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御風陪同著尚彩霞出了大廳,在室外一現身,便看見私下里本來微微有些sāo動的人群,立刻都安靜了下來。
尚彩霞卻面色平靜,目不斜視,徑直走出了大門。
齊御風心中微微有些蕩漾,雖然她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但在現場的感覺卻截然不同,這就是權利的威嚴,所帶來的力量?
齊御風自回轉現世,通過降龍掌力凝練紫霞真氣以來,就一直注意生活中的任何細節,行止坐臥,都勤思不綴,以期悟出武學中的道理。
他回思任盈盈威風八面時候的場景,不禁心中思索,氣勢到了巔峰的境界,光憑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就能震懾住敵人,看來這權利的氣勢,與武學倒也有共通之處。
正當此時,突然一個柔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風,那是你的家人?”
齊御風抬頭一看,卻見道路對面遠遠的地方,自己大伯、父親,正一站、一蹲在馬路旁邊,愁眉苦臉的微微發怔。
原來齊若成送走了尚彩霞之后,終于聯系上了齊若峰,兩人在電話里一撮合,當即尋了一個常在精察口上做臟活的,一起過來探探底。
誰知道這三位開車剛到了清溪區刑精大隊門口,突然便看見兩輛特精車輛開路,后面跟著市委一號車,一群人殺氣騰騰,闖進了院內。
這一下可嚇壞了做臟活的那家伙,他說死說活,都不敢再進一步。更怕附近有人看見了他的身影,惹禍上身。忙不迭的溜走,剩余兩人面面相覷。相對無言。
齊御風此時才反映過來,急忙對著父親興奮的一揮手,轉過頭來,誠懇的對尚彩霞道謝:“尚阿姨,謝謝你,要不是…”
尚彩霞一擺手,淡淡的說道:“我可沒做什么,只不過去等了你一會兒。”
齊若峰兩兄弟看見兒子大模大樣走出,急忙快步趕了過來。
齊若成看見尚彩霞和他走在一起。瞳孔微微一縮,小心翼翼的對著她感激的點點頭。
齊若峰則大大咧咧,上前親親熱熱的一拍齊御風道:“好小子,可嚇壞我和你爸爸了,怎么樣,沒什么事?”
齊御風急忙介紹道:“大伯,這是尚阿姨,這次多虧了她,尚阿姨。這是我大伯和我父親。”
齊若峰不知就里,當即神色一愣,隨即展顏伸手道:“哎呦,太感謝尚大姐了。我是這孩子的大伯,叫齊若峰。”
尚彩霞本想帶著齊御風就走,不玉參合這種虛頭巴腦的應酬。可一尋思人家也未必知情,當即也微笑道:“咱們都是老鄉。你也不用那么客氣。”
當即還齊若峰未來得及多說一句,她就面向齊若成道:“孩子沒事。先陪我這個老太太去趟我家,你看怎么樣?”
齊若成身體繃直,眼中迸射出奇異的神采,當即連聲點頭道:“好…好,沒問題。”
尚彩霞微微一笑,當即轉頭離開。
未等她走出幾步,突然齊若峰粗聲叫道:“哎,尚大姐,尚大姐,別走了別走了,小風這沒事,請你去吃頓飯!”
尚彩霞禮貌的回頭道:“吃飯就不必了,耽誤小風一會兒,晚上我會送他回去。”
齊若峰眼見此人說走就走,絲毫不給自己面子,不禁心中生出一點悶氣,當即又道:“我這不也大老遠趕回來的么!大伙都是老鄉,吃頓飯又能怎么地,把你老公也叫上,他現在在那?我找人去接他。”
尚彩霞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只好嘆一口氣道:“我老公工作特別忙,不方便過來,咱們還是改ri。”
“唉,人生在世,誰不是忙忙碌碌的啊,這大正月的,就休息一天?”齊若峰熱情的再三邀請道。
尚彩霞強忍住笑,卻只能看向一旁,指示秘書過來解圍。
此時齊若成卻再也顧不得謹慎,上前一把抓起大哥的肩膀,死命的掰了過來。
“哎哎,你抓我干什么?哎,我這脖領子…”齊若峰一回頭,卻看見齊若成擠眉弄眼的對著說著唇語。
“司機還在等著,那我們就先走了。”尚彩霞飄然傳來一句,轉身跟著秘書上了車。
“你干什么玩意兒…”齊若峰見尚彩霞趁機溜走,不禁一皺眉頭,對著齊若成喝道:“我也不是說非得請這個客,這不是碰上了么,熱情點有錯么?”
齊若成哭笑不得道:“大哥,人家能帶小風從局子里出來,出行惹出市委一號車和這么多精察,你就不動動腦子?”
“那有怎么地,她還能是國家領導人不成…”齊若峰一介商人,想得不多,但畢竟不是沒有眼力,他這話聲音越說越低,不由得眨眨眼睛,將信將疑的看著齊若成:“不會真的是zhongyāng來的首長,她是個女的啊?”
“她不是,就不許她老公是?可不光是國家領導人那么簡單,人家那是正國,你居然想請人家吃飯…”
尚彩霞上了轎車,等秘書開動,才突然笑了起來,她現在妻憑夫貴,除了低調就是低調,但任憑再低調,卻也終究與平民相隔甚遠,好多年沒有遇見這樣市井人家搶著請她吃飯的粗俗場面了。
她笑過之后,轉頭看著齊御風,略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道:“要是有機會,我請你們家人吃飯。”
齊御風也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么表情,卻只好尷尬的淺笑一聲。
尚彩霞面色一正,開口又想說些什么,但隨之卻又和藹的低下頭,親切的看著齊御風道:“嚇著你了?”
齊御風抬起頭搖搖腦袋,笑著搖頭道:“沒有…不過,還真沒有想到。”
尚彩霞眼看齊御風說話平和自如。一如昨ri那般灑脫靈動,并無膽怯之意;而同時也并不因此而矜持自傲。像一些武人般拼命想顯示自己多么氣勢不凡,一身傲骨。清高自適。
當即她不由得暗暗點頭,心說在權勢面前,卑躬屈膝固然令人不屑,但故意在世俗權利面前顯示什么冷漠表情,清高情態,一身武人煞氣,卻也令人厭煩;如此不驕不躁,平和自如,才是少年本性。
那種動不動在權貴面前提醒自己要不卑不亢。不可弱了氣息的人物,內心之中,才是最為自卑的。
車輛行進,在城市的道路中不斷轉彎,行駛過一排紅墻,進了院中,卻見一棟棟兩層灰色的小樓矗立其中,清幽逼人,即使在嚴冬之際。也是種滿了綠色的花草。
市區里還有這樣的小區?齊御風不禁一呆,這種小區,怎么從來沒人聽說過呢?
一邊秘書打開車門,看他疑惑。不禁笑著解釋道:“這是尚阿姨在這邊的家,同時也住了很多省里退下來的領導。”
他此時心情大不相同,已經有心結交這個學生了。尚彩霞都說要請他家人吃飯了,還有什么理由瞧不起人家?
尚彩霞卻沒領他回房。下了車,徑直對齊御風說道:“走。陪我會會那些老家伙去。”
兩人沿著清幽的路徑走去,齊御風只見前面一座玻璃鑲嵌而成的體育館,格格不入的立在這古樸的小區之中。
透過玻璃,體育館中打門球的老人身影,隱約可見。
齊御風和尚彩霞兩人走進體育館,來到二樓,卻見這里一馬平川,地上鋪著塑膠和毛毯,足有幾百平米,放著石鎖、水缸,沙袋,還釘了一排半人高的梅花樁,以及一排兵器架子,架子上放著刀槍劍戟各式兵器,以及相應的木制品。
有五六個老人,帶著幾個年輕人,正比劃著談天推手,見到兩人來到門口,也沒人理會。
尚彩霞信步走了過去,登時便有一個老頭迎了過來,口中笑道:“哎呦,小尚又過來看我們來啦?”
齊御風抬眼望去,見這個老頭圓圓的臉蛋,臉色白凈,微微有些發福,手上臉上,沒有一絲皺紋,白里透紅,顯然平ri保養得特別好。
但在齊御風這等高手眼中,卻早已看出,他身形沉穩,只微微走上幾步,卻已經起落如潮的架勢,顯然內功已經練到了一定水平。
當即他不由得心中一驚,這世界上,居然還有人修煉過內功?
尚彩霞微微一笑道:“我是來領個年輕人,叫你們幾個老家伙見識見識,我們鴨型拳,未必就不如你們八卦掌。”
這話一說,眾人耳朵不由得都動了一下,當即幾個老家伙嘻嘻呵呵,湊了過來,一起盯著齊御風看。
“這小伙子…?”一個須發灰白,身材不高卻體形精悍,穿著短背心的老頭,上下打量了齊御風一番,卻也看不出深淺,旁邊幾人,也是看著齊御風除了一雙眸子略微晶亮一點之外,身形也是毫無出奇之處,不由得都搖了搖頭。
而另外一個高胖壯的老人卻嘿嘿一笑,叫道:“行是不行,打一架不就知道了,小子,準備好了?”
尚未齊御風發聲,這老頭鼓足了氣勢,猛然一拳,擊向齊御風面門,齊御風清楚的看見,他腹中鼓起一團氣流,沿著胸腹,一直串上了手臂,腕上一抖,便擊了過來。
齊御風代表鴨型拳而來,自然要使鴨型拳破解,當即他虛步后退,雙掌一撩,一勾一摟,便將那只碩大的拳頭,握在了自己雙手掌中。
這一下他左右伸按,柔中含剛,姿勢美妙之際,眾人見到這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能如此輕輕巧巧的接住老穆頭一拳,不由得都齊聲喝彩,連聲叫好。
那穿著短背心的老頭,卻猶自有些不服氣道:“你這個歲數,鴨型拳練到這樣的地步,當真是不容易,不過我聽說東北有個叫齊御風的小伙子,太極拳出神入化,你卻未必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