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慕云心中那個各種懊悔啊,早知道這樣,躲什么躲啊?直接把這家伙剁碎了,扔在抽水馬桶里沖掉不就行了。自己女兒那么單純,可愛。竟然讓她抓住了那個東西。
王庸在感覺到自己命根被抓后,估計以蘇舞月的精明,絕對瞞不過去了。索性從浴缸里鉆出腦袋來,朝著她揮了揮招呼著說:“嗨,舞舞你好。”順帶,還擠了幾下眼睛。本意,自然是要和她暗下溝通一下,免得一下子喊出他名字來,然后在蔡慕云面前露陷,把事情向著更加惡劣而難以收拾的方向推動。這一擠,倒是把沐浴露的泡沫水擠進眼睛里了,讓他一陣難受酸楚,猛地眨眼想揉。
豈料,他這鉆出水面時,臉上沾著大片的泡沫。那副鬼樣子,就算蘇舞月想象力再豐富十倍,也認不出那是王庸來。何況,在她意識之中。王庸已經順利大逃亡,不在她家中了。
下意識的,她認為這就是母親交的男朋友,還恬不知恥的帶回了家,一起洗鴛鴦浴。這還不算,竟然讓自己抓到了他如此惡心的東西。強烈的羞辱,憤怒感,讓她一下子爆了起來。
捏著粉拳,就近直接一拳捶了過去。
換做平常,蘇舞月就算再厲害十倍,加上突襲,也休想打得中王庸。可他恰好,被沐浴露迷了眼睛。猝不及防下,被粉拳直接打中了眼睛。眼睛是脆弱的,換做是誰被打了,也是眼冒金星。
“下流!”蘇舞月揍了人之后,還開罵了一句。這才對蔡慕云怒氣沖沖的說:“媽媽,你,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這句話,就蔡慕云而言還能接受,女兒的反應在情理之中。但是蘇舞月接下來一句話:“你自己等爸爸回來后,和他解釋吧。”這就讓蔡慕云面色蒼白。心都碎了。原來女兒,一直以來都沒有走出那個陰影。一直以來,她都是以那種方式欺騙自己,才能讓自己內心真正達到平靜。
難怪,這些年來。她活潑了許多,開朗了許多…
但越是這樣,也越證明她越難從那個陰影之中走出來。
看著女兒氣憤的跑出去,蔡慕云也是急忙起身。裹了條干凈的浴巾后。就一路追了過去:“舞舞,你聽媽媽解釋。”
“有什么好解釋的?”蘇舞月在客廳里,氣憤不已的怒叫道:“你就是因為爸爸沒回家,熬不住寂寞,偷漢子唄。”
偷,偷漢子?渾身濕漉漉的蔡慕云,聞言面色煞白,搖搖欲墜。這些年來,她一直都保持著潔身自好,從不與男人交往。除了亡夫的家世。以及她自己的出身等等原因之故。最重要的,實際上還是為了女兒。
女兒始終難以從那個陰影之中走出來。她也不敢妄提什么再找個男人之類的事情。否則,一旦把女兒刺激出問題來,就得不償失了。她之所以敢和王庸有交往,除了種種巧合,和讓她無法抗拒的誘惑之外。還以為女兒這幾年大了,懂事了。只要不被她知道,偷偷摸摸的。也不會出什么太大的問題。
豈料,這問題一下子就出來了。
“舞舞,你怎么能這么說媽媽?”蔡慕云又是生氣。又是擔心。怒聲說:“舞舞,你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女孩。你現在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你自己明明是知道的,但是你一直在逃避。媽媽告訴過你,做女人,要堅強。不管面對多少風浪,都要笑著迎面而對。你現在,應該學著接受現實了。”
“接受現實?”蘇舞月也不哭了,開始冷笑以對:“媽媽,你所謂的接受現實。就是讓我接受你那個奸夫嗎?對你的偷情行為,睜一眼閉一眼嗎?如果是這樣,媽媽我做不到。”
蔡慕云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愈發煞白了起來:“舞舞,你太讓媽媽失望了。這么多年來,媽媽始終寵你,愛你,當你是我最心愛的寶貝。難道,媽媽對你的愛,還彌補不了你死去那么多年的爸爸嗎?”
“爸爸沒有死,他是出海了,去了很遠的地方。”蘇舞月就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咪一般,跳了起來:“這是你告訴我的,是你親口信誓旦旦的告訴我的。我相信,相信他還活著。總有一天,他會開著大船回來看舞舞,一家人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媽媽,你也太讓我失望了,才那么幾年,你就熬不住了。我走,我要去爺爺奶奶家,不要再和你生活在一起了。”
她的眼神,格外的抗拒而憤怒。仿佛在劇烈抵抗著蔡慕云試圖破碎掉她夢的行為。
蔡慕云一下子急了,急忙追了過去:“舞舞,你別走。是媽媽不好,是媽媽錯了,媽媽不應該這樣的。”一把抓住了女兒,狠狠地抱在懷里,焦急的呢喃道:“剛才媽媽太沖動了,你爸爸沒有死,他的確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聽得她如此道歉,蘇舞月的眼神也漸漸恢復了些神采,母女之間,相依為命那么多年。純粹以感情而言,那自然是極為深厚的。雖然仍舊很介懷媽媽“偷漢子”的行為,但是心中,卻也是多多少少的原諒了些她。畢竟,爸爸離開已經那么多年了。媽媽把自己拉扯大,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媽媽,以后不要這樣子了好嗎?把那個男人趕出去,以,以后,再也,再也不要和他來往了。”蘇舞月呢喃著說:“你放心,舞舞這件事情會當做不知道的。就算是爸爸,舞舞也不會告訴他。”
蔡慕云在笑,笑得很苦,也很艱難。想答應吧,又不舍得王庸。但不答應吧,怕是今天過不了女兒這一關。心中權衡了一番,終究還是女兒在在心里面占據了很大的上風,剛想點頭答應下來的時候。
“老蔡,這是行不通的。”王庸低沉的聲音,從浴室旁,傳遞了過來。
母女兩個紛紛回頭,盯著了王庸。好在他怎么說都是個軍人。在穿衣服方面如果講究速度起來,那可是非同凡響的。還有閑暇點了支煙,悠哉悠哉的踱步而來。
“大叔!”最震驚的,要數蘇舞月了。只見她面色在瞬間連變了數下,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況。顫聲道:“這,這怎么可能?剛,剛才在浴室里的,是,是你?”
“不錯,舞舞。”王庸面色沉穩,坦然承認。事實上到了現在這種情況下,想不承認都不行了。坦坦白白的說:“我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奸夫。也就是你媽媽的男朋友。”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驚雷一般,狠狠的砸在了蘇舞月的腦袋上。轟得她是愣在了當場,饒是她想象力再豐富,也沒料到。剛才那個在浴室里被自己含怒打了一拳的奸夫,竟然會是他。
蔡慕云也是有些直發愣,這個情況,怎么會如此的詭異?聽他們對話的口氣,似乎還認識?只是現在也顧不得這個了,眼見著王庸如此刺激舞舞,急忙低呼說:“王庸,不準你這么說。我,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
“蔡慕云,我說過,那樣是不行的。”王庸平靜地說:“舞舞她很明顯是接受不了現實,自我制造意識假象來欺騙自己。如果一直任由她這么下去,非但讓她不會有好轉,反而會越來越相信那是真的。而且,這種對于無法接受事物的心靈逃避,只要得逞這一次。以后再碰到困難,會更加容易去逃避。時間一久。很多東西,她都會分不清究竟是現實還是虛幻。正如你剛才所說,她現在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那么溺愛著她,等于是害了她。必須讓她清楚的知道,什么是現實。現實就是,她爸爸已經死了。”
“你胡說,臭大叔,壞大叔。”蘇舞月氣得臉色發白,眼淚飛濺。沖了上來,朝著王庸不斷揮拳頭:“我恨你,大叔。你騙我,我爸爸根本就沒有死。”
王庸任由她捶著自己胸膛,讓她發泄,直到十來秒鐘后。他猛地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那雙有些滄桑而深邃的眼眸,死死的盯住了她的眼睛說:“蘇舞月,你爸爸已經死了。死了很多年了,如果你不能堅強起來,只會讓那些愛你的人傷心,只會害了你自己。”
“你胡說,胡說。壞大叔,我恨你,舞舞不喜歡你了。”蘇舞月眼神之中,充滿了強烈抵抗,悲憤欲絕的掙扎著說。
“其實你自己內心深處,知道這是個事實的。”王庸絲毫不為所動,淡然地說:“只不過,你自己一直接受不了現實,所以拒絕承認。任性,是沒有用處的,沒有人可以讓你爸爸復活。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生活,開開心心的活下去。讓你爸爸在九泉之下,也能得以安眠。”
“大叔,你又知道什么?”蘇舞月原本那雙清澈的眼眸,布滿了血絲,用幾近咆哮的聲音吼道:“你不懂的,你永遠不會懂。爸爸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