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齊家小弟已經被這個婦人養廢了的,也就是說齊小弟身無分文沒吃沒喝的失蹤了三天了…
阿圓的眼前,出現了那個披頭散發一身粉嫩袍衣的背影,呼吸忽然急促起來…
“會不會是被強盜當女子給擄掠了去?我記得――齊家莊――就在朱陽縣附近――”。
曾經有印象娘家就是齊家莊,白老大指認過那個地方,只是自己沒心情去認親罷了。
齊子玉長得雌雄難辨,那身板瘦弱的風吹就倒,再加上一身衣服穿的那么曖昧,也淪落進強盜的賊窩可不稀罕。
說到底這件事跟自己有關,齊子玉也不得不承認就是自己唯一還有那么點血緣關系的同輩兒親人,再加上那孩子其實品行不錯,還專程送來那只玉鐲認親…
“收拾東西馬上去朱陽縣,我非要看看,到底有什么牛鬼蛇神?在朱陽這塊地界上興風作浪,總得問問我齊阿圓準不準!”
郡主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漲了精神,護衛們早就希望找點刺激性的事情做做了,老這么瞇在鄉下算怎么回事兒?
齊家后母一下子就被人忘記了,白老二忙著把綠柳找回來,據說是去賈師傅家里找賈嬸要什么繡樣兒,這都什么時候了,還繡那種東西!
丫鬟們在收拾包裹,還要裝上馬車,小娃子們“咯咯”笑得開心,盡管早上已經跟著張大山操練了不少時間了,小孩子們。歇一歇就能瞬間恢復精神。
廚娘灶上還有吃食呢,手忙腳亂的想要保留一部分,齊家后母被眾人紛亂的身影晃得眼暈,好在被好心的廚娘塞到手里一塊奶酪:“先吃點吧,這可是金貴東西,可別瞎了可惜了兒的!”
齊阿圓說走就走,轉眼就上了馬車,終于想起來家里還有一個傻呵呵的婦人不知道該怎么辦。擺擺手,一個丫鬟就攙扶著老太太上了最后一輛馬車。
咱得仁至義盡,把老太太送回齊家莊,免得找到了齊子玉,又得繼續給他找娘。
跟迷糊陣的鄉親就來不及打招呼了,好在現在都習慣了郡主的行蹤比較詭秘,說走就走的脾氣誰也改正不了。這家里沒個長輩管教著,孩子們都是這么隨意。
就讓羅娘繼續在白家老院兒興風作浪好了,估計等再回來時,那婦人的地位應該就穩穩的了,看白家人肅靜了這兩天,就知道羅娘是真的有手段。
這次出來連午飯都耽誤了,廚娘只來得及準備主子們的路途野餐。護衛們就在包里往外掏一種卷卷曲曲的干面條,香噴噴酥脆脆的可真是好吃。
這是在迷糊陣住這幾天郡主想的新招數兒,把調好味兒的面片切得細細的扔到油里炸一遍,就成了行程中最美味的點心兒,不耽誤干活還能頂餓。
白老二已經在下決心開發這種產品,只要解決了包裝防潮的問題就能萬事大吉,這東西還能下到沸水里面煮著吃,沒一會兒就能暴漲成一大海碗,再加進去咸菜辣菜調一調味兒,還有臘肉火腿扔一小塊兒。出門經商或是行軍打仗都能吃的滿口留香。
最重要是這東西很耐保存,護衛們把它當成了零食,想起來了就丟到嘴巴里嚼上一嚼,互相調笑說這叫“香一香嘴”。
這樣一來面條就有了新名字,大家都認為比阿圓稱呼的“方便面”要有深度,白家馬上就要添一個新的面食作坊,當然這得是解決了強盜擄掠婦人的事件之后。
郡主是個熱心人,護衛們都是這樣認定的。對齊家后母冷淡,那也一定是有冷淡的理由。
小丫鬟也塞給齊大娘一塊卷曲的面團:“看您的牙齒沒問題,吃吧!找兒子的事兒交給我們郡主,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那個原本在自己手底下掙扎的女娃子已經活成了精兒。齊家后母只能暗暗咬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孰能料想得到現在自己正在她手里求援助?
要不是自己一個婦道人家實在沒有辦法,要不是兒子子玉失蹤牽心扯肺,齊家后母又豈是那種沒漲志氣的普通婦人?
事實上齊阿圓也覺得后母不算太惡心,最起碼人家從沒在自己得勢的時候找上門,看這模樣也不是多能過日子的主兒,頂多是維持著家業苦熬著兒子有一天咸魚大翻身。
只可惜越是把兒子綁在自己身旁,當兒子的就越是容易養廢,齊子玉未必不是個聰明的孩子,就這么生生的嬌養成了一個不男不女不倫不類!
是不是真得允許兒子們到祁陽去歷練一番,自己總不能走上齊家后母的老路,這要是真有一天展鵬和展堂也變成這副德行,那這個親娘自殺八遍都沒辦法出門見人!
齊家母子的來到也是有好處的,最起碼,讓齊阿圓學會冷靜的面對自己兒子的教育問題。
人強馬壯趕路就是快,沒到黃昏就走到了朱陽縣城,包了一所客棧安置大家之后,阿圓帶齊家后母去縣衙報案。
白老二夫婦先去查看采蓮的安危,朱陽縣城里面此刻也是人人自危,滿大街女子的身影少之又少,晃來晃去的都是漢子。
聽齊家后母把案情講說了一遍,胡縣令腦門上的皺紋又多了幾根,兩個姑娘失蹤就夠熱鬧的了,怎么又添了一個男人?
“郡主,這事兒都是我這個縣令做的不好,屬下出了差池,防守不嚴密,真是愧對朱陽的百姓…”。
胡縣令這張豬臉差點流淚,根據鄰縣的發展狀況,只要開始了失蹤案,每天都有可能多上幾起兒,失蹤上幾十個花季少女跟玩兒的似的。
“可是本縣一點頭緒都沒有,沒有一個人證看到過歹人出沒,都是光天化日之下忽然就沒了蹤影,親人通常都在附近,本縣帶著衙差在案件發生地點都轉了一個遍,就沒發現半點蛛絲馬跡,鄰縣的縣令也來了信兒,他那邊鬧騰了近一個月,都沒抓到一點頭緒。已經――已經自請降職懲處了…”
胡縣令自覺這次朱陽的事情也不會小,頭上的這頂小烏紗帽也要不保,肥胖的豬臉也透著憔悴與疑惑,難不成真的就是老天爺來招人?
“胡縣令可以繼續按照自己的布置去做防御,明天一早,我帶著護衛們再去城外轉轉,別灰心,老天爺招人也不會可著縣城的挑,京城里的美人兒不比咱這兒的多?這肯定就是一群盜匪來了,擄掠買賣人口罪不可赦,叫縣衙的弟兄們全都養足了精神,我們朱陽縣肯定能打好這場戰役!”
郡主的話說的鏗鏘有力,一下子就把胡縣令的士氣給鼓動了起來,有郡主鎮著場子,咱一個小縣令就什么都不怕了!不是早就傳說郡主是受老天爺護佑的人,三個福娃也有震懾鬼神的作用嗎?
“明天,老夫跟郡主一塊兒去城外,既然有人把黑手伸到了朱陽縣,我這個父母官就一定要把罪惡的黑手給他斬斷!”
胡縣令恢復了斗志,連夜給衙差們訓話鼓氣,甚至許諾了賞金,一下子,朱陽縣的氣氛就活泛了起來。
只要消除了什么上天降罪招丫鬟下人的言論,這件事就不再那么可怕,衙差們可不是嚇大的,他們只怕鬼神不怕人!
這會兒可沒心情去跟胡夫人寒暄,也不想去跟胡不語打聽跟采蓮的進展,阿圓跟齊后母一輛馬車回去,在路上,很是教育了一番愚昧的婦人。
“看看你把子玉給教養成什么了?一個大小伙子娘兒們似的,動不動就哭哭啼啼沒有主意,這個樣子以后可怎么頂天立地?”
齊家后母早就亂了心神,現在跟著阿圓就像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嗚嗚咽咽的訴說著自己也有委屈:“我一個婦道人家可怎么辦?家里沒有能頂門戶的男人,我怎么敢往外放子玉?要是在外面受了欺負,誰能替他出頭兒出氣?你爹留下的財產就那么些兒,我只想著給子玉多守一點是一點兒…”。
“男孩子你就得大膽放出去,多吃幾回虧才能長出息,老是在家里被親娘捂著,再聰明的孩子也得養廢,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你平時就沒注意到啊?再不改正,齊家這條根兒要不要的也沒多大意義!”
“阿圓你可不能不管你弟弟,過去都是我對你不好,子玉可是還小,不懂,也沒參與,你有氣兒盡管沖著我發,齊家的房產也能都給你,就是千萬得找到子玉啊,你放心,從今以后我不那樣管著他了,逼著他自立,逼著他有出息…”!
齊家后母看起來還挺有文化,盡管眼淚鼻涕抹得滿臉都是,說出的話很有條理。
“說實話,過去的事情我都忘記了,要不是齊子玉找上門來,我都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個弟弟,我也不稀罕要你們的房產,你放心,只要齊子玉沒被人弄死,我齊阿圓就一定能把他找出來!”
沒見過這么說話幫助人的,齊家后母眼睛一翻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