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血染老街
孤星，冷月，寒霜。
太平道沖素真人座下最厲害的三大劍客，孤星、寒霜為男子，冷月為女，這三人同時也是沖素道人的師弟師妹。
孤星道人曾于蜀中為葉清玄所擒，一直關押在蜀中，可惜后來在移交鎮魔塔的途中，為太平道眾人所救。
想不到最后為禍如此之大。
除惡就當務盡。
展羽帶著些許憤恨之情，走向了位于京兆府的“天禽門”大邸。
天禽門所在，是京兆府內最為古老的街道之一。
荒街老宅，本就有所破敗。
晚冬的季節，老街有著一股透骨的森寒，原本因為“天禽門”尚有些人氣的街道，卻因為不久前的那場血腥廝殺，變得更加的荒涼。
地面上還有著擦拭不凈的血跡，哪怕被一場小雪覆蓋少許，夜風吹拂之下，也露出下面早已被凍結的黑紅。
濃烈的血腥氣味，放佛被凍結在空氣之中，再冷冽的夜風，也無法吹散這條老街上的冤魂。
“天禽門”兩百多口人的尸首，俱已收斂，幾乎停滿了宅院的前院和正廳。
沒人敢在這里守夜，哪怕鷹王付出再多的錢財也沒人敢留在這里…
所以當展羽到來的時候，這座培育出鷹王這樣絕世高手的深廣宅院，大門是敞開的。
左右兩座石獅子都被推倒，入目處便是森嚴的棺材，總數有二百三十三個，是魔門為“天禽門”準備的。
只不過有一個是空的。
原本應該躺在這里的孩子叫做霍青英，那是老一輩的“天禽門”高手“神眼金雕”霍東的孫子。
“神眼金雕”霍東，本是刑廷尉的金牌捕頭，更曾經指點過葉清玄功夫，傳授了六識能斷摩訶根本智經，可惜最后受到連累，慘遭滅門。
霍青英難得逃過一劫，想不到，若干年后，竟然會再次遇到了滅門慘禍。
“鷹王”展雄飛心疼這“天禽門”剩下的唯一骨血，故而接到十二飛鷹堡，哪怕這次前往臥龍島，也要帶在身邊。
展羽此次先行一步，除了得到兇手的消息之外，主要的便是安排一下“天禽門”二百余口的后事。
靜靜地在任疏狂的靈柩前插上三柱香，展羽飛身上了屋頂，掏出一支羌笛，吹起了憂傷的小調，算是為自己這些同門送上最后一程。
天色大亮。
原本變得寂靜的老街突然熱鬧起來。
一群送葬的人群從街頭出現，打頭的是一個麻衣赤足穿著重孝的大漢，他的身后跟著一群念經的和尚，吹嗩吶的樂手，拋灑紙錢的隨從，以及上百名挑夫…
他們是展羽雇來的，將“天禽門”的二百多口，抬出城外，在祖墳處安葬。
為此，鷹王特意買下來祖墳所在的整座山頭，還出資建了座寺廟。
如今寺廟業已建成，展羽特別請來了京兆府最有名的高僧，將在那座寺廟中日夜誦經，足足七日七夜，為枉死者安魂。
展羽坐在房頂上，默默看著一大群人到了宅院門前，那披麻戴孝的大漢揮了揮手，吹鼓手們頓時停了下來。
展羽飛身而去，緩緩落在眾人身前。
“都準備好了？”展羽冷冷問道。
“按照大爺您的吩咐，都準備好了。”披麻戴孝的大漢叫芮忠義，是京兆府主持殯葬的行家里手，二三十年的營生，在這行里也是分外有名。
能夠接到這么大宗生意，便是芮忠義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過，哪怕對方是因為江湖仇殺被滅了滿門，也不減他絲毫賺錢的熱情。
尤其是“小鷹王”出手闊綽，芮忠義感激涕零，自己也是披麻戴孝的出場，以顯示對死者的尊重。
此時此刻，他的目光始終沒有從展羽的臉上移開過，對這位大客戶保持著極為嚴肅的態度。
日近十時，寒風依舊，整條老街都帶上了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肅殺之意。
芮忠義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低聲道：“大爺，早點走吧，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展羽點了點頭。
芮忠義一招呼，鼓樂大起，隊伍最后面的挑夫蜂擁而來，將大門內的棺材一具具地抬了出來。
“天禽門”外，人頭洶涌。
芮忠義一邊帶著隨從挨個棺材貼上安魂符，一邊大聲指揮著挑夫動作要輕緩…
展羽便冷冷站在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的人群來來往往，一具具的棺材抬上馬車，他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二百三十三具棺材，只剩下最后的三具了，其中還有一個空棺材。
這時，一具棺材被四個大漢抬出大門，不知道是否抬得時辰太久，粗大的麻繩突然斷裂，沉重的棺材轟隆一聲砸在了展羽身前不遠的地面上。
棺材傾覆，一具早已僵硬的尸體從棺材中滾落，那具尸首是個四旬大漢，依舊怒瞪著雙眼，喉間一道血痕早已凝固…
是鶴家的老大，鶴千絕的大小子。
展羽對他有些影響，當年京兆府與李家比武，這個漢子接待過鷹王眾人，是個謹慎但卻豪爽的漢子。
展羽輕嘆一聲，上前緩緩扶起鶴家大漢的尸體，將其靠在了棺材上。
如同活過來一般，大漢怒目瞪著前方。
芮忠義的大罵聲傳來，憤怒的他渾身顫抖，追打著四個抬棺材的大漢。
那四人想是慌亂急了，不管不顧地朝著展羽身上撞來。
展羽依舊未動，哪怕那四個人突然從懷里抽出四把尖刀，他冷靜依舊。
一剎那，四個人的動作變得恍惚起來，尖刀上的銳芒都化作了一道光線，那是速度達到極限的表現。
四個人，四個先天好手，同時從四個方向，向展羽插來了四把刀！
雙方距離本就極近，刀子亮出來的時候，雙方就幾乎已經貼到了一起，刀芒襲來，瞬間便已觸及展羽的衣衫，快得連護身罡氣都沒能展開…
這個時候，展羽出手了。
雙爪前抓，接著雙肘向后！
當前面兩人的臉蛋飛離腦袋的時候，后邊的兩位高手的腦袋，也直接被撞成了爛西瓜…
這個時候，還追在四人身后的芮忠義，方才瞪大了雙眼，驚叫一聲，一屁股軟倒在了棺材邊上，屎尿橫流，再也站不起來。
四具新鮮的尸體拋跌落地，人群“呼”的一下，受驚散開，但卻有更多的人沖著展羽殺來。
展羽轉頭對著鶴家老大死不瞑目的尸首，輕嘆一聲，道：“鶴大哥，且看我為你們報仇！”
身軀一震，展羽飛撲進人群之中。
霎時間，鮮血再次染紅老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