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寂然,連夏云腳下的方俊榮,也忘了掙扎,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感覺到周邊同學與老師的怪異眼光,韓雯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咬了咬牙,突然冷笑道,“夏云,你威脅我也沒用,我今天既然來了,就已經下定決心了,要把你的丑惡行徑曝光在同學的面前,讓大家徹底的認清,你這個衣冠禽獸的真面目。”
“當初你花言巧語的把我騙上床,把我肚子搞大了,然后嫌膩了,你就一腳蹬了我,還威脅我自己把手尾都處理干凈了,要不然你就砍我全家,你這個畜生…”
說著說著,韓雯眼淚就下來了,到了最后,更是哽咽至不能言語,干脆趴到了桌上嚶嚶痛哭起來。
沒想到,這個韓雯心機挺深,反應也挺快,演技更是真心不賴,就這么一點時間里,就想到了對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被欺辱威脅的弱女子形象,還倒打一耙,再一次把夏云描述成一個衣冠禽獸。
齊月反應慢了半拍,不過聽了韓雯的話后,也知機的跟著控訴夏云,在初中的時候,就幾次強殲自己,讓自己懷孕不說,還把自己上夏云家找個公道的爸爸亂棍打出來,并威脅自己,還敢鬧的話,就找人天天砸自己家門。
最后自己沒辦法,唯有忍氣吞聲的去醫院把孩子打了,并還不敢張揚,怕被夏云報復。
兩個女同學說的都很煽情,只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蹊蹺也太多,在場的同學們,誰也不是真正的傻瓜,并沒有誰急著表明立場態度,連一直鬧騰的非常歡的李倩與張濤等人,也是不敢說話了。
夏云看著兩個女同學的表演,再次覺得,這個場面實在有些滑稽,又有些索然無味。
正要說話,這時一旁一直低著頭坐在位置上沒說話的簫玲玲動了。
站了起來,端著手里還剩一大半椰汁的杯子,走到了夏云的面前,然后…
把手上杯子里的椰汁,全都淋在了夏云腳下方俊榮的頭上。
這一刻,方俊榮驚呆了,夏云驚呆了,所有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包廂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做完這個對她來說、對所有人來說都頗為驚世駭俗的行為后,簫玲玲轉身面向一眾同學,想說些什么,偏偏聲音小到連自己都聽不清楚,頓了頓,彎腰撿起了剛剛被夏云扇到一旁去的麥克風。
“你們不要在污蔑夏云了,那個帖子里的照片,上面那個女孩是我!”
“那天晚上,我們兩個被父母長輩安排著相親,聊起有些事情,我一時激動哭了,夏云在安慰我,然后被路過的人拍了,傳到網上去,事情就這么簡單,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更沒有什么把人肚子搞大再蹬掉的戲碼!”
“而這一切,都是方俊榮在背后搞的鬼…”
女孩清麗的聲音,在通過麥克風的放大之后,回旋在整個包廂當中,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夏云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抗下來,是擔心我的姓格內向懦弱,怕我受到傷害,但是…”
“人總要學著長大,學著處理事情,學著去承受一些東西,不能老是呆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
簫玲玲神情平靜的微微一笑,全然不似以前的害羞內向,接著說道,“后來,我跟夏云去了一家咖啡館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方俊榮打電話給夏云了,先是說了同學會的時間地點,然后,又跟夏云提起了在今天的同學會上幫他烘托氣氛的事情,當然,夏云拒絕了!”
“過了幾分鐘,他又打電話給我,說了同學會的事情后,特意跟我提醒了這個帖子的事情,叫我離夏云遠一點,免得被他騙了。”
說到這里,簫玲玲看向了地上的方俊榮,“方俊榮,我有說錯嗎?”
這時候,大家當然都明白過來了,這出戲到底是誰導演的,又是怎么唱的,看著伏在桌子上不敢抬頭的韓雯、齊月兩人,又看了看有些訕訕的瞎起哄的同學,最后看著地上一頭乳白椰汁,臉色青紅相交,怨毒的看著夏云與簫玲玲的方俊榮,都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一陣難堪的沉默后,今天的壽星公王嚴咳了一下,對夏云說道,“夏云,你先把方俊榮放開吧,同學一場,何必做的這么難看?”
夏云聳了聳肩,挪開右腳,看著爬起來陰狠的瞪著自己的方俊榮正要說話,包廂門被人推開了。
幾個穿著制服大蓋帽的警察闖了進來,為首一個三十來歲一臉橫肉的漢子大步來到眾人面前,掃了一眼,沉聲問道,“剛剛接到舉報,說這里有個強殲未成年少女的犯罪嫌疑人,舉報人是誰?被舉報的又是誰?”
眾人無言,這下,連王嚴也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用無比復雜怪異的眼神看著方俊榮。
陳志躊躇了一會兒,上前兩步,掏出一包中華香煙遞給大蓋帽,用黎城本地方言賠笑著說道,“我們這里都是一班初中老同學在給老師祝壽呢,沒什么強殲未成年少女的犯罪嫌疑人,可能是大家酒喝的有點多,亂開玩笑,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大家也都回過神來,紛紛附和,有用黎城方言的,也有用普通話的。
大蓋帽微微一愣,沒有去接那包中華,但也沒敢給眾人臉色看。
這里這么多本地人,鄉里鄉親的,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隨便逮人,下意識的朝一頭乳白,形象怪異的方俊榮看去。
方俊榮知道自己的形象算是徹底的毀了,在這班老同學的面前已經混不下去了,不過他現在也不在乎了,心里已經被極度扭曲的邪火燒的近乎失去理智,伸手指著面前的夏云,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有,當然有,就是這個小子,老張,你趕緊把他給我逮進去,好好招待,我就不信他還敢不招!”
又伸手指向還趴在桌子上的韓雯和齊月兩人,“她們兩個都是受害者跟證人!”
大蓋帽皺了皺眉,遲疑了下,還是朝夏云說道,“那還是請你跟我們去派出所一趟吧,你放心,我們會秉公調查,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夏云還沒說話,旁邊的陳志就已經怒聲說道,“方大頭,你他媽的有病啊,老同學一場,居然用這么卑鄙的手段下死手,我算是認清楚你了!”
轉頭朝著大蓋帽說道,“你也不是傻子,這里什么情況你也看的出來,這么多人都盯著呢,有本事你給我們弄個冤案出來看看?大家都是黎城人,也不是泥巴捏的,總還有點關系,不可能讓你們一手遮天!”
旁邊也有幾個同學紛紛附和,站到了陳志的身邊,不過大半人包括大家的老師王嚴在內,卻還是猶豫著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
夏云看著聲援自己的陳志幾人,以及另外一邊保持沉默與中立的其他同學,笑了起來,“行,我跟你們走,我也不信,你們還真能把我折騰成一個強殲犯不成!”
大蓋帽點了點頭,正要說話,敞開門的包廂外面又進來了幾個人。
這幾人身著便服,神情嚴肅,進來后打量了幾眼,也不管里面眾人愕然的眼神,走到了方俊榮的身前,其中一人向他出示了證件,干巴巴的說道。
“方俊榮同志,我們是越寧市紀委、市監察局的,現接到舉報,你涉嫌行賄、瀆職、收受賄賂、生活作風不正等問題,已對你立案調查,并采取雙規措施,請你現在馬上跟我們走!”
雙規!
眾人這是不知道第幾次大嘩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些年,新聞、報紙、電視劇里總會經常的出現這個字眼,而被雙規的人,基本上這輩子就算是完蛋了。
方俊榮頓時面如死灰,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要不是兩個紀委人員左右夾著他,恐怕早就又癱倒在地上了。
看著他被幾人簇擁著離開,夏云在心里微微嘆息,方大頭,有句話說的真是沒錯,人要是自己不作死,就不會死…
你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會有今天這個下場,完全是由于你肚量太小,亂搞搞小動作,自己作死的原因吧。
看來童延楓跟小姑父那邊,已經部署的差不多了,開始正式出招了,跟縣長王德云的較量,這幾天或許就能分出勝負,有個最終結果了吧!
不過選在今天星期六,而且還是晚上動手,倒是有點奇怪,一般這種事情,如果要保密的話,紀委不會在公眾場合抓人,而如果要達到最好效果的話,通常也會在對方上班的時候,直接在單位里帶走,這樣更能殺雞儆猴。
難道今天發生了什么突發事情,讓童延楓他們覺得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夏云沉吟了一會兒,不明其理,隨即搖了搖頭,不再去想,轉頭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大蓋帽,“現在,方大頭都被雙規了,你還要抓我進去,審那個什么強殲幼女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