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山林之中,四周到處都是參天古墓,宛如無數屏風,更有千巖競秀,氣象萬千,可如今在場諸人,卻是神情激駭,哪有心情欣賞這秀美風光。
齊御風手中抱著曹采蕭,輕輕落在地面之上,一眼不眨的看著伽璽真,臉上凝重無比,而對面諸人都是一副戒備森嚴的神氣。
伽璽真點點頭,上下打量他一番,淡淡道:“一年不見,齊少俠不但當了一方諸侯,這功力也見長不少,居然能追到了這里。”
齊御風將曹采蕭放在一邊,略有些憐惜的看她一眼,輕輕為她撣去了肩頭的荊棘,回頭道:“閣下臭名昭彰,臭氣沖天,遠遠可聞,又何必多大能耐。”
他話音未落,左側樹叢之中突然突然躥出一條長長人影,口中叫道:“好狂妄的小子,大爺來會會你!”
那身影迅捷無倫地撲到,伸手一抓,便向齊御風胸口抓來。
齊御風帶著曹采蕭,倒踩七花步法,向后退出三步,喝道:“尊駕是誰?”
那人正是青龍門泉致龍,見到這少年得意的小子,心生嫉妒,當即搶先而上,他一抓不中,更不停步,接連想齊御風撲來。
齊御風見他腳下步伐甚為精奇,當即有心和他較量較量,當即又向前上前搶出三步,那泉致龍跟著追了三步。齊御風接連使開七花、四象步法,交相參雜,發足便奔,泉致龍隨后追去。
這兩人霎時間在林中繞了三個圈子。那泉致龍步幅奇大,但齊御風一跳一躍。腳步起落,精微奧妙。卻比他快得多,兩人之間始終相距數尺。
泉致龍自負輕功步法,天下無匹,此刻陡然間遇上勁敵,均是心下暗驚。兩人越奔越快,衣襟帶風,發出呼呼聲響,雖只兩人追逐,旁人看來。便如五六人繞圈而行一般。到得后來,兩人相距漸遠,變成了繞樹奔跑,已不知是齊御風在追泉致龍,還是泉致龍在追齊御風。
眾人只見得兩道旋風在林中盤旋起落,不到片刻,地上落葉卷起,遮蔽漫天,卻已經是分不清到底誰在那個位置。眾伽璽真請來的高人,見到這一個少年果然有些真實本領,不由得心中大為驚嘆。
正當此時,突然泉致龍手臂暴長。突然轉身向曹采蕭抓去,他這一下突施展辣手,乃是算定了齊御風的方位變化。突然襲擊,使他措不及防。
這一下便是韋一笑也驚異一聲。正自要上前援助,卻不料齊御風突然伸手一指。轉身打在泉致龍腰眼之上,叫道:“跪下!”
他這一陽指神功,神妙莫測,緩時瀟灑飄逸,快則疾如閃電,但著指之處,分毫不差。當與敵掙搏兇險之際,用此指法既可貼近徑點敵人穴道,也可從遠處欺近身去,一中即離,一攻而退,實為克敵保身的無上妙術。
那泉致龍步法雖強,但那曾經預料齊御風居然有此之能,居然能在寸不盈發之際,突然轉折過來,當即只覺得雙膝一麻,不由自主的便跪在了地上。
齊御風上前一步,皺眉道:“學了些罡步的皮毛,也敢出來賣弄。”
說罷平平一腳,將他踢出圈外,他今日與韋一笑齊至,自然不怕對手蠻橫逃脫,但這人身份未定,卻也得好好問詢一番才行。
他一腳將泉致龍踢得飛起,那邊伽璽真足下不停,暗運內勁,右手送出,當即伸手將他接了下來,立在地上。
泉致龍剛一落地,不由得羞愧萬分,當即看著齊御風英姿勃發,遠比自己年輕上十歲不止,剛才那一指更是神妙莫測,自己萬萬及不上,不由得悲憤莫名,直看著自己的手指發呆。
齊御風眼睛望著伽璽真,剛要上前問話,突然聽得耳邊一聲長嘯,接著轟隆一聲,一塊大如磨盤的石塊從一顆古樹上飛了下來。
齊御風一見,生怕這大石飛濺,誤傷了曹采蕭,不由大喝一聲,施展出紫霞神功的內力,雙掌一托,將那塊大石平平向前一擊,推向伽璽真等眾人,只聽得“轟”一聲巨響,登時滿天塵霧,這霎時間,眾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齊御風回頭見清影一閃,曹采蕭為韋一笑所護在了身后,心中一寬,正當此時,突然見對面三點金光,從塵霧中穿過,只聽得錚錚錚三聲連珠密響,他這才知道與大石飛下的同時,居然還有其他暗器偷襲。
當即他心中暗罵了一聲“卑鄙”,飛身掠起,直撲那古樹之上,卻只聽得上面“哈”一聲大笑,一人道:“什么武威王,小劍仙,卻也不過如此罷。”
齊御風聽到此人中氣十足,這一聲笑震懾心神,耳朵嗡嗡直響,知道此人端的是一勁敵,當即不敢輕慢,從空中拔出長劍,向上橫掃而去,只聽得那樹上躲藏之人,微微哼了一聲,飄然向后退去。
齊御風足尖一點樹干,猱身再上,與電石火光之間,再劈出一劍,一道勁氣迸發而出,那人手持一根短锏一擋,發出震人心魄的金鐵玉振之聲,只見那人悶哼一聲,飄然落地。
兩人同時落地,齊御風抬眼一看,卻是一個相貌兇惡的大和尚,四肢虬結有力,肌肉仿佛要爆炸了一般,而且目中精芒四射,一看便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當即他心中暗嘆,怎么這一段相處的都是和尚,難道我要跟和尚對命了不成?
那人看著齊御風上下打量,眼中露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寒光,不過一會兒也點了點頭道:“不錯,你劍法的確高明,我在兵刃上的造詣遠遠不及,咱們比試比試拳腳如何?”
齊御風冷聲道:“在下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他心念著許多人人手,就算曹采蕭不在此處。若群毆起來,一時也殺之不盡。要是以對方打的是車輪戰術的主意,自己這一方。說不定還占據些優勢,只要五散人一道,則大事可定。
那人聽到這話,搖頭道:“那卻又何必知道,你是西涼之主,我也是一方頭領,咱們今日只是切磋武技,不傷和氣。”
齊御風搖頭道:“我今日是來救人殺人,不是來切磋的。你若想與我比劃幾招,盡可到武威城中找我。”
那人搖頭道:“我若能進得了武威城,又何必趟這攤渾水,今日你若能勝得過我三拳五掌,我轉身就走,絕不停留。”
齊御風目光閃動,見到一邊伽璽真似乎并無阻攔的意思,也沒出手的想法,心中不由得猶疑。心道:“這伽璽真布下如此陣仗,卻不群起圍攻,這人難道今日劫持了曹采蕭,就是想約我出來見上一面?而且這人看似地位頗高。與那些人也不是同路,難道這其中卻有什么變化不成?”
當即他沉聲道:“如此也好。就讓我見識見識閣下的神功。”
那和尚搖頭道:“神功不敢當,只聽說西涼道上崛起了你這位少年。一時技癢而已。”
齊御風見他這么向前一站,登時如淵停岳峙。儼然大宗匠氣派,心中也不敢怠慢。心道我這“降龍十八掌”的功夫,也有大半年未曾與人交手過招,不知練到了什么地步,而且這大手印精微奧妙,正要與這人過招研磨一番。
當即他收了長劍,喝道:“好,如此我就與你比上一掌。”
他心存必勝之心,當即將內力催發至極致,突然凝氣雙掌,向前推擊,當即猶如重雷激發,霹靂般擊了下來,千里傳聲,使的卻是“降龍十八掌”中“震驚百里”一招。
那人先前料敵不足,先吃了點虧,此時見到齊御風一掌發出,風雷隱隱,氣象萬千,當即也不敢怠慢,雙掌一推,半拳半掌,向齊御風打去。
兩掌在空中一交,猛然一聲大響,有如霹靂,轟的一聲,震得四下草野翻騰,齊御風微微退了半步,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便已經感到半身酸麻,危機之中危急中右手屈起食中兩指,向那和尚胸口打去,那是“潛龍勿用”的半招,本來左手同時向里鉤拿,右推左鉤,敵人極難閃避,現下他身子酸麻,只得使了半招。
那人見到他這半招掌法雖然尚未使全,卻也不敢再次硬拼,當即向后退了半步,躲過這一掌,齊御風心中暗道僥幸,暗中吸了一口氣,這才恢復了過來。
他本來見到這人居然能硬捍他的“降龍十八掌”神功,心中提心吊膽,但眼見他像是對自己也極為忌憚,不由得心道,好像他那雙手掌竟不是血肉之軀,而是鋼鐵打的,這人什么來頭,武功居然如此精強?
正當此時,突然見那和尚一聲仰天大笑,發出極為尖銳的嘯聲,刺得眾人的耳膜都隱隱作痛!
韋一笑急忙捂住曹采蕭的耳朵,護住了她的心脈這才不至于讓她受傷。
齊御風道:“一掌已畢,閣下可還有什么話說?”
那和尚嘆道:“好掌法,降龍十八掌,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得見當真三生有幸。”
眾人聽到這“降龍十八掌”幾個字,不由得又驚又疑,心說著少年不但劍法高明,連這丐幫鎮幫之寶都學了去,怎么天下的好處,都讓他這一人得了去?
齊御風一掌內力消耗頗巨,當即不愿意為了此人消耗內力,便皺眉問道:“尊駕可以走了么?”
那和尚一擺頭道:“你說要與我比上一掌,我卻說三拳五掌,眼下尚未比完,又怎么能離開。”
正當此時,突然身邊韋一笑冷冷道:“空法和尚,你以為你當真趟得起這攤渾水么?再過三拳五掌,你還能有命在么?”
齊御風聽到這話,陡然低低“咦”了一聲,他曾聽說,知道知道那空法和尚相傳乃是西域少林門中的刑堂長老,威望極隆,相傳已經達到了昔日少林寺三大神僧的地步,但幾十年來,他們除在本寺授徒之外,卻從不曾與外界交手。因此誰也不知道他們神功深湛到如何地步?過,這一番這空法和尚到了武威。已是未曾有之事,而他向齊御風出手。那更是出人意表了。
這西域少林本來就位于涼州與藏地的邊緣,為南宋寧宗年間的少林寺羅漢堂首座苦慧禪師所創立,派中奉苦慧禪師為師祖,實際上是中土少林派的分支。
約莫一百余年前,少林寺中一名偷學武功的火工頭陀在寺中一年一度的達摩堂大校上發難,恃武擊斃當時的達摩堂首座苦智禪師,更殺傷一眾僧人,后寺中數十位高手尋遍大江南北均無所獲,引得寺中高輩僧侶為此事大起爭執。更互責互咎。苦慧禪師因而對眾人推諉之態大感悲憤,一怒之下遠走西域,就此開創了西域少林一派。西域少林與中土少林相隔路途遙遠,故數十年來極少互通音訊,但因誼屬同宗,仍有相互關照。
不過到了近年,武林中都傳言,西域少林一派因門下弟子只研佛學,不通武功。在西域已式微之極,聲勢反不及叛逃的火工頭陀所創立的金剛門。
怎么此時這空法卻又冒了出來,而且膽敢明目張膽,與明教為敵?
空法和尚淡淡道:“我與你們兩不相干。只為切磋武藝而來,三拳五掌之后,自然離去。”
韋一笑道:“你若不怕苦慧禪師這一脈從此失傳。盡可為之。”
空法聽到這話,陡然眉頭一皺。眼下明教氣焰沖天,天下各大門派。無人能與之相比,倘若得罪了明教,自然是生不如死,可是他眼下卻焉能就此罷手。
當即他沉吟片刻,說道:“齊少俠,今日咱們只敘江湖之誼,不論天下紛爭,你再接我一掌。”
齊御風點頭道:“好!”他心道自己若使出第十二重功力,當可一招功成,不斃了此人,也可叫此人重傷,眼下形勢說不定怎么變化,須早做決斷才是。
當即兩人在此交手,只見空法和尚長臂抖動,周身骨節咔咔作響,突然手掌一散開,五指猶如化成了五條毒蛇一般,抓向齊御風的胸口,。
齊御風未曾料得此人不光剛猛的掌法厲害,就連這種至柔的功夫也如此了得,兩人稍微一交錯,登時他全身大穴,都在他一雙手掌的籠罩之下。
空法和尚一身功夫,從至柔化為至剛,再又至剛轉為至柔,兩人交纏片刻,始終誰也不能得手,齊御風見到此人內外兼修,功力早到了爐火純青之境,遠遠勝過自己一籌,不由得心中暗暗焦急。
兩人近身搏擊,卻絕無一絲衣袂飄帶相交,施展輕功,交相閃爍,那伽璽真所帶來的眾人,見到這兩人如此功夫,不由得面色黯然,心道自己終究這一世也恐怕連不成這等神功,卻不知還在這里耀武揚威個什么。
陡然之間,突然聽得空法和尚大喝一聲,騰身而起,雙掌開揚,任憑齊御風一掌打在他前臂之上,鐺鐺兩聲,突然近身一絞,便抓住了齊御風的雙臂,只要一運力,便要將他雙臂骨骼絞得粉碎。
齊御風只覺得一股大力涌來,如鐵鉗一般抓住自己的肩膀,當即不由得一驚,急忙往外掙去,但空法內力精深,少林內功早已爐火純青,若單拼力氣,卻那里能掙得過他。
當即只聽得空法大叫一聲,雙臂一纏,齊御風只覺得手臂激烈震動,當即暗叫一聲不好。
他此時內力高明,遠勝同輩之人,就連許多江湖中頗有名望之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是以功夫日漸硬朗,便忘卻了至柔的道理,此時危急之刻,他突然福至心靈,突然由雙肩帶動,使出太極拳“亂環決”的功夫,雙臂一顫,跟著空法的節奏一同運力。
太極以以陰陽二氣造化萬物,將世間萬物分為雄雌、剛柔、動靜、顯斂,而太極之理,也是以陰陽二氣長養百骸。經絡、骨肉、腹背、五臟、六腑,乃至七損八益,一身之內,莫不合陰陽之理。
他這一動,乃是隨心而行,力透皮膚,周身經絡、骨肉無不隨著對手的勁力而行,猶如輕舟,隨潮而生,遇波而伏。
那空法和尚連運了幾下力氣,都未能見他胳膊折斷,不由得心中一凜。想道:“這小子果然名不虛傳,武功頗有些門道。我這硬功就算現在的明教幾位法王也未必敢硬接,他居然使出這等柔術。輕松化解了開來。”
未及他想到些什么,突然齊御風雙手吞吐,猶如兩條泥鰍一般,將雙手抽出,反掌一拍,如風卷殘云般使一招“亢龍有悔”,向前一擊,空法和尚只覺得一股純陽之氣,剛猛無倫。洶涌而來,當即反身一躍,退開三尺。
齊御風見他退開,當即不容他說話,便上前一步,威嚇道:“大和尚,你還要比么?”
他方才一招,實在死里逃生,而知道剛才一掌對方如若避不開。也必然深受重傷,于此之下,必先誑上一誑,能嚇跑一個算是一個。日后慢慢算賬不遲。
那空法和尚面色閃過一絲陰霾,正要開口說話之際,突然韋一笑道:“御風。你使劍,殺了這廝。”
那空法和尚微微一驚。心道這少年以劍術見長,曾經一口氣連殺數十名高手。倘若讓他使出劍來,再有這天下輕功第一的韋一笑在此,自己焉能逃脫得了。
當即他暗暗懊悔自己托大,不該行險,一邊輕言慢語道:“韋法王這話從何而來,我倆約定三拳五掌,眼下只是拼比了兩招,你怎么卻要行兇殺人了?”
韋一笑冷冷道:“你剛才一掌,我看得就有些奇怪,后來這第二招,閣下可就徹底露了底了,你這金剛般若掌法,是從何學來?”
空法道:“在下是少林弟子,自然學的是少林武功,金剛般若掌本就屬于少林所有,那又有什么稀奇?”
韋一笑道:“恐怕卻是未必,這金剛般若掌雖然是少林寺七十二絕技之一,相傳乃是少林派達摩祖師所創。但西域少林之中,有達摩劍法、韋陀伏魔劍等神功,卻從未聽說過什么金剛般若掌法,老蝙蝠跟少林打了大半輩子交道,你當老蝙蝠是瞎的,不知道這掌法的來龍去脈么?”
那空法聽到這話,懔然臉色一變,直勾勾的看著這兩人,一言不發。
原來這金剛般若掌法,雖屬于少林外門神功,但剛猛有余而內勁不足,雖也屬頂級掌法,卻難登絕頂之境。
一直到了后來,少林寺出了一名偷學武藝、殺人叛逃的火工頭陀逃往西域后,創立金剛門,這金剛門在元朝末期,金剛門弟子阿二、阿三、剛相等人曾投效元廷而聽命于汝陽王及趙敏,為其對付中原武林。因火工頭陀當年偷學少林武藝時只是偷學拳腳兵刃等外門武功,并未研習少林正宗內功,故派中流傳下來的武功亦多為剛猛兇狠一路的少林外門武功。
這剛相本是個練武的奇才,他學習金剛般若掌之后,覺得這掌法剛猛有余而內力不足,但狂風不終朝,驟雨不終夕,畢竟難以持久,這掌力雖然堪稱外家絕詣,但終究不如內家功夫所蘊潛力厚重。
于是他苦心孤詣,花費多年的光陰,創造出一套由外及內,以外功養內功的心法,使得金剛般若掌內外皆一,一掌過去內力連綿不絕,補足了其中缺憾。
而后來這剛相刺殺張三豐不成,卻也重傷了他,自己頭頂被拍擊了一掌,五竅出血而死,這金剛般若掌的內外兼修之法,便只留在了金剛門之中,暗地流傳。
金剛門乃是武當派和明教的死敵,更與六大派都結過不小的梁子,數年來天下英雄皆追殺不已,是以漸漸衰退,聲名不彰,只在暗中活動。
此時這空法若憑借少林硬功,與齊御風周旋一番,韋一笑賴與少林寺的面子,倒也無話可說,可他見到這金剛般若掌法,剛柔并濟,內外兼修,便登時戳穿了他的身份。
齊御風聽到這里,登時拔劍出鞘,他也不知什么金剛門,不金剛門,只知道今日這事蹊蹺的很,當盡快將伽璽真等人擊敗,領著曹采蕭回轉武威,否則這一個接著一個,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模模糊糊之間,只覺得今天這事情似乎并沒有面上這么簡單,卻又說不出來,當即也不管什么少林寺不少林寺的,長劍一指,便朝著空法和尚殺來。
他與長嘯聲中,身形飛起,一手持劍,一手暗藏拳掌之變,以為后援,那空法和尚冷哼一聲,突然抬手從袖中掏出一把金剛杵,迎風一碰,登時火星崩飛,齊御風這一劍居然未曾將他的金剛杵擊碎。
這一下齊御風不由得暗中驚訝,當即借著單手按在他金剛杵上,身形又騰空飛起數丈。
他未曾預料到如此變化,受空法內力震蕩,被空法以隔空傳功的本領,施以最為猛烈的一擊,五臟六腑幾乎要翻轉過來,身子搖擺了幾下,身臨高空,身形如箭一般向空法和尚射來。
正當此時,空法卻已經儼然如一只摩云巨鳥,突然身形一躥,撲到了他的頭頂,齊御風一劍來不及回旋,陡然一掌拍出,雙掌相交,那空法“哼”了一聲,身形斜飛,落到三丈之外!
他這一掌暗藏許久,內力渾厚無匹,饒是空法的少林內功已經練到幾趨絕頂之境界,被他突如其來的掌力一擊,攻勢也不能不頓然受挫!
可是齊御風硬接了他的一掌,登時也覺得有如身墜冰窟,寒意直透心頭,他本來想連續發出第二掌,可是接了一招之后,內家真力,已是不能重行運用!
空法雖然受挫,身形落地,看清楚了方向,立即又向齊御風追去,猛見一道弧形的劍光,圈上身來,原來是齊御風落地之后,當即彈劍而起,已一招又攻了上來。
空法見到齊御風這一劍神威凜凜,變化無窮,,招數更是神妙得難以捉摸,也禁不住心頭一凜,當下施展絕頂神功,左手長袖一卷,右手金剛杵一撥,冒著三分危險,想要硬破他劍招。
兩人這一交手,只見一道寒光閃爍,一道金光繚繞,晃得人睜不開眼睛,陡然 只聽得“錚”的一聲,兩人分開,卻是齊御風的長劍被他一劃撥開,但于此同時,齊御風卻也一劍就勢劃去了他的長袖,空法和尚的袖管被割了下來,手臂上鮮血淋漓,好長一條口子。
齊御風的長劍被他一撥,登時只覺得手臂上一麻,幾乎不能握緊了長劍,只覺得一股霸道的真氣從劍柄傳上掌心,齊御風禁不住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戰,心中一怯,不自覺地退開一步,心中暗暗懊悔,這世上并非只有長白劍鋒銳無匹,今日遇上了克星,便接連被他內氣所撞,當真是平日不夠用功所致。
那空法和尚見到齊御風吃虧,當即哈哈大笑,朗聲道:“小朋友,你劍法精奇,不過還差上那么一絲火候,等我來日再與你較量。”他見到齊御風劍法玄奧,心中也知道不過三招五式,這少年定然能在兵刃之上,占據上風,當即也不多言,一個轉身,使出穿花繞樹的身法,就此便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