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御風心中極為惶恐,只因為他也曾經在那倉庫旁邊經過,但是沒能聽到一點聲息,就也沒進去檢查,此時細細想來,不禁心生恐懼:難道二伯已經…
正當此時,突然電話響起,葉青伸手從他口袋中掏出電話,放在他耳朵邊上。
齊御風“喂”了一聲,便聽見父親的聲音緩緩說道:“兒子…你在哪呢?你二伯…我們已經找到了。”
齊御風耳聽父親的話語沉重,似乎有不詳之感,眼見已經距離那倉庫不到二三百米,當即叫道:“我馬上到!”說罷也顧不得背負有人,身形如箭,猛地躥出,接連跳躍幾下,便來到那路口旁邊。
他抬眼一看,眼見路口的一個路燈之下,幾人或站或坐,都是他熟悉之人。
曲非煙睜著大大眼睛,驚恐的望著他;齊若成站在一邊,沉吟不語;而齊若峰坐在地上,懷中抱著一人,那人渾身是血,四肢下垂,顯然已經癱軟在地。
當即他顧不得許多,將葉青一放,身形一晃,便已經到了二伯身旁。
葉青被他猛然放在地上,只覺得身子一沉,頭暈眼花,便如同坐在一架快速行駛的車上被急剎車了一般,不禁“哇”地一聲,吐了一地。
齊御風眼見二叔口鼻緊閉,呼吸斷絕,一把摸上去,只覺得他全身冰冷,顯然已經xìng命難保,不由得心如刀割。
但他內功深湛,卻也心神不亂,當即伸手在他人中上推拿幾下,緩緩度過去一股紫霞神功的內力。
齊若峰淚眼瑩瑩,抬頭看著他慘然道:“沒用了…我都試過了。”
齊御風堅定的搖搖頭:“有我在。就有救!”伸手抓住齊若彬雙手脈門,兩股暖烘烘的內氣,便由他手太yīn肺經脈,傳送了過去。
以他此時的修為,無論齊若彬受了多重的內傷。他內力周轉,便能立刻有所緩和。
哪知他內勁透體而發,便如同注入了虛空一般,只覺得空蕩蕩地,混無著力之處。
齊若成心下冰涼,卻也不依不饒。當即搬過他身子,兩人額頭相對,將兩人的上星穴、神庭穴貼在一起,便要將內氣直接由督脈注入。
這督脈是人體天部的氣血會聚之處,神志不清之人,往往都是頭腦受了重創。如果能及時用內功清血化淤,打通頭腦上的經脈,便能恢復神志清明,挽回一命。
齊若峰見他從自己懷中將二弟抱走,不禁呆了一呆,怔怔問道:“你這是…?”
一邊齊若成卻心中一動,叫道:“他背心中了一掌。腦袋也撞了一下。”
齊御風點了點頭,伸手抱住齊若彬身體,靜坐歸元,以額抵額,運起紫霞神功,流轉全身經脈,接著便由全身各大穴道,緩緩放了出去。
他起初摟著齊若彬身體,只覺得他肌膚寒冷徹骨,內氣注入之后。空蕩蕩的無所反饋。但不過一刻,便已然有所緩和,一股真氣注入他的心腹,暖融融地在五臟之中縈繞。
正當他心中一松之際,突然覺得齊若彬內氣隨之應和。一股yīn邪的內力自齊若彬丹田沖擊而上,直撲他的膻中氣海,這股內力來勢詭異,齊御風一時不察,居然被他鉆進了空子。
那膻中氣海原是人身要穴,乃是積蓄內力的緊要之處,對習武之人的重要xìng,僅次于丹田,齊御風被這股內力一激,當即不由得臉sè鐵青,手足發顫,渾身冰冷,幾乎就要抱不住懷中的齊若彬。
一邊曲非煙見到他的樣子,一聲驚叫,撲過去扶住他,只覺得他肩頭肌膚,冰涼徹骨,當即轉頭道:“叔叔,別讓任何人過來。”
一邊齊若峰眼見此景,早已驚得呆了,手足無措,也不知如何是好;齊若成卻點點頭,說道:“沒事!有我們在。”
當即曲非煙站在齊御風身后,眼瞼微閉,雙手相抵,運起內力,不一會兒便聽見她全身骨骼中發出劈劈拍拍的輕微爆裂之聲,衣衫無風自動,一頭秀發竟然飄揚了起來。
接著她緩緩一掌,擊在齊御風背心之上,她這一掌,勢道雖然緩慢,氣勢卻頗為懾人,只聽“啪”一聲響,回音飄蕩夜空,縈繞回旋。
這一掌既出,齊御風登時覺得胸口一緩,生出一股暖氣,他知道齊若彬這身暖氣如果一旦變冷,便從此氣絕,斷然再也無藥無救,當即催動內力,渾不顧自身安危,繼續向他各大經脈注去。
曲非煙看著他運勁使力,心中焉能不明,當即心中不由得焦急擔憂起來。
她又呼吸吐納片刻,一口白氣如箭般從口中shè出,運轉內氣,又是一掌擊出,連續過了六七掌,才看見齊御風默默點了點頭,當即收功,疲憊的坐在地上。
她雖然跟從任盈盈學了不少上層武功,但畢竟年幼,又沒什么耐心苦練,是以內力遠不如齊御風jīng湛,這幾下幫助齊御風療傷,已經是竭盡所能。
齊若峰眼見齊御風抱著他二伯,身邊氤氳繚繞,似乎不斷有熱氣升騰,而曲非煙瞬間發勁,在他背后擊掌,居然能有如此響亮的聲響,他雖然心中悲痛yù絕,卻也不禁驚得呆了。
他盯著兩人的身體,一眼不眨的直直看著,過了有十多分鐘的功夫,他突然見齊若彬肩頭微微顫抖,似乎有了活動的跡象,當即他不由得驚喜若狂,揉了揉眼睛,顫動著手向前摸去。
可是這一觸摸,卻覺得齊若彬脖頸肌膚之處,觸手冰涼,幾乎如同寒冬臘月里凍透了的寒鐵一般,當即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抬眼驚異不定的望著曲非煙:“孩子,這…”
曲非煙眼見齊御風身邊紫氣繚繞,越來越濃,雖然正月寒冷,深夜野外空曠,他額頭卻微微伸出汗珠,知道他已經將“紫霞神功”催動到了極限,當即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大伯,我們等一會兒就好。”
齊若峰聽她柔聲相勸,登時心中生出一股信心,看著一邊目瞪口呆,大惑不解的葉青,對著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齊御風連運內力,氣走三關,鼓蕩丹田之中的一股紫霞真氣,幫齊若彬體內沉淤的內傷一一化解。
可是齊若彬雖然也習武練劍,但終究還是普通武人,五臟六腑、奇經八脈都沒有經過鍛煉,所以齊御風內力雖強,這療傷的進境卻也不快。
當即他心道,倘若再拖上一會兒,血液停滯,二伯焉能有命在,他既然心力衰竭,不能激發自身神智,我便幫他打通了便是。
當即他深呼了一口氣,抬眼看一眼天空,振奮jīng神,四肢百骸,盡皆放松,心中空明澄澈,繼而運起第十一重的“紫霞神功”,丹田之中一股熱氣頓時狂熱暴漲,從雙臂游上,透過自己掌心和身體,傳入了齊若彬全身大穴之中。
曲非煙起初還不覺得什么,但后來眼見兩人身形劇烈震動,齊御風頭頂一縷白霧,越來越濃,經久不散,不由得大吃一驚,慌忙站起:“你…你…你瘋啦!”
她害怕關鍵之時,齊御風運氣不暢,走火入魔,是以這一聲喊得極低,但語氣焦急,卻任是何人,都聽的真真切切。
齊若峰眼見這樣的奇跡,正在目瞪口呆,聽到這一句,不禁轉頭問道:“小風他怎么了?他這是在干什么?”
曲非煙心中說不出的焦急害怕。雙眼湮紅,幾乎急的哭出聲來,道:“他這一下要是不成,他就得心力枯竭而死了。”
齊若峰一聽,倒吸一口涼氣,慌忙叫道:“那…那怎么行…快將他們分開。”
葉青也驚慌失措道:“小風這傻孩子,咱們快去醫院…!”
齊若峰一把抓住齊御風的肩頭,卻不料他運功加速,神功已然自行護體,他一抓之下,只覺得手上一崩,不由得翻身栽倒。
曲非煙伸手一托,將他扶起,同時攔住了還要上前拉開兩人的齊若成和葉青,搖頭道:“此時他已經傾盡全力,除非自己愿意,否則誰也不能把他停下來。”
三人心中登時都大為懊悔,忐忑不安,看著面前兩人。
齊御風將內氣注入齊若彬的任督二脈,緩緩游走,逢到關竅之處,即運勁打開,他這“紫霞神功”屬于道家一脈,沖恬柔和,倒也不至于傷了齊若彬的經脈。
若是沖不過,他便將紫霞內勁層層累積,幾度強沖,這紫霞內力,初發時若有若無,綿如云霞,然而蓄勁極韌,他內力又遠超一般境界,所以每處大穴停留過片刻,便既破關而過。
到得后來,齊若彬體內任督二脈,俱已打通,齊御風一股內氣在他體內越走越快,循環不已,當即他不由得欣喜:“如此運轉幾周,便是新死之人,打通任督二脈,也救得活了。”
正當他興奮之際,突然只覺得齊若彬胸口一跳,這心跳既勁且快,噗噗有聲,而且丹田之中,似乎生成了一個漩渦,有一股極為強韌的吸力將自己內力牢牢黏住,自己一身內力頓時如大河開閘,急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