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第三天,爆米花三輪車成型,第五天,先造出了烙餅鐵鐺,并當場烙出兩張煎餅之后,煎餅果子三輪車出了圖紙,什么地方安放餅鐺,什么地方放燃料全部井井有條,往日里,小吃攤需要收拾的零碎貨兒,全部可以不出三輪車廂就準備就緒,同樣,攤主只需要留在車廂上就能開始做買賣。
這是一條新思路,這么發展下去,還不知道得有多少攤位會轉移到三輪車上呢!
郡主府終于開始大肆出售三輪車,但是,銷售方式是前無古人的。
購買的百姓只需要交付一成的定金,就可以把車子開走,還會有專職人員負責培訓如何操作,不收取任何費用。
每天營業掙錢后,爆米花攤主或者煎餅果子攤主可以隨時小額還錢,或者每個月一結算,越早還上就越便宜,出了一年還欠款的話,征收利息。
對于這些率先加入郡主府產業鏈的百姓,各項政策都很優惠,比如,可以隨時在車廂的柜臺上擺放蛋糕房的食品銷售,便宜批發進貨,統一價格出貨。
這樣就不需要自己在京城各個地方開分店了。
但是,蛋糕房現在一大早就開始熱鬧,除了來批發蛋糕的,還有一個關鍵環節,是郡主府沒有向外傳授的一門技術——炸果子。
果子就是油條,如何炸的酥軟鮮香,是由郡主親口傳授后,廚子多次試驗才領會到的絕招兒。
煎餅果子三輪攤位,離不開這物事,攤主們總是一大早就趕來購買,然后奔赴到四面八方,在路口、集市口一停車,就可以等待財源滾滾來。
這是一只訓練有素的隊伍,用多少料,收多少錢都不能在城內更改,還要統一在身上套上一件白藍相間的工作袍服。頭上頂一頂同色的廚師帽子。手上要保持干凈,每個師傅配兩副手套,一副做食品,一副添燃料,還都不能動錢,任由客人把銅板丟進錢筐,蹦跶幾下,就會自動落入被固定的很嚴實的錢柜里。
需要找錢怎么辦?您可以暫時把帳記上,錢柜上有裝訂好的本子,客人親自寫。等下次再來,還能優惠上半文錢。據說,這叫“會員價”,當客人肯在攤子上存放銀錢的時候,就說明互相信任的程度,已經成為最好的朋友。
京城里面多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白藍相間的三輪車萬分矚目,攤主們賣著吃食。滿臉笑容的跟顧客聊著天兒,光憑身上的衣服就覺得高貴了很多,何況那衣服上還刺繡著一個圓圓的“福”字?
福瑞郡主家里的買賣,在做什么什么就火,幾乎成了京城里外的一個定論。
然后,就可以引進外地的加盟商了,對不起,您得多交一部分加盟費,跟京城里面的買賣區別開來。
您還別怕掙的錢少。爆米花的利潤有多大您還不知道吧?
煎餅果子攤位要求就高了,首先您得買下油條的制作法子,培訓什么的一絲不能含糊。
老韓家那間集市口的鋪面,由無人問津的“墨寶齋”,演變成京城最受歡迎的“快餐店”,早上主要供應油條豆漿,中午包子面條加配二十幾種小菜、咸菜和稀粥。
看起來只不過是小本經營,殊不知一天的其中盈利就能趕上“墨寶齋”一年的,就像包子,肉多不在褶子上,集市口的人流太集中了,從黎明到黃昏簡直都歇不下來。
蛋糕房現在輕松點了,把油條果子的供應地點轉換到了“快餐店”,賣的紅火的攤販們,有時候提前準備了二十斤油條都不夠往煎餅里夾的,還要專門再請別人跑一趟采購。
兩輪車已經在京城成為普遍代步工具,三輪車也要火了,郡主府的作坊里,匠師們笑得滿臉開花,徐管事只恨產出的量太少。
阿圓把府里的事務都交給了徐管事,還有阿文,大包大攬的負責了菜園子的農夫勞作,自己與阿福阿東帶著“小老三”奔赴杭州灣。
這一次,沒有帶男孩子,因為他們正在接受老神仙的調教,藥澡三天就得泡一次,據說還要發功什么的幫助小身板克化藥勁兒。
如今“小老三”更黏母親,只要阿圓的嘴巴“得不得不”的說話,她就能始終目不轉睛的盯著看,甭管意思明白不明白,都聽得極端認真。
現在牛奶澡是不泡了,自從見過了馬家老夫人的風采,阿圓就放下了大半個心,既然皮膚黑點也不一定就多丑,那就讓孩子松泛松泛,也省的夏天里老是引蒼蠅來叮。
阿福一路上很安靜,男人嘛,完全可以把私情安置在心底,不影響起居生活,不影響沖鋒陷陣。
阿東從老家趕回來,把家里的媳婦孩子安置好就跟著出發了,那媳婦也是個心胸寬的,根本沒阻攔丈夫想要出海的愿望,甚至還勸解不肯松口的阿圓:“東家,你就讓他去吧,男人家心里常想著的事兒你得叫他做,要不然能憋悶出蛆蟲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活的如意了,幾天也比幾年強!”
這話令阿圓大跌眼鏡,此女子的言行比起千年后的自由女性還灑脫,怪不得阿東當初在才藝比賽中一眼就相中了,此女不但模樣漂亮讀過書,意志還很堅定。
當即,郡主府里制作大米糖條大米球的主管職務就落在了阿東媳婦身上,允許帶著孩子做工,是把買賣發揚光大還是偃旗息鼓,就看此女子的本事了。
沒有后顧之憂的阿東,如饑似渴的在學習外族語言和風土人情,雖然其實真不一定就能到達杰克的故鄉,按照阿圓的交待,你們只需要安全回來,最好再把船上的東西賣掉,換來大宋朝有用的東西,至于跟誰買跟誰賣,不重要,走到何處也不重要。
郡主府上的西紅柿菜田,成了某人最喜歡的地方,一張臉涂抹的臟乎乎的,眼睛也總是瞇的連眼珠子都看不清,身上穿的是襤褸些的粗布衣,卻掩不住這“農夫”的虎背熊腰。
幸虧這是由阿文帶進府里的,還介紹說這是自己在外面認下的“哥”,要不然,郡主府的護衛可不是吃素的,丫鬟們也不可能任由這個臟乎乎的“農夫”跟兩個小少爺有任何接觸。
山中無老虎,阿文越發的猖狂,幾天之后,就在下朝后與那個“農夫”一塊兒回郡主府,雖然不留宿,但是,跟孩子們接觸的機會是越來越多了。
張大山的心思都在自家師祖身上,除了籌備藥材,還要在師祖的指點下繼續苦練功夫,當初這小子就犯飄,半瓶子醋“咣當”著就下了山,憑著腦瓜聰明和那點基本功混到了現在。
年齡大了,反而更喜歡扎扎實實的練練本事,郡主府里輕易沒有什么危險之處,老約翰都每天鉆在房里雕刻木料,個個都閑的想要發霉。
西紅柿菜苗長到“農夫”的小腿肚兒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跟他混的很熟,阿文總是喝退丫鬟們,與“農夫”一人一個孩子領著練習走路,這活兒確實很累,丫鬟們也應該歇一歇。
可能老神仙的藥澡泡的有用處,兩個小子的身板結實又靈活,雙腳下地沒幾天,就走動的很好看了,甚至,有想跑起來的跡象。
“農夫”最喜歡的,就是伸開雙臂,蹲在孩子的前方,等待著小小的身子炮彈一樣沖向自己懷抱的時候,黑粗黑粗的漢子,常常哭的“稀里嘩啦”的。
兩個孩子也喜歡他,因為這漢子長得雖丑,脾氣卻很好,愿意騎馬?好,上來!愿意飛飛?好,掂起來!
就連孩子的四個腳丫子在他仰面朝天的肚皮上踩踏,這傻漢子都能幸福的“哈哈”大笑。
現在的“小老二”語言更流利了,一連吐五六個字都不稀奇,“小老大”也有進步,兩三個字的時代已經誕生了。
最尷尬的,就是這兩個娃子應該怎么稱呼“農夫”。
叫“爹”肯定是不切實際的幻想,萬一出口后果不堪想象,護衛們和丫鬟們的唾沫星子就能噴你個滿臉花兒。
叫“叔”?叫“大伯”…?
甚至于有一天,兩個娃兒自己開始跟著阿文一塊兒叫這個“農夫”為“大哥”了,叫的這個漢子哭的不行,雖然發不出嚎啕的聲音。
最后,孩子們改叫這漢子為“光”,遠遠地看見他扛著鋤頭從菜畦里出來,就開始異口同聲又歡天喜地的呼喚“光——”。
紅兒曾經很疑惑,為什么這個“農夫”會叫這個名字?到底是窮光蛋的“光”,還是光棍漢子的“光”?
“光”這個“農夫”還很有錢,每次都會給孩子們買些小禮物,吃的喝的玩的,雜七郎當的都有,有一天,“小老大”說“餓”了,這個“光”,還跑去了灶房親手做了菜煮了面條喂給孩子,根據兩個娃兒的吃相來看,那飯食味道不錯。
就算是現在農夫家里也有余糧了,總不至于能脫貧到了如此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