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五大明王
仿佛是為了配合孟源筠的疑問一般，隨著孟源筠的話音落地，楚家公館四周墻外，五個不同方向處同時緩緩升起五個高矮不一，身穿喇嘛批單、頭戴雞冠帽的大喇嘛來。
來人一現身，葉清玄眼睛頓時一縮，他已經在其中認出了一人，忍不住冷聲道：“原來是許久不見的大威德明王，怎么，你那被斬斷的雙臂接上了么？您老既然來了，那其余的四位，也必然就是大密寺‘五大明王’之中的其余四位嘍？二皇子真是夠面子，竟然能夠將五位法王全都請來中原，葉某實在是佩服萬分啊。”
大密寺中地位僅次于“大伏藏師”龍薩頓珠的“五大明王”，不動明王、降三世明王、軍荼利明王、大威德明王和金剛夜叉明王，身份地位極其特殊，分別是密宗五派的宗主，地位上稍低于“大伏藏師”，但并不受龍薩頓珠的統領，“大伏藏師”龍薩頓珠的直屬手下，是曾經出現在靖南城中的“四大尊者”。
這“五大明王”個個武功蓋世，俱都是歸虛境后期一代宗師的高手，自然不懼納蘭成吉的威脅了。
身在西方，身材高瘦黝黑，如同枯枝一般的大喇嘛衣袖內的雙手猛地一敲，當的一聲金屬聲明，雙手露出僧袍之外，齊肘以下的手臂無蹤，代之以一對有著四根手指的枯萎鳥爪，上面鱗片漆黑，反射異光，黝黑枯瘦的臉龐上閃耀殘忍的光芒，冷哼道：“小輩，你是何人？竟然認得本法王？”
“怎么？法王如此健忘？難道忘了數年前。云嵐鄉處那斬斷雙臂的一刀么？法王雖然不堪回首。但小子當時卻是在現場看得清清楚楚啊！”
不用問。說話之人便是當年云嵐鄉外，偷襲季廣嵐，結果被司徒凌峰斬斷雙手小臂的“大威德明王”閻摩德迦。
大威德明王眼睛中厲芒一閃，森然道：“你在場？太好了，這么說你認識‘絕刀’司徒凌峰了？他在哪？把他的行蹤告訴我，我可以讓你死得干脆一些！”
孟源筠忍不住罵道：“怎么你們這種人都這么自負，難道真以為吃定了我們么？”
大威德明王大怒，正要喝罵。居中方向的一名年紀更老，眉宇皆白，但身形敦實如同鐘塔的魁偉老喇嘛言道：“師弟，密宗大事要緊，莫因私仇而感情用事！”聲音沉悶，仿佛從隧道深處傳來一般，帶著嚴重的回音。
其言一出，怒火昭彰的大威德明王頓時壓下怒火，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老喇嘛甕聲甕氣地聲音再次響起道：“不動明王阿遮羅見過施主，施主以為單憑二皇子的面子就能動我們出馬。未免大錯特錯了。”
位居東方的那位喇嘛，看上去非常年青。皮膚嫩白，如非身穿喇嘛批單，絕對是個翩翩俗世佳公子，這時他手挽佛珠，接著“不動明王”阿遮羅的話說道：“本座‘降三世明王’塔拉羅伽，今次我等五人不遠萬里來到此地，不過是為‘大伏藏師’跑跑腿，辦上幾件事，其中一件事，就應在葉道長的身上了…”
葉清玄眉毛一挑，輕哼道：“哦幾位大師竟然是為了葉某而來，不知何事？不妨說來聽聽。”
一聲巨響，位于北方的那位癡肥如豬的大喇嘛，猛地一敲背后小山一樣的巨輪，四周空間中一陣地動山搖，對方發出不耐的怒喝道：“少廢話，交出我大密寺至寶——大乘密嚴智經，可以饒你不死！”
葉清玄頓時一愣，“什么大乘密嚴智經？你們認錯人了吧？”
馀下尚未說話的矮小瘦弱的大喇嘛陰聲道：“施主請原諒‘金剛夜叉明王’烏樞沙摩的無禮。本法王乃‘軍荼利明王’扎利多蘭，我大密寺至寶大乘密嚴智經就是貴方所稱的六識能斷摩訶根本智經。”
“什么？”葉清玄和孟源筠面面相覷，露出極度懷疑的神情。
曾經聽到納蘭成吉說到龍薩頓珠在尋找這本經書，但想不到消息傳得如此之快，這么快就傳到了大密寺方面的耳朵里。
孟源筠忍不住嘲諷道：“這本經書是在我們兄弟手上，但憑什么給你，你說是你大密寺的就是大密寺的？任誰都知道那是吠陀大陸古吠陀教的經典。你們滿口胡言亂語，能騙得了誰？還有你，你說是自己是軍荼利明王，那早前死在昆吾山的那個是什么人？”
當年坦族高手和大密寺僧眾聯手進攻昆吾山，楚靈虛以一劍之威力挫魔門宗主澹臺老祖、坦族元帥卡拉姆和軍荼利明王的大喇嘛，最后卡拉姆當場身死，澹臺老祖重傷逃遁，死在了七小劍下，而軍荼利明王則被趕至的“奪天七獸”圍攻而死。
如今這里又出現一個軍荼利明王，孟源筠自然忍不住出言嘲諷。
面對孟源筠的質問，扎利多蘭看不出絲毫不快，淡然道：“那不過是本法王座下分尊罷了！”
“狗屁的分尊，不過是死了一個，然后換人頂上來罷了！”孟源筠不屑地道。
密宗王的地位極其超然崇高，豈是隨意說換便能換的…
那身材矮小的“軍荼利明王”微微一笑，也不解釋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說道：“佛法無邊。我佛創教之初，得古吠陀教六識能斷摩訶根本智經，去其糟粕，展其精華，更用無上大威能推演經書，眼耳鼻舌身意，六識之后，又得三識，其七末那識，其八阿賴耶識，其九阿摩羅識。前后九識，歸為大乘密嚴智經，實為金級上品之無上絕學。”
葉清玄二人聽得眼皮直跳，想不到這門武學還有后續的功法，而且是金級上品的無上武學，這可真是駭人聽聞了，也難怪密宗的眾人對此念念不忘，勢在必得了。
葉清玄道：“既然貴宗有此秘典，何必再尋我們手中的殘本？”接著心思一動，嗤笑一聲道：“大密寺傳承數千年，幾經戰亂，該不會你們手里也失了原本功法，卻想著到我這里來討便宜吧？哼哼，哪有這等道理。你們若是想要這門武學，拿來什么好處？”
年紀最大、體型最威猛的“不動明王”阿遮羅雙手合十，沉吟道：“雖說佛法分九識，實則九識即一心，一切眾生從中有，諸佛菩薩從中成。大乘密嚴智經乃我密宗至寶，九識齊備，立地成佛。即便是早期版本，也有我佛榮光，更何況六識能斷摩訶根本智經本就是鳩摩羅什當年從大密寺竊取之物，不過被人發覺，方才只拿到了上半部經書，換回早期名字，不過為了掩人耳目罷了。爾等俗人，豈能沾污我佛圣物，只要交出經書，我佛慈悲，只要爾等自廢武功，便可饒爾等不死。”
“大喇嘛，你當我們兄弟是傻子啊！”
想不到這六識能斷摩訶根本智經還有這段歷史，也不知道真假，葉清玄他們也顧不上真假，到了手里的東西交出去沒有那么容易，更何況這自廢武功，更是行不通的道路。
“五大明王”之首的阿遮羅毫不動氣，依舊徐徐道：“兩位善信，我們五人的年紀加起來，超過了七百歲，對人世的斗爭仇殺，早已看透，全無興趣，只是基于當年成為法王時在毗盧遮那佛前立下的護法宏誓，不得不與兩位在此對陣。假若二位能體諒我等苦心，交出大乘密嚴智經，立誓永不再入江湖，我們保證不會傷害各位性命，請二位三思。”
葉清玄冷言道：“天下武學本屬天下之人，狹隘之輩方有門戶之見，宗派之別。但大西蕃國不再入侵中土，大密寺不再為虎作倀犯我民眾，這本經書，葉某拱手相送。”
倏然之間，“五大明王”全部惡意昭彰，驚人的殺氣鋪天蓋地而來。
“降三世明王”塔拉羅伽肅聲道：“癡心妄想！佛光普照，天下之土，當盡數供養我佛。”
葉清玄怒道：“一群蛀蟲，是讓人供養你們吧！”
“大膽！”
怒喝聲齊至，除了“不動明王”阿遮羅真的一動不動之外，其余四大明王緊隨聲音之后，騰空而起，速度沒有落后聲音多少，迎面撲向了房頂上的葉清玄二人。
孟源筠一聲怪嘯，身影直上半空，接著砰然一聲，炸開十余條身影，飛向四面八方。
那四大明王對孟源筠根本不加理睬，直撲葉清玄。
壓力在空中分由四面八方襲來，將葉清玄牢牢地壓在了當中。
葉清玄臉色凝重，這四大明王竟然都是天絕高手的實力，即便納蘭成吉親自到來，也不免會頗為麻煩，自己硬拼之下幾無勝算，只不過之前有過與納蘭成吉交鋒一招的無上經驗，這一點給予了葉清玄極為強大的信心。
右手一吞一吐，嘩啦一聲，腳下一側房頂破開，“千巧匣”破洞而出，來到葉清玄身邊。
一聲琴鳴，四大明王耳畔仿佛突然一聲鐘鳴，直接轟擊在了心脈之上。
四人同時驚咦一聲，手上攻勢不由自主地一滯。
便是這么一個瞬間，七道彩虹般的光芒從葉清玄身上炸開，瞬間擴散出數丈距離，將四大明王全部卷入其中。
幾聲驚呼幾乎同時出口——
“神兵！？”
“劍陣！？”
“歸虛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