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十幾天的航行,吳世恭一行人終于來到了濟寧。這么長時間的旅程,讓在現代習慣了便捷交通的吳世恭,感到有些難以忍受。
還好,濟寧是個南北客商來往的交通樞紐。吳世恭這么多人,竟然也有家大客棧可以安排住得下。安頓好了以后,吳世恭向眾人宣布,在濟寧好好休息一天。然后再上路去歸德。
聽了吳世恭的話以后,所有的人都立刻休息去了,想恢復一下疲憊的身體。除了那個小潔小祖宗。
小潔小祖宗依然精神百倍地纏著吳世恭,讓他繼續那個玄幻故事,這些天,小潔已經聽上癮了。
吳世恭簡直要無語問蒼天了。就這么十幾天,吳世恭就在那個玄幻故事里,給故事里的主人公身上套了十八個套。吳世恭在心中悲憤地哀嘆:“拜托!我是吳家十四爺,不是唐…吳家三少。”
別人都能夠休息,但是吳世恭在濟寧還有些事要辦。他還得為大哥吳世勛,給濟寧知州送封信呢。
吳世恭拿出了一百兩銀子、兩匹綢布和趙如雅那里拿來的兩套精裝脂粉禮盒,作為拜見濟寧知州的禮物。
那個濟寧知州很客氣地接見了吳世恭。特別是對那兩套精裝脂粉禮盒是特別滿意。趙如雅的精裝脂粉禮盒的名聲,其實已經漸漸地在沿著運河邊,消息靈通的地方傳開了。
但是,當濟寧知州知道了吳世恭,只是到地方上的一個千戶所做一個千戶的時候,神色就有些冷淡了。
在當時的明朝,一個知府,就可以給一個總兵看臉色,一個知縣可以對一個守備訓斥的環境中。那濟寧知州還能夠陪著吳世恭這個小小的千戶說說話,已經是那個知州涵養功夫很高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濟寧知州也很快地端茶送客了。
告別了濟寧知州以后,剛出了知州衙門的大門,就聽到衙門口有幾個衙役在議論。吳世恭突然聽到他們議論的話里有個熟悉的名字。連忙上前去打聽。
原來,這些衙役在議論著剛從京城里傳來的消息:那個客氏已經被崇禎皇帝趕出了皇宮了。
聽到這個消息以后,吳世恭心想道:“客氏已經被趕走了。那魏忠賢還會遠嗎?”吳世恭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離開知州衙門以后,吳世恭到了錢莊,用銀票取出了五千兩現銀,送回客棧。準備帶到歸德千戶所去。
當天晚上,吳世恭讓客棧安排了一桌酒菜,送到房里。和趙如雅一起,陪著李馨喝一頓告別酒。
這段時間以來,吳世恭的心情一直不好,酒就多喝了兩杯。酒上了頭,吳世恭對李馨的胡話也就多了起來。
“你說說看,你父親和我岳父他們都是爭得一些什么呀?說到底,就是權力。”
“可看看他們爭得結果怎么樣吧。你,一個孤女子,一個人孤零零地回老家。我,灰溜溜地被趕出了京城。你說說看,他們爭的結果難道就是這樣嗎?這可笑不可笑?”
“現在,弄得我們就象仇人一樣…”
“其實。”李馨打斷了吳世恭的話,“其實,我現在已經不怎么恨吳大哥了。”
“無所謂。”吳世恭大著舌頭擺了擺手,“這些都無所謂。唉——!既然你叫了聲吳大哥,那也就行了。以后有什么事要大哥幫忙的,記住來找我啊!”
說到這里,吳世恭就心想道:“其實,李馨這次回常州老家,就要結婚成親了。從此以后,倆人也就天各一方,基本上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啦。”因此,吳世恭的心情是更加地惆悵。
吳世恭接著對李馨吩咐道:“等成親了以后,別再耍小孩子脾氣了。男人都不喜歡這樣的。”
吳世恭給了李馨八百兩銀子,趙如雅也給了李馨一份厚禮,作為李馨的添妝。
第二天早晨,吳世恭雇了一艘大船,安排書墨帶著十名賭坊護衛,送李馨回常州老家。
站在濟寧的運河碼頭上,看到李馨的船越行越遠,吳世恭心中忍不住升起一抹…蛋蛋的憂傷。
但是吳世恭還沉浸在小資的情調中呢,他的那個蛋蛋卻立刻被打碎了。
真是冤家路窄。當吳世恭在運河碼頭送李馨的時候,從旁邊的船上,正好有幾位書生上岸。其中,有一個是吳世恭的老熟人,就是那個余子璉。
余子璉在和孫呈秀一起,考中了舉人之后,就回了常州老家。可是,當他聽到了天啟帝駕崩和崇禎皇帝即位的消息以后,和孫呈秀一樣,是躲在暗處大喜過望。因為,他們都多了一次恩科的機會。
抱有同樣想法的人估計很多。因此,余子璉結伴了幾個同鄉和鄰鄉的舉人,立刻動身去京城。想早點交友會文,準備明年的恩科。
無巧不成書,在濟寧州的時候,想上岸游玩一番的余子璉他們和吳世恭碰上了。
看到了吳世恭,余子璉是一愣。接著,他用手中的扇子指著吳世恭,對同伴說道:“各位,你們是否知曉,此為何人?”
吳世恭感覺到邊上有人向他指指點點,便也轉過頭去,看到了余子璉,也是一愣。
那余子璉顯得很得意,他接著自問自答道:“此乃閹黨余孽也。”
在余子璉臨出發的時候,有些會看風向的官員,已經悄悄到了余子璉家,向他的告病辭官的父親祝賀:圣皇即出,閹黨必滅。一定會起復余子璉的父親并加以重用啊!
因此,在這一路上,余子璉是特別地意氣風發。
雖然聽到了余子璉的諷刺,但吳世恭并不想惹事,所以就要轉身離開。
見到了吳世恭一副退縮的樣子,那余子璉是更為得意,接著他就賦詩一首。那首詩的意思,雖然吳世恭聽不懂,但是聽到那些書生都哈哈大笑,吳世恭就很明白,那些絕對不是什么好話。
吳世恭心中的火氣,一下子激了起來。他一轉身,沖到余子璉面前,把余子璉攔腰抱了起來。接著沖到運河邊,一下子把余子璉扔到了運河里。
旁邊的那些書生,都被吳世恭的行為,弄得是目瞪口呆。可是,看到了吳世恭氣勢洶洶的樣子,他們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阻攔。
那余子璉畢竟出生在江南水鄉,他掉進水里以后,雖然頭巾掉了,披頭散發的顯得特別狼狽。可是,他還是向岸邊游了過來。
看到了余子璉快要游到岸邊,吳世恭抄起旁邊,船家用的長竹竿,用力又把余子璉頂回了運河中間。
這樣反復了幾次,余子璉的體力就有些不行了。他在水里已經吃了好幾口水。吳世恭看看也差不多了。扔下竹竿,對著余子璉就罵道:“繡花枕頭一包草。”
罵完以后,吳世恭是一轉身,就揚長而去。
等到吳世恭走了以后,那些書生才安排家仆和船工把余子璉從運河中撈了起來。了解了吳世恭的身份以后,他們都義憤填膺。立刻寫了狀子,到濟寧州知州衙門去告吳世恭。
那知州一看狀子,告的不是昨天來拜訪自己的小侯爺吳世勛的弟弟嗎?都得罪不起。再說,吳世恭也送給了自己一份厚禮。于是,那知州就用起了“拖”字訣。說要:仔細調查。
等到第二天,吳世恭一行離開以后。那知州就回復余子璉這些書生說:你們告的那個吳世恭,是個路過本州的千戶,本官并無權力羈押和判決。而且,他現在也已經離開了濟寧州。如果各位要告狀,就到京城找有司去告吧。
聽了濟寧州知州的回復以后。那些書生就決定:他們只要到了京城,一定要聯合更多的同窗和同年聯合上告。一定要把這個漏網的小閹黨給徹底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