,吳世恭控制的那個汝寧府北部山區的鹽貨銷售量,在整個祈家的鹽貨銷售總量之中,只占據了很小的一部分。就算是祈家丟失了這塊地區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祈家家主的眼光可不僅僅是如此。在他看來,如果有第一個人敢挑戰祈家,想破壞這么多年來形成的鹽行的規矩,那不把這個出頭鳥打掉,后面鹽行的規矩可能就會發生大變,敢挑戰祈家等大鹽商的地方銷售商也會越來越多。到了那個時候,可能情況會一發而不可收拾。

  因此,祈家就立刻動用自己在官場上的關系,想給吳世恭來個狠的。而對于那些不聽話的鹽貨地方銷售商,象祈家這種大鹽商早就形成了一套套路,會在官場上給吳世恭來一套組合拳的。當然,鑒于吳世恭有著兩家侯府的背景,祈家也不會把事情做絕。不過,在祈家家主看來,只要自己這套組合拳出手,吳世恭一定會灰溜溜地逃回京城去的。

  可是祈家派人到河南各個衙門一活動,卻發現暫時不能夠在官場上奈何得了吳世恭。因為吳世恭在勤王和剿滅圣靈會亂民的這兩次作戰中都立下了功勞,河南巡撫和監軍都對吳世恭有些好感,因為依靠著吳世恭這兩次功勞,他們倆在崇禎皇帝面前也加了不少分。

  現在要為了一些少少的銀子,斷絕一個可能在自己升遷道路上的臂助,這種傻事可沒有什么官員會去做。再說,吳世恭剛剛在勤王中,受到了崇禎皇帝的封賞,現在如果在沒有什么原因的情況下,撤了或調動吳世恭的官職,那也絕對說不過去。說到底,現在的吳世恭身上還殘留著崇禎皇帝加持的無敵光環呢。

  而河南鹽運使那里更沒有花頭。這河南鹽運使可不象揚州鹽運使那樣威風八面的。他也只是管理著河南全省官鹽的發賣和私鹽的收繳。

  可要讓河南鹽運使派幾個手下的鹽丁,到汝寧府北部山區這個土匪老窩去收繳吳世恭發賣的私鹽,這顯然就是送死的行為。可不要在半道上,被吳世恭派出的化妝為土匪的兵丁來個殺人滅口啊。所以,河南鹽運使一聽祈家的要求也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至于吳世恭的直接上司李兵備道,雖然他和吳世恭的關系十分不對付,應該說,就算是沒有祈家的禮物,李兵備道也想給吳世恭穿穿小鞋的。

  可吳世恭在李兵備道面前,差事是完全完成的,并沒有任何把柄抓在李兵備道手中。最多是,明年的軍餉,李兵備道再卡吳世恭一下。可辦這事,也要到明年了,遠水解不了近渴。

  可吳世恭在官場上不犯錯,祈家就奈何不了吳世恭了嗎?這也把祈家看的太簡單了,于是,祈家立刻找到了河南錦衣衛千戶,要他幫忙從吳世恭身上,雞蛋里挑出一些骨頭來。

  河南錦衣衛千戶曾千戶笑容滿面地賞玩著祈家送來的禮物。這些禮物價值八百多兩,祈家也只是要求曾千戶對付一名汝寧府小小的守備。

  而且那名守備的把柄,祈家也基本上收集完全,剛才也隨著禮物交到了曾千戶的手中。而在這些把柄中,曾千戶最感興趣的就是那名守備還販賣著私鹽呢。

  有這么一個肉票,曾千戶怎么會不敢興趣呢?只要破了這名守備的家,曾千戶完全可以大撈一票,還不用說祈家承諾事后感謝的一千兩銀子呢。

  賞玩了一陣禮物以后,曾千戶讓手下把禮物收好,把自己的親信李鵬飛李百戶叫了進來。做這種事也是要照顧自己人的嘛。

  可當曾千戶把事情和李鵬飛交待清楚以后,卻看到李鵬飛眼神有些不定,曾千戶也是錦衣衛的老人了,知道自己所了解的情況肯定有些不對,于是他把其他人驅散以后,問李鵬飛道:“鵬飛,有什么不對嗎?”

  李鵬飛沉吟了一下,反問曾千戶道:“大人,您知道這吳守備的背景嗎?”

  “還真的不知。怎么?你知道啊?”

  “這吳守備是小人在京城里的一個故舊。他父親是恭順侯,他岳父是陽武侯。更主要的是,他和司禮監那幾位公公關系很好。大人您也知道,小人這個百戶的官職,就是司禮監的秦公公向駱指揮打了招呼的。小人以前也沒有對大人交底,這就是這個吳守備相托秦公公的。”

  “哦?那既然他有這么大的背景,為何不留在京城享福,到河南這窮鄉僻壤里來呢?”

  “站錯隊了而已,和當時小人發配到河南的情況一樣。不過,那吳守備也只是暫時避避風頭,估計在河南待一段時間后就會回京城的。沒辦法啊,他背景畢竟太深了。”

  “這倒不好辦了。本官把禮物都收下了,不見得再把那些禮物給退回去。不過,那兩家侯府的面子,就算是駱指揮也是要賣上三分的。”曾千戶一邊有些惋惜地說,一邊顯得肉很疼的樣子。

  李鵬飛知道自己的這個千戶比較貪財,于是接著說道:“大人也不必把禮物給退回去。這事就交給小人來辦。小人就到汝寧府去跑一趟,裝模作樣地收集些證據,再挑些無關緊要的交上去,這樣也給送禮的那個鹽商一個交待了。小人的那位故舊,也會承大人的情的。”

  “嗯!你這法子好。就辛苦你一下,到汝寧府去跑一趟吧。”

  李鵬飛帶著幾個錦衣衛到了汝寧府,被吳世恭招待了整整三天,他們是吃的油光滿面,走的時候都是荷包鼓鼓。還帶著一份吳世恭送給曾千戶的厚禮。

  接著,河南錦衣衛千戶就上呈給了京城錦衣衛衙門一份密報,報告了汝寧府守備吳世恭在剿匪中擅殺百姓的罪行。并且重點指出了更大的一個罪行,汝寧府守備吳世恭為了歸德府的一名名妓,擅自離開汝寧府,到揚州把那名名妓給搶回家中了。

  當這份密報傳到了京城以后,錦衣衛指揮衙門和獲知密報的官員都認為,河南錦衣衛是否吃得太飽了閑的慌啊,搞了這么一份記載了芝麻綠豆小事的密報。

  這剿匪,就是要多殺百姓的。君不見,那陜匪不就是朝廷對他們太客氣了,以致于現在情況鬧得有些不可收拾的啊?

  至于武官殘暴好色,這完全符合武官的這個角色啊!如果哪一位武官不這么做,這反而有些不正常,可能就是有些居心叵測了。而象這份密報中,河南那位殘暴好色的,但又立有軍功的武官,這樣一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官,朝廷才用的放心嘛!

  不過,對于汝寧府守備擅離職守的行為,朝廷還是要處理的。那就——再罰俸一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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