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危機邊緣
“反應真慢！”姜斐然毫不領情。
那方朝雪卻是毫不在意，柔聲道：“不過是江湖上好事之徒的無聊之舉，兩位師兄性格坦然，反倒更讓朝雪欣賞。此間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二位何不進去勸勸令兄？”
葉清玄一擺手，嘆了口氣，道：“不必，我們知道二哥是什么性格，如果他自己轉不過這個彎來，我們怎么勸也沒有用。”接著神色一正，看了旁邊秋蓉一眼，問道：“可有什么發現么？”
姜斐然臉色一肅，認真道：“當時我跟師傅，還有燕先生還未到來，楚先生正與厲害對戰，出手之人是繞過受了重傷的玄化真人，然后將楚小姐劫走的。”
葉清玄一愣，“那玄化真人呢？”
姜斐然搖了搖頭，道：“毫無傷害，對方的目標就是楚小姐，這一點的確讓人感到頭疼，這究竟是為了什么呢？他們到底是誰，怎么連玄化真人都毫不在意，卻在意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呢？”
葉清玄又問那秋蓉，道：“秋蓉姐，當時你是在小姐身邊的，到底經過是怎樣的？”
秋蓉答道：“當時我與小姐就坐在房間里，祈禱外面的楚先生能夠取勝，但等著等著，不知道為什么我就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小姐不見了。”
“有什么異常么？”
秋蓉搖了搖頭。
葉清玄不相信敵人會這么神不知鬼不覺地做到這一點，絕對有什么蛛絲馬跡沒有被發現。
“我去現場看一看。秋蓉姐，你可以回去了，若是想起來了什么。可以隨時來找我！”
秋蓉點了點頭，施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葉清玄舉步就要進屋，不成想就在他手扶上房門的時候，那房門吱呀一聲從內打了開來。
“小鷹王”展羽邁步走了出來。
葉清玄頓時一愣。看著展羽凝重的眼神，緊皺的眉頭，充滿血絲的雙眼，他心中一痛，原本想要勸解的話語到了嘴邊卻變成一句：“二哥，你想怎么做？我陪著你…”
姜斐然和方朝雪大吃一驚。連忙在后邊猛扯了一下葉清玄的衣衫。
此時展羽完全可能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做出任何失去理智的事情都是可能，甚至直接沖到敵人面前去拼命，也許這就是敵人的目的所在。
這個時候不去勸解，怎么可以鼓動他呢？
眾人神情頓時大為緊張。沒料到展羽卻是微微一笑，輕聲道：“不用擔心，我沒事。”
“真的沒事？”姜斐然問道。
“真的沒事！”展羽笑了笑，接著揉了揉鼻子，說道：“敵人沒想傷害楚蝶依，只是劫持她而已，目的雖然不知是什么，但絕對不是打擊我們。”
“那他們是什么意思？”孟源筠說道。
“是警告。警告我們不要破壞他們的計劃…或是…諸如此類。”展羽輕笑道。
葉清玄頓時心中一凜，問道：“二哥，你可是發現了什么？”
展羽回身一轉。帶著眾人到了屋內，長嘆一聲，道：“各位，有什么發現？”
孟源筠撓了撓頭，道：“之前師父和幾位前輩都來研究過，沒發現什么疑點啊…”
姜斐然和方朝雪也是同時搖了搖頭。她們可不認為自己比林南軒更加厲害。
展羽笑道：“諸位前輩都是以掠走楚蝶依的是我們的敵人，最大的可能是鳳儀閣的人。以這個猜測來判斷，當然會產生錯誤。大家仔細看一看。真的沒有什么發現么？”
“你這么說…我可要好好看看。”孟源筠開始左瞧右看地找了起來。
展羽笑著看了看葉清玄，抬了抬下巴，道：“別人沒有發現，那七弟呢？”
葉清玄一笑，揉了揉鼻子，慨然道：“不用找了，不是別的什么事物，是香味。”
“香味！？”眾人大訝。
姜斐然疑問道：“這里的確是很香，但不是女孩子的閨房里都會有這種熏香么？不過…嘿，楚姐姐的熏香的確是很好聞…”
葉清玄不由得搖頭失笑，相比起懂得打扮自己的楚蝶依，姜斐然雖然也是絕色美女，卻一心放在武道修行上，對于這種處于時尚頂峰的品味，還有待加強。
只不過這次不涉及個人品味問題，而僅僅是個人的嗅覺。
這時候，嗅覺異于常人的孟源筠也突然驚醒，抽了抽鼻子，疑惑道：“是不太一樣，但具體是哪里不一樣，我卻說不出來。”
展羽說道：“這里的確是蝶依常用的熏香，但除了熏香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夾雜其中，我敢肯定，絕不是這個房間中原本的味道。”
“是劫持了楚小姐那個人身上的味道？”眾人問道。
葉清玄點了點頭，道：“這房間之內的熏香，是極品的沉香，名為奇楠，梵語‘多伽羅’，價比黃金，呵…說句實話，這奇楠的價格要比黃金還要貴重的多。楚蝶依小姐是以奇楠為室內熏香，以龍涎香為熏衣香氣，混合女子特有的香味…呃，二哥你別沖我皺眉頭，我就事論事，可沒有專門研究楚小姐的味道…”
“閉嘴！越說越亂！”展羽忍不住笑罵道。
葉清玄嘿嘿一笑，接著道：“但是夾雜在這股異香之中的其他香味，卻并非熏香，而是花香…”
“花香！？”
葉清玄極為認真地答道：“是花香。是一種極為神秘的花香，輕微聞一聞可以讓人放松精神，釋放疲勞，但味道一旦變重，或是聞得多了，卻讓人深陷其中，陷入幻境而不自知。到最后全身經脈松弛，讓人全身無力。慢慢花毒侵入血脈，將人化為膿血。”
展羽臉色一變，沉聲問道：“是什么花？”
“幻香魔芋。”
“十大奇毒之一的幻香魔芋！？”
眾人不由得大吃一驚。
方朝雪立即追問道：“十大奇毒極少見于江湖，迄今為止，也不過聽說過‘孔雀翎藍’。‘朽元甘露’，‘赤血毒蓮’等寥寥數種，而那‘幻香魔芋’更是百年未見，葉兄又怎會知道呢？”
葉清玄笑道：“貧道有幸，得到醫仙的筆錄，其中記載有‘十大奇毒’的特點。至于認出這‘幻香魔芋’，嘿，那是因為不久前我聞到一個人身上有這種味道…”
“誰？是誰？”
展羽的眼珠子頓時又變得通紅起來。
葉清玄笑容一斂，一字一頓說道：“魔門花宗宗主，孔雀…”
“是他？”
在場所有人。終于再次陷入震驚之中。
被葉清玄的話震驚的，此時還包括了所有身處楚家公館的高手們。
葉清玄提及了孔雀，自然想起了當初自己被埋于地下，湊巧聽到的一系列秘聞，尤其是鳳儀閣閣主其實是魔門十宗之隱宗當代宗主的事情，這個消息之震撼力度，果然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不能置信。
眾人中，唯有那林南軒微微一嘆。儒雅至極的嗓音緩緩道：“關于這一點，其實先師早有猜測，只是苦無沒有證據。所以一直隱忍不發，只是最后叮囑在下多加防范。想不到竟然一語成箴，真的被魔門做到了這一步。”
眾人至此，又是一震。
林南軒口中的先師，當然就是二百年前一舉將魔門擊敗的無上大宗師“天智散人”寧中流了。
當年凌霄山上凌云宮前一場圣魔大戰，正邪雙方在無窮無盡的廝殺之后。終于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兩個人的身上，一個便是正道的代表“天智散人”寧中流。另一人便是“魔祖”毗摩逆天。
二人一場大戰，最終以正道“天智散人”寧中流取勝而結束。魔門勢力被要求必須退隱，不得現世，免去了江湖上最大的一場浩劫。
“可惜先師曾經說過，那場較量雖然是以正道取勝為終結，但魔門勢力卻因為雙方的君子約定而保留了下來，并未遭到毀滅性打擊。如今看來，只怕那場比武根本就是魔門的伎倆，為的就是今日能夠重入江湖，一舉將武林正道勢力推翻。而他們最重要的一步棋，便是扶植卓惠梵上位，借助當年的功勞，卓惠梵成功擠掉寧惠茹，成為鳳儀閣之主。”
魔門的陰謀終于被掀開了一角，但每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層陰影。
魔門竟然早在兩百年前便開始了這場布局，如今連皇帝都落在了別人手里，自己一行人也成了甕中之鱉，在外的薛宮望等人也被人圍困在鄭州城內，局勢雖然因為葉清玄和展羽刺殺了皇甫敬明而稍稍轉好，但整體上依然處于絕對的劣勢。
葉清玄突發奇想，出言建議道：“如果由林前輩出面甚或是請寧老前輩出面，來曝光鳳儀閣當代閣主的真面目呢？是否有足夠的實力扭轉天下局勢呢？”
眾人齊齊往林南軒望去。
林南軒苦笑一聲，答道：“林某若是站出來指責卓惠梵，只會引發一場混亂，讓正道人士陷入分裂之中，而家師…唉，實不相瞞，家師自從兩百年前閉關之后，便極少與在下相見，前不久林某因為要事特意請教家師，結果未料到，封閉已久的秘關之內竟然早已空無一人，看樣子只怕家師已經于百年前就離開凌霄山了。”
被武林視為泰山北斗，無上大宗師的“天智散人”寧中流竟然在最需要他出現、扛起正道脊梁骨的時候竟然不見了蹤跡，這無疑是給予眾人的一次最大的打擊。
似乎那林南軒生怕眾人不夠膽戰心驚一般，繼續又說道：“還有一點更讓在下擔心，據說當年‘魔祖’毗摩逆天的尸體是由鳳儀閣代為保管，而執行者就是當年風頭最勁的鳳儀閣弟子，如今的鳳儀閣閣主——卓惠梵。”
我去——
“天智”不見，“魔祖”未亡。
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了？
壞消息已經足夠讓人膽戰心驚的了…
哈哈哈…
一陣長笑倏然響起，楚靈虛孑然而立，灑脫地抖了抖衣袖，對著眾人笑道：“暢快，暢快，好一場千古未聞的正邪大戰，楚某榮幸，竟然能夠置身其中。原本在楚某心中，唯一的心愿便是重振山門，為師門血仇，報仇雪恨。而到了如今，師門已然重立，門內弟子又頗多杰出之輩，師門血仇必然得報。從感受到心中所想幾乎都將在不遠將來得以實現之后，說句實話，楚某第一次覺得好生無聊，好無意義。人生在世，怎能就這么幾個無關痛癢的仇恨呢？難道就沒有什么事情，可以讓人無怨無悔，轟轟烈烈地投入其中么？哈哈哈…老天待我不薄，想不到竟然真的讓楚某接觸到這千年難遇的一場正邪大戰了。管他什么‘魔祖’、‘魔帝’，男兒仗劍江湖，死得其所…暢快，暢快…”
楚靈虛豪爽的一席話，頓時激發了眾人的男子漢氣概，原本就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若能轟轟烈烈拼殺一場，就算身死當場，又有什么可遺憾的呢？
楚靈虛話語一落，旁邊的司空見愁也是大笑著站了起來，道：“楚兄好氣魄，讓老頭子不由得自愧不如。好，說得好，與其四處躲藏，惴惴終生，不如索性大殺一場，看看到底誰能笑道最后。”
司空見愁側身說道：“百里老鬼，你徒弟和那葉小子借給我一段時間，對了，還有那展羽。你們三個輕功底子最好，最適合我的暗殺之技、我的殺招。既然敵強我弱，就要無所不用其極，暗殺將是最有效的手段，就像今天的皇甫敬明一樣，殺殺殺殺，把所有的烏龜王八蛋全都殺個干凈，天下自然一片光明。”
眾人轟然叫好。
那百里無及欣然道：“小一輩的弟子，任何人想要提高武藝，在場的老一輩，都可以無私襄助。那燕小子，你的輕功有些問題，這兩天到老夫這里一趟，我幫你調一調。你伯父劍法沒的說，輕功比起老子卻還差了點，哈哈哈…”
那方朝雪也興奮問道：“那我可不可以請教燕前輩蜀山劍法呢？”
燕翩飛少見的輕松一笑，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方朝雪立即興奮地歡呼雀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