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清理得很快,赫飛那里的廢墟已經全部清理完畢。薛勇就來找吳世恭請示:赫飛那些人該怎么安排?
赫飛他們其實在兵馬司的軍訓中也沒有訓練過幾天,而現在,吳世恭的那個賭坊的樓也由工部的工匠們開始修建了,等完工,還有一段時間。那鄭掌柜也挺盡心,天天在建設的現場看著呢。所以一時半會,那些賭坊護衛根本沒有任何的差事。
吳世恭考慮了一下,總得好好地訓練他們一下。他問薛勇:是否有什么地方可以訓練這些人?薛勇回答吳世恭說:薛府就有地方。在京城外,有一個莊子就是專門訓練薛府護衛的。但要訓練這些人什么內容呢?
吳世恭就把自己擬定的軍訓計劃,拿給了薛勇來看。薛勇看了以后,對體能訓練倒沒有什么說法,但對隊列訓練就提出了異議。薛勇說:大明朝訓練兵丁的內容,基本上都是馬上馬下的,沒有幾個訓練兵丁隊列的。
可吳世恭卻記得在現代的時候,除了大閱兵,雖然也看不出在其它地方隊列訓練有什么用處,但無論軍隊在新兵訓練的時候,還是在大學入學的軍訓中,隊列訓練總是作為最重要的科目來訓練的。既然如此的重視,那么一定有重大的作用。吳世恭也搞不明白原因,于是固執地向薛勇表示,隊列訓練一定要作為重點來抓,要達到每天訓練時間的一半。
其它的時間,除了固定時間的體能訓練以外,就去訓練薛勇說的馬上馬下吧。對于姑爺的安排,薛勇也只能夠表示服從。并且,薛勇表示會從京營里找倆位有經驗的老軍頭來負責這次軍訓的。
不過,薛勇又向吳世恭說出,他已經在賭坊護衛中打聽過了。那群人就沒有一個會騎馬的。這讓吳世恭大吃一驚。還有蒙古人不會騎馬的?吳世恭不知道,這些蒙古后裔和他自己一樣,都是假的蒙古人。經過了這么多年的漢化,就是身上的蒙古血脈都稀釋到,連韓立用提煉真靈血脈的方法都提煉不出來的地步了(詳見凡人修仙傳)。
另外的,在大明朝,不要說擁有馬匹,就是養馬都是一筆大花銷。如果要養好馬,天天除了喂草以外,還得喂精飼料。甚至在精飼料里還要打上雞蛋。這怎么讓赫飛這些窮苦人家的人接觸得到馬呢?反正不管了,吳世恭就交待薛勇再為這些人請個教馬術的教頭。一定要讓他們會騎馬。
薛勇又請示吳世恭,該給這些人配上什么護身武器呢?薛勇告訴給了吳世恭,其實在薛府也是有兵器的,但是不能夠配給赫飛那些人,因為每個侯府的護衛數量是有定額的。勛貴家,如果攜帶兵器的護衛數量太多的話,皇帝也會不放心的。
但是吳世恭這次招收的赫飛這些人,用的是維護吳世恭的產業——賭坊護衛的名目。這種說法也勉強說的過去。但絕對不可以為這些護衛配備兵器。只能夠配些木棍什么的。
原來如此,吳世恭就問薛勇說道:“那這些賭坊護衛可不可以配匕首呢?”
薛勇回答道:“配些防身的匕首,這倒可以。”
吳世恭就要鉆空子了,他就想到打造一把后柄較長,并在后柄的尾部做成中空的匕首。那樣的話,如果把這匕首插木棍上,不就是一把長槍嗎?
可這樣一件特殊的匕首,需要特別的打造。于是,吳世恭就詢問薛勇:是否認識什么手藝好一點兒的鐵匠?
薛勇還真認識。他認識的那位鐵匠是京營里的鐵匠,手藝在京營里是數一數二的。而且這個鐵匠的口風也比較緊。吳世恭決定,就是他了。
在之后的幾天中,吳世恭湊了個空,隨著薛勇到了那個鐵匠設在京營里的作坊。那鐵匠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皮膚給曬地烏黑。
薛勇給吳世恭介紹道:“姑爺,這就是楊師傅。”
那鐵匠立刻磕頭行禮道:“小的楊狗蛋拜見大人。”
楊狗蛋?這名字的鄉土氣息倒是挺濃厚的。吳世恭也不管那是什么蛋了,問那楊狗蛋道:“你什么刀都做的出來嗎?”
那楊狗蛋十分自信,拍著胸脯說:“大到青龍偃月刀,小到指甲刀,只要是刀,那就絕對沒有問題。”
吳世恭對楊狗蛋的自信是很欣賞啊。他就向楊狗蛋說出了自己要打造的匕首的要求和特性。沒想到楊狗蛋聽了吳世恭的想法以后,還在吳世恭的基礎上提出了幾個改良的意見。確實是個行家啊。
一旁的薛勇湊趣道:“楊師傅的手藝確實沒話說的。”
吳世恭更有興趣了。作為一個暴力因子很濃厚的人,吳世恭就接著問那楊狗蛋道:“那你火槍會不會做啊?”
楊狗蛋想了一想對吳世恭說道:“大人問的是火銃吧。小的這里就有一把,先拿給大人來瞧一瞧。”楊狗蛋從作坊后面拿出了一把火銃交給了吳世恭。
吳世恭拿著這把火銃,被它的樣子嚇了一跳。
那火銃比吳世恭一米八幾的人還高,槍管是特別細,和前世里吳世恭玩的**的槍管粗細差不多。這槍能夠有什么威力啊?吳世恭就問道:“這火銃也就是能夠打打鳥的吧?”
沒想到那楊狗蛋得意地回答道:“大人英明。這火銃就是叫鳥銃啊。”楊狗蛋確實感到了十分得意。因為在明朝,又沒有無縫鋼管,又沒有車床,靠著手工能夠做出這么細的鐵管,確實要靠點真功夫的。
吳世恭也不管那楊狗蛋的得意了,他向楊狗蛋提出了自己對于火銃的要求。吳世恭吧自己在前世中玩過的滑膛獵槍的樣子在紙上畫了出來,對那楊狗蛋說道:“這模樣的火銃,你做得出來嗎?”
楊狗蛋看了看紙上的圖案,有些奇怪地反問吳世恭:“大人你就要小的做這么簡單的火銃啊?”對于楊狗蛋來說,能夠做細的鐵管,那做粗的鐵管,又有什么問題呢?
吳世恭心想:你有信心就好。于是,吳世恭和那楊狗蛋達成了交易。做一百五十把匕首,一百五十把馬刀。那馬刀雖然賭坊護衛暫時不能夠攜帶,但備著總沒有錯。
另外,吳世恭又定了五把長火銃,十把手銃。合計了個整數,共三千五百兩銀子。不過,吳世恭交待了楊狗蛋,那火銃和手銃都先做一把讓他來瞧一瞧,如果有什么不妥,修改定型后,再讓楊狗蛋來制造。
在離開鐵匠作坊以后,吳世恭心想道:明朝的火器,好象不象想象中落后啊。
吳世恭是想得沒錯,在明末的時期,明朝軍隊里的中小型火器確實不比歐洲的落后,只是在大炮這方面落后了,但也落后的并不多。但為什么到了近代,中國的火器落后了這么多了呢?
這主要原因來自于兩方面:
第一方面的原因是:以后的滿清政府對于火器不重視。
首先是:明朝監造火器的太監和官員們對于制造火器的工匠壓榨得很厲害,簡直是把這些工匠當成了奴隸來看待。又由于這些太監和官員們大肆地貪污制造火器的材料,造成了明朝火器制造出來的質量很低,導致使用火器時,經常發生些象炸膛等現象;
其次是:明朝管理軍火庫的太監和官員們不是把他們管理的兵器和火器發放給使用的軍將的。而是要這些軍將通過賄賂變相地購買的。而我們已經知道了,明朝的軍餉已經包括了兵器的購置費用,所以,為了自己節省點銀子,這些軍將就不愿意“購買”這些價格昂貴的火器;
最后是:明朝的軍隊訓練不足。見到了滿清的部隊,往往會驚惶失措,在火器的射程外發射。又是用的威力不夠的低劣的火器,造成火器對于滿清的部隊,基本上沒有什么威脅。
當滿清的部隊直面火器的打擊以后,看到火器的作用幾乎是忽略不計,所以,對火器的作用是嚴重的低估了。他們以后怎么會重視火器呢?
第二方面的原因就是:身處的歷史環境背景的不同,而造成了對火器的重視程度的不同。
先來看歐洲。自從明朝中葉以后,歐洲進入了一個戰亂頻發的時期。因此,對于火器這種嶄新武器的使用,產生了一種革命性的軍事改變。
脫胎于冷兵器的瑞士方陣,創造了赫赫有名的,冷熱兵器相結合的西班牙方陣。隨著火器使用戰術的提高和火器質量的提高,逐漸的,在這些方陣里,冷兵器完全消失,成為了一個全部使用火槍的方陣。也就是我們觀看的描寫這個時代的戰爭影片中,軍人們排成方陣,在鼓點的節奏下,手持火槍,踏著正步向前沖。
很多人,包括筆者小時候都覺得這些軍人很傻,難道他們不會為了躲避子彈而彎下腰去躲貓貓啊?其實這里是有原因的。在當時,采取這種戰術反而產生的傷亡最小。我們要記住,在戰爭中,沒有開玩笑,所有軍人采取的標準動作都是用無數的鮮血換來的。
為了加深大家對于這一點的印象,在這里再舉一個例子:二戰時,日本鬼子為了武士道精神在拼刺刀時把子彈退膛。令人感到可笑的是,到了現在,還有許多作品中嘲笑那些日本鬼子的愚蠢。我們想一想,一個可以卑鄙地發動“九一八”,無恥的奇襲珍珠港的民族,他怎么會為了什么武士道精神,而在拼刺刀時把子彈退膛呢?這樣做的目的肯定是為了減少自己的傷亡(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查查這方面的資料)。
隨著純火槍的方陣使用戰術的成熟,拿破侖創造性的運用了火炮這種火器,之后橫掃了歐洲大陸。這樣的背景之下,使得在歐洲,火器的研究和發展得到了最大的重視。
而在中國呢?滿清政府建立了清朝以后,除了開國時幾次叛亂以外。國內的政治在鴉片戰爭發生以前是十分的平穩,這也就讓火器沒有了發展的動力。
在火器的使用中,還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火器方陣。我們常常在作品中看到的“三段射”只是火器方陣使用的一個小的方面。但遠遠不是全部。
其實在明朝,已經有了一個天才的將領采取了火器陣形的雛形,那就是戚繼光。就是這樣一個雛形也讓戚繼光在抗倭的戰爭中取得了殲滅上千名倭寇(都有首級),自己傷亡不到十人的輝煌戰績。這個雛形其實和歐洲的火器方陣只是隔了一層紙。
那為什么以后的將領沒有繼承發展了呢?
原因我們從孫子兵法就可以看出。現在看到的孫子兵法,讓人的感覺就是一本兵法書的目錄和總綱。憑著孫子這么好為人師的性格,他怎么不會把如何訓練,如何行軍,如何扎營和如何在戰斗中排陣形的方法寫進孫子兵法里去呢?
而且不止孫子兵法,以后各個兵法大家的兵法書,都沒有這方面的內容。這主要原因是,各朝各代的統治者,都把兵法書中的這些內容給銷毀或收藏了起來。不讓其他人看到,防止他們造反。
不過,戚繼光的兵法書卻奇跡般的流傳了下來,可因為以上的原因,所以在當時的明朝,并不能夠在外面流傳。再加上明朝的軍將基本上都不識字,所以也就談不上繼承和發展了。
而在今天,吳世恭對于薛勇的安排中,偏執地堅持那些賭坊護衛的隊列訓練,這恰恰是火器方陣的基礎訓練。這也只能夠說明,吳世恭總算是開了一個金手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