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御風裝作伙夫模樣,心中卻也忐忑,暗道那桃谷六仙平時像三千只鴨子一般嗚嗷喊叫,怎么今天卻一早就不見了蹤影呢?
若是有他們六位在此,這幾個所謂高手又有何懼哉?
當下他一邊暗罵桃谷六仙的不靠譜,一邊悠然的坐在板凳上向來人點頭致意道:“你好。歡迎來到閱讀耐斯兔米特優。”
那嵩山弟子來提劍便要殺人,聽他這怪腔怪調,當即就是一愣,不由得大聲問道:“你是誰?”然后回頭喊道:“師叔,這里有個人!”
他這一聲喊叫,登時有十幾人接連走來,其中一名身穿嵩山派弟子服飾之人看了看齊御風面目,回稟身后長輩道:“此人不是華山弟子,”繼而轉頭朝他怒喝道:“小子,你是誰?”
他身后有兩人四五十歲年紀,都自持身份,各自捋須握劍,橫眉冷對著齊御風,卻并不上前。
那泰山派的二個老道和衡山派的一位人物,也遠遠的站在后面。
齊御風伸了個懶腰,慢慢站起,看著眼前這幾人,一邊打哈欠一邊說道:“在下華山派劍宗弟子風中二。”他怕這些人蠻橫,一上來便開打,所以將“劍宗”二字說的特別響亮。
他這一言既出,嵩山派的兩位長輩相互對視一眼,不禁都為之一愕,那恒山派的魯連榮卻上前一步,皺著眉頭疑問道:“你是華山劍宗門下?”
齊御風點頭道:“不錯,不知閣下是…?”
那魯連榮卻不接他的話頭,上下又打量他一番,續問道:“你是叢不棄還是成不憂的弟子?”
齊御風微微笑道:“在下的師傅乃是家的一位叔叔,諱名清揚。”
魯連榮嘴里念叨著清揚,心道這是華山派清字輩的高人,原來這小子居然有這般來頭,突然又想到他方才說自己名字叫做風中二,猛然一驚,不禁顫聲叫道:“你是風清揚風老前輩的弟子?風老前輩,現在還活著?”
一邊天松、天乙聽說“風清揚”三字,登時也走了過來,叫道:“你這小子,莫不是招搖撞騙罷?風老前輩現在得有多大年紀了,能收你這么小的徒弟?”
他二人雖然出口不遜,但懾服于“風清揚”這三個字的威名,卻也不敢動刀舞劍,當下只是站在齊御風面前,不住上下打量于他。
齊御風曬然一笑道:“這有什么好騙,諸位若是不信,那邊算了。”
說罷他從地上拾起一根柴禾,隨手一挑鍋蓋,又澆了兩瓢水進去。眾人見他這一挑一澆,看似輕描淡寫,其實大有道理,蘊含的內勁和劍招都頗為巧妙,華山派自令狐沖以下,應該都沒這般功夫,不由得心生疑惑,誰都說不出話來。
齊御風待那湯水沸騰,拿勺子舀出一勺嘗了嘗,點了點頭,繼而又在鍋臺下添火。
眾人見他面對這許多殺氣騰騰的人物,卻悠然自得,風輕云淡,愈發有些奇怪,當下那嵩山派趙四海不禁開口問道:“魯師兄,這風清…風老前輩是誰?”
他和那張敬超兩人,加入這嵩山派也沒多久,是以五岳劍派的許多掌故人物,也并非如他人那般熟稔。
魯連榮斜眼看一眼齊御風,隨口道:“風老前輩乃當世絕頂的高人,武功蓋世、劍術通神。少林寺方生、方證兩位大師見到風前輩,也得畢恭畢敬,不敢多說一句話。”
趙四海聽聞不禁膛目結舌,當即心道不管真假,這還是客氣一番為好,這次以他們嵩山派為主,那兩派人物既然畏懼這風清揚不肯出頭,也只有他問話了,當即道:“小…小兄弟,今這山上可有什么人物來訪?”
齊御風搖頭道:“不曾來。”
趙四海又道:“那這華山派的人物,又都哪里去了?”
齊御風斜睨他一眼,挺直了腰板道:“華山派?現在我就是華山派,你有事么?”
一邊天松道長緊忙道:“趙師弟所問,是這華山派氣宗人物,怎么都不見了?”
齊御風一心盯著眼前鍋灶,也不回頭,冷冷道:“死光了,都十多天了,我師傅既然重履中原,氣宗焉能有存活之理?早就殺干凈了。”說這話時,他故意咬牙切齒,令那幾人聽見。
那天松、天乙和衡山派的魯連榮,都年過半百,少年時便知道華山劍氣火拼一事,雖然當時華山派對外宣稱,乃是一場瘟疫,可后來華山劍宗弟子四散隱居,也曾見到不少五岳之中的好友,是以有不少人也都知道其中內情。
當下眾人相互望了一眼,心道三十年過去,這老家伙出山報仇來啦。
當下他三人不禁心中都泛出一陣寒氣,心道幸虧我派與華山派交集不深,否則那一代劍神風清揚若是真的清算起來,這江湖上必然一陣腥風血雨,誰又受得了。
齊御風續道:“現下這華山歸我劍宗打理,不日我師傅便要就任華山掌門,昭告天下英雄了,諸位這次來的。卻是稍微早了一些。”
趙四海聽這少年說話,覺得不盡不實,怎么那么巧,這上山的嵩山派之人全然失蹤,而此時又有幾十年不出山的劍宗殺回了玉女峰?
當下他正欲探問,齊御風又回首道:“諸位在山下見到我師傅么?”
眾人聽說風清揚正在山下,情不自禁又是一愣,心道咱們這般明杖執火的殺上華山派,若是給他老人家知道了,那可大事不妙。
當下眾人急忙都搖頭道:“沒看見,沒看見。”
齊御風點點頭道:“哦,我師傅說最近幾天,有不少人窺測我們華山派,他在山下守著,殺上幾天,暫且讓我們守著山門。那你們見到我六位師兄了么?”
眾人聽說他還有六位師兄,心道這風清揚教出來的弟子,武功說不定得有多厲害,就這十幾個人物,可不夠人家看的。當即又道:“沒看見,沒看見。”
齊御風皺眉道:“我這六位師兄,久在海外,對中原禮法頗為不熟,諸位若是見到了他們,盡量客氣一番為好。”
一邊那嵩山派的張敬超見齊御風拿腔拿調,早就頗有些不爽,心說這般客氣,早晚還得手底下見真章,不如探一探底,當即開口與他針鋒相對道:“不客氣便怎么樣?”
齊御風聞言,當即轉頭上下打量他一番,心道看此人這副氣派,武功當不下余滄海等人,可并非左飛英、古昂、方大平那般貨色,得想個法子震懾他們一下為好,否則這般一味吹噓,卻怕總是要露餡。
當下他仔細盯住此人,仔細打量一番,見他筋強骨壯,威風凜凜,臉上、手上、項頸之中,凡是可見到肌肉處,盡皆盤根虬結,似乎周身都是精力,脹得要爆炸出來,應該是外門功夫練到了極致,只是雙肩拱起,脖子略短,莫非此人罩門是練在了肩窩不成?
心念至此,他腦中立時想起一記妙招,當即手中柴枝一抬,似乎漫不經心地要劃過他下盤膝蓋。
那張敬超說了這一句,心中也稍有不安,他見這小子眼中神光湛湛,璀璨生輝,便知道此子定然內功不弱,又見他默不作聲,直盯著自己,當下也有點惴惴,一直暗中戒備。
此時見他柴枝一劃,指向自己膝蓋,當即身形微微一側,躲過這一劃,就在此時,只見齊御風手中柴枝飛劃過幾道弧線,三繞兩轉,直奔他面門而來,這一劍凌厲如飛,招數變幻,張敬超登時覺得眼前四面八方,似乎都是那柴枝的影子 眾人當即不由得大驚,都急忙向前一步,一邊趙四海當即就要出手相助。
卻見此時,齊御風手中柴枝在張敬超肩窩飛地一搭,隨即撤下,繼而后退一步,微笑道:“我六位師兄,武功強我十倍,心智卻不甚清明,有時會犯些糊涂事,幾位若是遇上,還是小心為好。
眾人見他這一招劍法飄若驚鴻,奇異非常,劍意恣意脫俗,瀟灑有余,有飄逸出塵之姿,明明能一招將張敬超置于死地,卻隨手撤劍不攻,不禁又驚又嘆,當下那懷疑之心,卻也下了一大半。
張敬超臉色通紅,不發一言,當下那趙四海便和稀泥道:“小兄弟果然好劍法,我這師弟是個直性子,出言魯莽,還望見諒。”
齊御風點點頭,也一團和氣地笑道:“好說好說。”
趙四海心道如若想探明左公子的下落,卻還要與這少年打好關系才行,當即沒話找話般問道:“小兄弟,你這鍋里燉的,如此異香撲鼻,不知是什么東西?”
齊御風正色道:“此乃我師傅遠走海外,歷經這三十年辛苦,采集深海蛟龍、天山雪蓮、神雕血肉、莽牯朱蛤、赤炎金猊、九尾靈狐、萬年雪參等物所糅雜的湯藥,此藥功成,可足足能讓七十二名高手一舉增加一甲子的功力。”
眾人先前已經看見了他如夢如幻的劍法,對他所說已頗有些信服,此時一聽,卻又不禁皺眉,那什么深海蛟龍、赤炎金猊,一聽便是神怪小說中才能出現的名字,又哪能被凡人所見?
而且又是什么七十二人增加一甲子的功力,倘若讓一人喝了,那豈不是能成仙了不成?
齊御風見眾人不信,當即持長筷從鍋中撈出一條長長的骨頭,笑道:“諸位且看,這是什么?”
天乙道長來深諳藥性,多識珍禽異獸,一見便不由得疑惑道:”這好像是蛇類的脊骨,只是…”
齊御風笑道:“只是太大了一些吧?實不相瞞,這蛟龍有幾十丈長,我師傅也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降伏,諸位請看。”
說罷,手一指門外墻角一處不顯眼之處,只見那里一座破桌上,放置著一個巨大的蛇頭骨骼,幾有桌面般大小。
那幾人轉頭看去,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道這蛇頭的骨骼都如此之大,也不知何等神力,才能將這蛇身運回。
齊御風搖頭道:”這蛟雖然神異,可是這骨髓,卻也只有這一點能用,其余別處,就只好就此風化了。”
眾人見這巨蛇如此,想必其他藥物也都是天材地寶,他這番話說的半真半假,但卻有實物為證,那些人卻也不得不信服,當下都微微點了點頭。
齊御風見這些人大約已相信了自己華山派劍宗和風清揚弟子這兩條身份,當即開口問道:“不知幾位前輩是何門何派?到此有何貴干?”
說罷,他一雙眼睛,便朝那趙四海直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