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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群峰云壑覓仙蹤

  齊御風站在高山之巔,俯首云層,只見漫無邊際的云,如臨大海之濱,波起峰涌,浪花飛濺,驚濤拍岸,而這云層似海非海,山峰云霧互為幻化,意象萬千,飄渺無極,此時曙光初照,浮光躍金,翻騰跳躍,這云海更是艷麗不可方物,猶如蓬萊仙境一般。

  而張三豐迎風佇立,縱聲長嘯,四下里山谷鳴響,長風席卷,云氣聚合,齊御風但見四下濃密的雪霧云海緩緩流轉,瞬息萬變,映在日光之下,燦然生輝,猶如紫電青霜,矯夭變幻,頃刻之間,那云海逐漸沉降分合,便化為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形,陰陽雙魚緩緩徜徉在天際之中。

  齊御風看見云霧從足底升起,云天一色,四下波濤起伏,不由得神為之移,神思飛越,浮想聯翩,仿佛進入夢幻世界,心道:這般引發天地變色,莫非張真人已經要成仙了不成?

  抬眼望去,但見飛云彌漫舒展,那太極圖案愈發惟妙惟肖,清晰可見,只是飄忽不定,濃淡恰到好處,而群山之中失去云層,那白雪一映,頓時披上了斑斕的錦衣,璀璨奪目,瞬息萬變。

  他直直的看著那太極圖案,不禁心道,這太極圖撲朔迷離,時隱時現,似真似幻,,虛虛實實,令觀者捉摸不定,給人予無盡幽邃、神秘、玄妙之感,似乎可以從中體悟到一種奇絕的武學來,眼看那云飄動,山峰似乎也在移動,變幻無常。不禁悠然而神往。

  只聽得張三豐朗聲吟道:“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鳥也,海運則將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齊御風聽他所吟者,乃是《莊子》之中的一篇《逍遙游》,心道莫非這南冥“天池”便是長白山上的天池么?

  他神不守舍,只覺得張三豐此時,全身似乎綻放著無限光彩,光艷照耀。翳而未明,有如神靈一般,比之天上的太陽,仿佛還要奪目耀眼,接著又聽張三豐繼續道:“…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云氣,負青天。然后圖南,且適南冥也。”而他此時一身青袍素布,在雪山頂峰,緩步吟來。英風勝昔,光采徹發,足以曜日映川。卻又那里像個年過百歲的老人?

  他吟誦一會兒,回頭笑道:“齊小友。當今天下窺測到這種境界之人,不過寥寥三五人。你乃是天外化龍,降生此境,他日升則飛龍在天,貴尊九五,隱則見龍在田、蓄勢而發。方今盛秋,龍乘時變化,猶人得志而縱橫四海,必得大道,可解我之道乎?”

  說罷他一指著那天外的太極圖案,齊御風眼望著這壯美的景觀,茫然不解,只能搖頭道:“實有未知。”

  張三豐微微一笑:“時當武學末世,典籍流散,天下人多自大狂妄,專橫驕傲;干大事而好高騖遠,算小利而熟視無睹,無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不能進退自如、行止得宜,退而求進,似你我等不受先人桎梏之人,只怕后不見來者了,今當遠別,來日自當相見。”

  可見,這個天才少年真是天賦奇才,卻番茄器。

  原來這元末時節,上古武功多失傳已久,殘缺不全,幾乎無人再能打破境界,步入先天之境,但張三豐乃是天賦奇才,卻番茄器,他胸襟廣博,赤手孤身,硬是打出了一個武林中的超級大派,成了天下名門正派的領袖人物,這等一世而成之功,與武林史上乃是絕無僅有。

  而他學究天人,師法自然,他自幼學習九陽殘本,領悟了上乘武功的境界,其后多讀道藏,于道家練氣之術更深有心得;待得道家功法有成,仰望浮云,俯視流水,由動而靜,才終于豁然貫通,領會了武功中以柔克剛的至理,創造了輝映千古的絕世武學——太極拳。

  這太極拳含著太極式的陰陽變化,精微奧妙,實是開辟了武學中從所未有的新天新地,但就此時而言,張三豐自身武功,卻也并未因此而能更進一步。

  只因為他從道藏中所學,早已超出了昔年《九陽真經》中所記載的武學道理,創出了混沌無極的至高功法,但可惜體內九陽真氣作祟,只能妥協于純陽之氣,多年未曾解脫。

  此時他站在這世界上最高山峰,眼見這屹立于世數十億年的大山,在風雪相映之中,旭日東升之下,氣勢磅礴,這等光景世人從所未見,不知不覺之中與天地精神往來,融通萬物,與武功交相印證,便已然領悟了天地太極陰陽變化之妙,宇宙變遷之奧義,終脫桎梏,天人合一,大道得成。

  齊御風此時早已迷迷糊糊,聽到這話,猛然心中一驚,急忙跪倒在地,懇求道:“懇請真人指點迷徑。”

  張三豐微笑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太虛之道,非語言所能及,齊小友,你當體悟世間百態,處萬民之疾苦悲歡,方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

  他說完這一句,猛然身形一動,緩緩從云海之中,向山下那緩緩流轉的太極圖形之中飄蕩而去,當真如御風而行泠然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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