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庸一直故意未理睬她,本來就是想讓她當面看到自己這副樣子,從而對自己徹底失望。以王庸對她脾性的了解,她必定會憤然離去的。不過他卻是疏忽了一點,現在的夏無霜和六七年前那個羞澀乖巧的小姑娘早已經不同了。也難怪,時過境遷,多年的經歷的確會改變一個人。
將近七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起到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夏無霜指名道姓的喊出了他之后,王庸仿佛感受到了一道寒光迎面擊來,冷氣穿破胸膛,直達心扉。
此時此刻,王庸自然也識相的一抖,就不好意思再裝傻充愣了。在佯裝著打量了她一番后,他的臉上表情變化著似萬花筒一般,從迷糊到驚訝到驚喜,展現的真叫一個淋漓盡致。最終只見他一拍腦袋,終于恍然大悟的沖著來人叫了起來:“天吶,這不是無霜妹子嗎?真的是女大十八變啊,多年未見,都出落成一個標致的大美人了。哎呀,你長得這樣亭亭玉立,英氣逼人的,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來來來,讓你家王大哥好好抱抱。”
說罷,王庸故意誕著臉,一雙賊眼在她鼓脹欲裂的胸脯上橫瞄豎掃著,一副色狼流氓的樣子,猥瑣氣息十足的伸出手臂抱了過去。王庸的這種輕佻舉止,絕對是典型的吃豆腐。按照他的預想來走,只需要在稍微正常一些的情況下,對方肯定會下意識的惡心一把,跳開后一個耳光扇來,轉而憤憤離去。
不是說王庸不念舊情,只是覺得自己和夏無霜之間的關系挺尷尬的。
想當初自己一門心思都是在秦婉柔的身上,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接受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更何況,當時夏無霜的年齡還小,正值青春懵懂之際甚至于比現在的蘇舞月來的還要小。兩人認識之初,王庸也只是把她當做小妹妹來看待,大家一起比較玩得來而已。除此之外王庸再無其他非分之想。也不知道首長的哪根筋被搭錯了,就在出事的前幾個月,竟然還想給他們牽紅線…那時候這姑娘才十九歲吧?
面對著王庸一覽無余著的猥瑣流氓樣,夏無霜那剛中帶柔的嬌軀就止不住震了一下,隨即便目瞪口呆的直直僵硬在了當場。而后,一抹不知是羞,還是惱的紅霞又飛竄至了耳根,燃燒著的心頓時是溫度翻騰。而在此種狀況之下,夏無霜的腦子突然就陷入了一片當機狀態,一時間竟然沒有作出任何反抗的動作。
這下可輪到王庸傻眼了開什么國際玩笑?等待著的狂風驟雨遲遲未落下,反而眼前是一派的祥和與安寧。
這一qiē的一qiē,完全是出乎了王庸的預料。
一個青蔥欲滴,窈窕攝人的軍裝大美女就這么俏生生的站在原地。面色微紅的低著頭,完全就似一副任君采擷的嬌羞模樣。姑娘您這是要鬧哪般?我這都快抱上來了你知不知道?難道我的眼神還不夠猥瑣,動作還不夠流氓嗎?你現在的表xiàn,是應該一腳把我踹飛了才對啊?潑辣一點行不行?顯示出點你的女兒本色行不行?
王庸那將落未落的手臂就如此愣愣的停在了半空之中,嘴角的笑容更是略顯僵硬。恐怕這次要真的抱了下去,那性質可就大不一樣了。屆時造成更大的誤會,自己想必就有理也說不清了。
夏無霜臉上紅云驟涼一瞬間的失望化作冷水涌上心頭。這么多年過去,她也非當初那個只懂得偷偷喜歡人的懵懂少女了。眼見著這一幕,腦子也是頓即反應了過來。心下黯然,原來這家伙是在裝蒜,這和六年前發生的那一幕又有什么區別?只不過,那時候的他只懂得傻傻愣愣的拒絕自己,而現在呢,他卻是學會了演戲,學會了狡猾。
難道說我夏無霜真的如此遭你討厭?難道真的不如你的法眼嗎?六年前你生硬的把我推開六年后剛一見面,你就著急要和我撇清關系?
夏無霜在看清了這點之后心里的郁悶頓時堆積疊加起來,交織成一副天羅地網,恨不得永遠網羅住眼前之人。羞怒交加下的夏無霜,俏靨又浮上了一抹紅暈,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譏誚道:“怎么?你不是說要抱我嗎?為什么還不動手?是嫌棄我身材不夠火,還是覺得我臉蛋不夠標致?”
王庸一臉無奈的縮回了手,摸著鼻子干笑著說:“嘿嘿,我怎么會這么想呢?只不過是見到你的時候太激動了,隨便開開玩笑而已。你可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亂吃你的豆腐?”王庸嘴上略帶歉意地說著,心下卻是在感慨不已,果然是女大十八變啊。記得那時候的夏無霜是在部隊里長大的,經過環境的耳濡目染,渾身自然就透著一股子爽朗的氣息。一旦每次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還總是一副羞羞澀澀,乖乖巧巧的模樣。而現在的她長大了,隨著時光的推移,夏無霜變得更有成熟韻味,也更漂亮更有女性魅力了。難得的是,她的說話做事也變得犀利了,氣場更是變得強大了。
“我看你是不敢抱吧?怕抱了我,我就會粘著你不放。”夏無霜氣得俏臉漸漸發白,眼眸里凌厲之氣怒散而出,咄咄逼人的湊近了王庸說:“姓王的,你以為我夏無霜就那么的沒矜持嗎?就以為我這么的不值錢嗎?”
王庸心中本就愧疚,這下見著自己的奸計被一眼識破后,驀地心虛不已。看著夏無霜朝著自己一步步地走近,他被逼著一步步向后退去。空間窄小,最后只得很無奈的跌坐在了椅子上。那居高臨下的冷冽四處彌漫出來,并且愈發強大,王庸倒也還算淡然,只好尷尬的笑著說:“無霜妹妹,咱有話好好說,別動怒。我這都是和你開開玩笑,玩笑的。”
“開玩笑?哼哼,王庸,你還以為我是當年那個被你欺騙和玩弄的小女孩嗎?”夏無霜擺出一派氣勢洶洶的架勢,繼而惡狠狠地說道:“今天我來這里,可不是和你開玩笑的。”
當年,欺騙?玩弄?在讀取到這些信息以后,猴子的耳朵里滋的一聲,開始浮想聯翩了起來。當年這位漂亮火辣的女軍官,應該還只是個小女孩吧?老王這個老流氓,倒底是把人怎么了?怎么欺騙人家純潔的感情,怎么玩弄人家的身體了?
實在是太無恥,太下流了。猴子的眼睛還是凝神注視著夏無霜,都瞇成一條縫了,口水都要滴落下來了。
“霜霜,咱說話能不能不要這么帶有嚴zhòng的歧義啊?”王庸有些毛骨悚然了,后背脊梁骨一陣寒意直襲腦頂,哭笑不得的舉手投降說:“罷了罷了,你要找我算賬就算吧。我坐在這里不動,你就狠狠揍我一頓,想揍多狠就多狠。”
夏無霜一想到當年自己所受的打擊,對自己來說簡直是刻骨銘心,永生難忘。直到今時今日,那種心靈破碎的感覺依舊歷歷在目。讓她之后在打沙袋的同時,每次都會幻想著沙袋就是王庸。
她咬著貝齒,羞憤的說:“王庸,你以為我們之間的問題,是揍一頓就能解決的嗎?”
“那姑奶奶,您老想咋辦啊?”王庸搖頭苦笑著,話說了回來。自己當初回絕她的時候,態度的確是比較生硬的,既冷漠又無情,她要恨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無奈的嘆息說:“我這百幾十斤就撂這里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只要你能出一口惡氣就行。”
夏無霜沒有直接對王庸怎樣,卻是瞅向了一旁正在偷偷摸摸看好戲的猴子,凌厲的眼神一瞪。
直把看得樂顛樂顛的猴子唬的心肝一顫,忙站直了身體,就像是個小兵見到了軍區大領堊導一般的膽戰心寒,忐忑不迭。這個女軍官,氣場實在太強大,太霸氣了,簡直比之歐陽老總也是不遑多讓。完了他又他本能的顫聲說:“領堊導有什么吩咐?”
“你該下班了。”夏無霜冷漠的說。
“呃,是是,我要下班了。”猴子心神領會下,對王庸老大投了一個您老多珍重的眼神后,就開始很沒義氣的跑路了。
我勒個去,王庸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面對強敵臨陣脫逃,節操給狗吃了?
“王庸”兩人獨處之時,夏無霜又朝他盯來,一雙俏眸里,一層霧氣漸而彌漫開來。聲音有些哽咽的說:“你,你,嗚嗚…”
此時此刻,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除了憤怒和幽怨之外的另一種情xù,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穿著軍裝的她,猛撲到了王庸的懷抱里,嗚嗚咽咽的痛哭了起來。淚水沾到了他的臉上,脖子上,有些濕潤潮濕,有些溫溫暖暖。
“你這個壞人,嗚嗚,你這些年都是怎么過的啊?我,我擔心死你了。”夏無霜失聲痛哭著,邊哭邊說:“我,我以為你死了。”
王庸如遭雷擊,徹底就傻眼了。我勒個去,說好的揍人呢,說好的算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