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子講的越玄乎,衙差們就覺得越是詭異,不知道是害怕那“鐵豆子”的威力呢,還是恐懼福瑞郡主神神叨叨的表現…
你看看,福瑞郡主嘴巴還在一啟一合的抖動,就跟身邊有人跟她在對話似的,隱隱約約的,能聽到點兒動靜。
“嘿嘿――五――你要是――再不現身――鐵豆子――不一定――打啦――我要開槍啦…”!
神神叨叨的郡主,跟跳大神似的,再一次碾軋了大家伙兒的心臟撤承受能力之后,終于,雙手顫顫巍巍的再次高抬起鐵槍匣子,瞇縫著眼睛,身子別扭的歪曲著,用上了吃奶的力氣…
胡縣令把腦袋埋在泥土里,雙手撕扯著地面上的草根子,快點兒吧!快把那顆鐵豆子打出去,再這么耗下去,嚇都嚇死了…
“嘣――”,一聲悶響,終于,在大家伙兒的期盼中,來到了。
可是后面的“噗嗤――”“啊――”的動靜,也是鐵槍能發出來的嗎 胡縣令抹去了眼睛上面的泥土渣子,恰敲看到福瑞郡主的狼狽相兒,一個“屁股蹲兒”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雙手還沒放棄那塊鐵匣子,雙臂哆哆嗦嗦的保持著平舉的姿勢,嘴巴大張,一時半會兒的收不回去。
這鐵槍,是有后挫力的呢!
衙差抱著頭縮在胡縣令身后,眼望著前方的地面,嚇尿了…
英明神武的郡主,竟然粉碎了地面上一塊兒紅磚!
四分五裂的磚頭兒,很明顯就是那顆鐵豆子做的孽,剛剛跑過來的時候,一個衙差還被絆了一跤呢!
只有二黑子興奮的不行,一蹦三尺高的往郡主臉前飛躍,嘴里還亂七八糟的吹捧著:“郡主真有準頭兒!明明看著您是往前平著打的,偏偏就打碎了地下的磚頭兒!厲害!太厲害了!”
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又在阿圓的耳朵邊炸開,不過,這次福瑞郡主可沒想著再發飚,她還沉浸在那聲“嘣――”的槍響之中呢!
“真的行――二黑子――你發明的手槍――真的能用――”。福瑞郡主毫無形象的扔掉了手里的“兇器”,雙臂一張,那姿勢,貌似就要去擁抱還跳躍著的――二黑子…
胡縣令還沒站起身子來呢,又放下支撐身子的雙手捂住了雙眼,現在,沒辦法不相信民間傳說的,福瑞郡主的舉動,經常突發性癲狂…
好在,冥冥中有一股神力。正在把郡主前撲的身子往后拽,到底,還是跟收不住走勢的二黑子錯開了。
郡主渾然不覺,嘴里照舊在抒發激動之情:“二黑子,回頭幫我打造個輕巧點兒的。不,是造兩支小手槍,我別在腰上,左右一邊一支,遇到危險,‘嗖嗖’拔出,‘啪啪――’兩槍…”。
這是看的電影《雙槍老太婆》受的蠱惑吧 同樣處于興奮到癲狂狀態的二黑子重重的點頭表決心:“好c!我馬上回研究所。給郡主打造小巧的――”。
不過,郡主已經身負這樣高超的輕功,腳不沾地就能站在身前對話,還需要厲害的武器傍身嗎 那邊踉踉蹌蹌趕過來的胡縣令也看呆了,在初冬的夜風里衣袂飄飄的福瑞郡主,跟個吊死鬼似的。雙腳和裙裾完全沒落到地上…
兩個衙差,再次嚇尿了。
好在,郡主大人也覺得這個姿勢不舒服,掙了一掙,扭了一扭。終于雙腳安全著陸,接著完全不以為意的跟二黑子繼續討論起來鐵槍應該如何改進的問題…
這一夜,注定是興奮又刺激的,已經嘗到了射擊的滋味兒的福瑞郡主,拉著二黑子一邊指點,一邊再次扣動扳機,鐵豆子的儲備,消耗殆盡時,天光都要大亮了…
阿圓在回程的馬車中合眼睡去,這樣的狀態很難得,內心中其實嚴重缺乏安全感的福瑞郡主,本來是絕對不可能在不適合睡覺的誠睡著的,現在,竟然達到了如此之高的境界。
進入冬季,清晨已經足夠寒涼,阿圓卻沒有寒冷的感覺,舒展著手臂自在的跟周公會晤,有時候會啟齒一笑,嘴里嘟念點什么…
沒心沒肺的女人,正在暢想“雙槍老太婆”的絕世本領,怎么就那么巧的轉移到自己身上了呢這人品,也忒好了吧 “啪啪啪――啪――”,姐挎著雙槍,裝一兜鐵豆子,闖蕩江湖就沒問題了吧什么你會絕世武功還能飛檐走壁來來來,吃姐一顆鐵豆子試試…
“咯――”,沒辦法,這夢做的太開心了,福瑞郡主笑開了八顆牙齒,雖然眼睛還緊閉著。
一張棉毛毯覆在阿圓身上,她的下巴蹭了蹭,壓住了毛毯的邊角兒…
原來見過的三個皇家影衛,那都是為別人準備的,現在的“影五”不同,他只追隨郡主一個,保護郡主的安全,做郡主與皇帝之間的通訊員。
馬車走的很緩慢,阿圓這一覺兒睡得香甜,回到郡主府,宋好好剛剛起床,正擔憂著母親怎么整夜未回。
“一晚上沒休息,有沒有覺得胸悶氣短”這句話很熟悉,宋好好對母親的心臟問題最為關注。
“沒有,娘好著呢,那次心臟不舒服純屬偶然。”阿圓總是這樣回答。
母女兩個一起吃了頓早飯,女兒照舊去“幸福醫院”做實習生,跑累了聽乏了,就去研讀醫書,醫院里為她專門設了獨立的房間,從中秋節后開始,醫院的往來賬目,她也會時常監管一下。
哥哥們遠游瀟灑去了,光爹帶著馬王妃奶奶走了,宋好好瞬間長大,現在,已經有了當家做主的風范。
忠實的護衛還有任務沒完成呢,看見郡主吃了飯以后依然精神,沒有立刻補覺兒的打算,趕緊上前稟報:“昨夜里,郡主讓小的提醒,要給朱陽縣城安裝路燈。”
“煞星”瞪著大眼睛看自己的手下,路燈是啥在大街上點油燈嗎那風吹雨淋的,還不轉眼就滅光光了更危險的是,大風一裹,火苗子引起火災怎么得了 阿圓一拍腦門,還真把這茬兒給忘干凈了,趕緊的,畫圖紙,給祁陽的齊小弟送一份兒,自家的木匠鐵匠留一份兒…
記憶里有個玻璃罩子的煤油燈模樣,照著那個比例擴大一番,頂上再多添一個直徑更大的玻璃雨罩,跟帽子似的,不就既不怕風,也不怕雨了這是個精巧東西,研究所那些人各有各熱衷的項目,就不給他們找活兒干了,阿圓自己勾畫的很開心,玻璃罩子也設計了幾個不同的圖案,“幸福苑”小區里面,也安置上漂亮明亮的路燈,不是更好看安全 宋好好中午不會回家,小姑娘忙碌的比這個母親都狠,阿圓揉揉眼睛,安排護衛送信去祁陽玻璃作坊,謝絕了丫鬟們午飯的提議,轉身回臥室。
家里沒有親人在場,懶的吃飯的女人不會少吧 小丫鬟已經見怪不怪,低著頭任郡主自己關上屋門,還能聽到莫名其妙的嘟念聲:“就是不吃,要你管我不餓行不行我要睡覺…”。
這幸虧在郡主府,齊阿圓就是最大的老大,犯啥瘋癲的毛病也沒人敢提出異議,要不然,非得找大夫來把脈看病不可!
不過,自從郡主習慣了自言自語嘮嘮叨叨以來,精神頭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心情發泄出去自然舒暢,氣色也好看了不少。
大家小心翼翼的服侍著主子,個個不敢提及郡主經常神神叨叨的事情,畢竟,當初跟白將軍翻臉的時候,大病一場的郡主讓所有下人都提溜著心,那日子太難捱了。
整個府里,就沒有一個敢,也沒有一個肯,再提起白將軍那個人的,說起來,也實在有些涼薄呢!
“煞星”其實寧愿做這個涼薄的人,如果不是面對著當初的男主人――白將軍的話。
歷時幾個月無聲無息,白承光同學,卷土重來了。
給老娘在祖墳里找了馬王爺的地兒,夫妻合葬,再跟日漸沒落的馬氏一族告別,丟了心魂一般的白將軍,竟然信馬由韁,走上的還是回朱陽縣城的道路。
到底這夫妻之間是怎么個相處法兒,總歸,得有個定斷,老這么不明不白的誰也不見誰,也不是個事兒。
如果,阿圓還能跟從前一樣,雖然爆發一次兩次的,最后還是能輕松揭過去這一頁,連往前追溯緣由都懶得做,那是最好的結局。
自家這媳婦這點兒挺好的,她不會翻過來倒過去的跟人吵架,更不會歷數辛酸史不依不饒,惡氣發作過了,很快就能遺忘。
白承光反復琢磨過了,沒準兒這一次隔了這么久回返,阿圓早就不記得上次的爭執了,回到家里,還是歡歡喜喜的一家人。
更何況,兩個人之間的矛盾,也不過就是馬家父母跟阿圓的糾紛,現在,馬王爺馬王妃全部入了土,夫妻二人之間完全可以毫無芥蒂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