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郡主度過了一個怎樣的夜晚。
醉酒真的會忘記所有發生的事情嗎?阿圓將會再一次親身體驗并佐證。
房間里的燈光很暗淡,可是很清楚這就是自己的臥室,只是,身邊多了一個男人而已。
就像是初到這個世界,驚愕的看到的那個的男子…
其實,這廝的身材還是超級棒的,燭光下的倒三角比例,健碩的肩膀和雙臂,兩條長腿——結實的兩片臀部,微微的泛著暈黃的光澤…
阿圓再次聽到了來自自己喉間的吞咽聲。
“白——承光?”質問的有些遲疑,腦子里似乎成了一片混沌,想點什么很艱難,似乎,這廝不應該在這里出現吧?
不過,這樣也不錯,夏夜的風從窗口吹進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暢快的呼吸,這樣的夜晚其實不應該獨處,不是有首歌這么唱的么?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在酒精的刺激下,更加不能繼續可恥下去,阿圓微笑,努力的斜支起半個身子,腫眼泡兒也散發出幾分嫵媚來:“承光——來——”。
所謂烈火見干柴,就是目前的火辣狀態。
白承光腦子里殘存的那點顧忌全部煙消云散,扒衣服的程序早就做完了,那還等什么?狂歡吧!
別人狂歡都是笑聲陪伴,這倆人可不是,半開的窗戶里傳出來的都是嗚咽,就像兩只野獸,在最寒冷的懸崖上宣泄溫度,腳下就是萬丈深淵,卻貪戀著生命中最后的一點點兒懷念…
歡愛與仇恨,完全可以交織到一起,因為兩只緊緊相擁的野獸還會互相撕咬,引發出狼一般的嚎叫…
一次又一次,母獸攀援著雄獸。指甲深深的扎進肉里。
一次又一次。雄獸的汗水和淚水燙到了母獸的身體,轉而化為久久的清涼。
世界是瘋狂的,瘋狂而寂寞。
直到筋疲力竭,直到沉沉睡去…
然后,天還是亮了。
阿圓睜開眼睛時,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屋子里有了男人的味道。
那個男人此刻,正無限歡欣的支著胳膊瞧著慵懶的媳婦兒,就像很久以前所做的一樣。
只有失去過,還失去的那般久。才能擁有這般的歡欣,才知道。睡醒起床,被窩里還有一只母獸,是一件多么心滿意足的事情。
白承光的銅鈴豹眼里面都是溫情似水,欣賞著阿圓短暫失神的表情,聲音粗噶的問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多么溫馨的道白,場景近乎完美,如果。這頭母獸不那么煞風景的話。
抱著薄被子坐起身子的阿圓,露出一截光膀子,這其實不礙事,剛剛狂歡過的男女,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枕頭下摸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你先回去吧,這是你的報酬,昨夜,活兒干得不錯。下次——再來啊!”
傻漢子就是傻漢子。阿圓從被子里數到了二十,才聽到了傻漢子的一聲怒吼:“齊阿圓——你!”
好吧好吧,智商其實有進步,原本還以為得數到五十才能反應過來呢!
“別叫!外面的人會笑話的。”阿圓和聲細語的勸慰:“你要是下次還來,我給你個建議,最近腰上的贅肉出來了,很快會長成游泳圈,我可不喜歡,趕緊的,出去多練練!”
“齊阿圓——”!
又是老一套的嚎叫,丫鬟們都圍在門外邊了,真不嫌丟人。
丟人的漢子撒腿走了,郡主大人板著面孔,那就沒人敢拿身上和脖子上的紫草莓紅草莓說事兒了,沐浴,更衣,肚子早餓的“咕咕”亂叫了。
說句良心話,傻漢子的服務很不錯,最起碼,這具身體認可他。
郡主心情不錯,盡管走起路來有些別扭,三個孩子在玩泥巴,當娘的跟著捏了幾個泥人。
“捏個——光爹——”,“小老二”還在提建議,三個孩子手里的四不像,據說就是同一個人。
日子很完美,除了在外面逛蕩的白承光,現在郁悶的想要碰墻,守身如玉好幾年,實在忍不住也只會去借用五指姑娘,好不容易才跟媳婦恩恩愛愛了多半夜,孰料想只是一場噩夢,醒來了就是翻臉無情。
自己這個將軍不需要上朝,四方無戰事更不需要帶兵,白承光算是白生了一場氣,溜溜達達最后還是又拐去了郡主府。
看門人今兒對他可真算尊敬,跟郡主過了一夜,到底身份大增。
丫鬟們的笑容也神神秘秘的,護衛們根本不稀罕搭理他,白承光尷尷尬尬去尋找孩子們,發現了滿手都是泥巴的娘兒四個。
傻漢子發現一個規律,只要守著孩子的面,媳婦那張臉就總是仁慈的沒有界限,于是湊上前去跟著和泥巴,對三個娃娃的作品贊不絕口。
“展堂捏的這個是豬?真像!”
“展鵬最棒了,捏的一定是只狗——”。
“好好捏的——小兔子?”
為什么三個孩子都用仇恨的眼神看他?媳婦拃著兩只泥巴手狂笑?
被笑話了也愿意,其實孩子們捏的東西真不錯,沒準兒你爹上輩子就跟這仨兒動物有親戚,才讓你們找到了相像的地方。
不過,你們娘可不如你們有天分,瞧瞧,這一大坨一大坨的都是啥子呀?白承光咬著牙關在那兒胡咧咧,腦袋上就被那一坨泥巴護住了。
孩子們很開心,合伙兒把親爹按倒在地上,七手八腳去抓撓那坨泥巴,等白承光從重圍中沖出來,媳婦的身影已經走遠。
追妻之路漫長而艱辛,傻漢子原來傷害媳婦傷害的忒深。
據說府里已經在準備郡主的車駕和行程了,白承光心中如同烈火噴濺。
桑七兒這幾天忙得歡實,《竇娥冤》的行情太火,戲園子里每天都人滿為患,那個計劃好的“備胎”已經在玩了命的道白和演唱,觀眾們還是不買賬,場場都鬧騰著要他來開場白才行。
這就是“腕兒”,這就是“角兒”,戲子根本沒出頭露面,就紅了半邊天。
“其實你可以嘗試一下真人扮演角色,丟開皮影,戲園子會更火!”這是阿圓的提議,最近找不到桑七兒的影子,原來可是每天都要找著來匯報行情的。
桑七兒的眼睛往地下看,語氣也有些波動:“皮影更讓人喜歡,藝人藏在幕后也安全。”
堂堂郡主家的戲園子,哪個不開眼的還敢來生事兒不成?莫非,發生過什么不安全的意外?
“你別擔心,只要大家行得正坐得直,我這個郡主就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膽去做!”阿圓鼓勵著,研究著桑七兒的異狀,忽然笑起來。
“桑七兒,不會是你的那兩個紅顏知己出岔子了吧?怎么了?有競爭對手?勢力很強?沒關系,跟我說說,幫你搶回來!”
難得郡主露出這么多匪氣,卻依然沒讓桑七兒歡快起來,深深的鞠一個躬就想跑,哎,臉皮兒忒薄兒!
“郡主那天喝多了,桑七兒也多了,追在白將軍身后叫著郡主,摔在地上就哭了呢!”青兒這丫頭不能留了,對于男女之事看的非常清楚。
“趕緊定婚期,成了親,再說些三姑六婆的八卦就名正言順了。”阿圓白了青兒一眼,桑七兒的眼神的沒人能夠忽視,自己也只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
誰這輩子還不喜歡幾個異性?傷神的不過是各種客觀原因的制約太強罷了,阿圓沒有再尋找另一個男人做伴侶的雄心壯志,那樣需要的過程忒長,她寧可選擇這樣單過。
何況現在白承光肯上門服務?居然把銀票給撕了,好志氣,下次白干活兒,還不給賞錢了呢!
不過,桑七兒的這股熱情沒完全淡化之前,一起出行還真是不適宜,既然不要人家,就別吊著去引誘,以后還得繼續合作掙錢呢!
其實不但是桑七兒那夜受到了刺激,老約翰也不舒服,自己相中的嫩草被牛啃了,換誰都不樂意。
曾經膽大妄言“you!”的異族男人,只能把心緒都轉化成雕刻刀,紀念他曾經的歲月和留戀過的女人。
這幾天郡主的心情不錯,吉它彈奏的越發嫻熟,從岳陽縣捎來了幾把制作更精美的吉它,袁縣令還手書一封信,說是不日即將進京面圣,帶著老婆孩子。
袁剛子如今怎么樣了?音樂有沒有讓他更快樂?阿圓這幾天就在回憶過去所學過的各種歌曲,希望可以為袁剛子找到新的突破口。
桑七兒終于要出發了,男子漢嘛,兒女情長可以,千萬別當做生活的重點,影響了人生的軌跡就不劃算了。
只有老約翰只能宅在郡主府,除了拿木雕消磨時間,現在又開始苦練吉它,左手指肚上沒有一塊好皮了,才讓彈奏的聲音順暢流利起來。
“府里還有誰喜歡這種樂器?一塊兒來,我們可以組成一個樂隊,彈得好的,有賞!”郡主又有新號召,一時間,湊熱鬧報名的可真不少!
人生就是一場玩笑,玩好了,才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