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方天風問。
龐敬州卻回到原來的話題,說:“方大師,以前我太過于自信而輕視您,現在我已經沒有實力、勇氣和精力跟您敵對,希望您能原諒我。以玉江大酒店作為賠禮,是我唯一能吸引您的東西,除此之外,我手頭已經沒有多少可以入您法眼的。”
方天風見龐敬州不想談那個話題,同樣話鋒一轉,說:“玉江大酒店的確是好東西,不過對我來說卻可有可無。對現在的我來說,真正的敵人走向家。你失去元州地產,對我已經沒有威脅,但我不相信向家會徹底放下這段仇恨!”
“你…”龐敬卅看著方天風,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身為元州地產董事長,閱歷史豐富遠超常人,方天風的話只說到一半,他就猜到方天風的意圖。
方天風微笑點頭,說:“你猜的沒錯。你我之前雖然爭斗,但你用你的法,我用我的道,相互之間都留有底線。在我看來,你龐敬咐的價值遠遠超過玉江大酒店。我不需要你調轉槍頭對付向家,只要你愿意幫我做事,那么你我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龐敬州苦笑道:“我知道我可能會輸,甚至輸的傾家蕩產,但我真從沒想過,會把自己都輸給你。這對我采說,至少對現在的我來說,無法接受。”
龐敬州曾經是云海首富,在人才濟濟、背景深厚的華國地產界里都能排得上名號,同時也是華國五大俱樂部之一的天京俱樂部的理事。
京城俱樂部,長安俱樂部,華國企業家俱樂部,華國會和最后的天京俱樂部,這五個俱樂部幾乎把華國商界大佬一網打盡。
如果龐敬州想投奔誰,無論是地產王還是業界最頂尖的企業家都會倒履相迎。
論影響力、財力或實力各方面,方天風都遠不如那些頂尖大亨,哪怕方天風潛力無限,身為云海商界第一人的龐敬州,都難以在這個時候投身方天風麾下。
方天風卻不準備就此罷手說:“既然你無法接受,那我們就聯手合作。我也不用你做太多,你只要把向家的資產留住,這點不難吧?據我所知,有些資產并不在向家人的名下。”
龐敬州再度苦笑,說:“剛才你提過那個被判刑的家電首富,知道我什么沒有回答嗎?”
“為什么?”
“因為那個家電首富和我的情況差不多。他不過是某位大人物的代理人但那位大人物倒了,他想吞下名義上屬于他、但實質上不屬于他的東西。但他忘了,他在挑釁整個階級,所以最終面臨牢獄之災。到了向家那個層次,哪怕倒了也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反咬一。的。”
方天風恍然大悟,因為福布斯華國首富榜的歷代首富多有倒霉,被人稱為殺豬榜,他也以為家電首富是被人垂涎才倒霉沒想到真堊實情況竟然是這樣。
“除非,你離開向家這條船,踏上另一條比向家更龐大的船,對嗎?”方天風問。
龐敬州嘆息道:“或許吧,但我累了。你們或許以為我昨天一夜沒睡好,其實我昨晚從白河商業區回丟,倒頭就睡,睡的特別安穩。知道為什么嗎?”
“不知道。”
“因為我突然明白,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勝算。你之所以現在才動手只是想行出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獲。連向家都被你搞的焦頭爛額,我輸給你,很正常。我已經想明白你的出現就如同一個時代的標志,告訴我,我老了,應該讓出這片天地。我現在只想歇歇。”
龐敬州越說越沉重,但說完最后一句,卻好像放下所有重擔。同時,他的外貌也和他的年齡統一起來,方天風這才想起來,龐敬州已經是一位五十多歲的人。
“既然你認為我是一個時代的標志,為什么不選擇跟隨?”方天風問。
龐敬州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恐懼。
“我怕向老。”
方天風沒有說話,靜靜聽龐敬忖說下去。
“華國有十三億人,但這十三億人中,比向老權力還大的人,不超過五十個。你可能不知道,他的侄女婿,向家第二代核心人物,就是東江省第五實權家族的衛宏圖。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坐在我旁邊的那位項副市長嗎?”
“記得。”方天風說。
“那位的排名,在全市能排在前十,走向家第三代核心人物。”
“他姓項。”
“對!就是因為第二代和第三代人物都不姓向,向家的權力交接才會更加平穩,不會面臨上面的壓力!向老這次提前養老的條件之一,就是保證衛宏圖前進的腳步不會受阻。我因為得罪你,把元州地產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看在這些年的情分上,向家不會對我怎么樣,但我若稍有異動,等待我的是滅頂之災。”
“向老既然這么厲害,為什么不直接對付我。一方天風問。
龐敬咐無奈地說:“之前連我都不怕你,向老可能關注你嗎?直到十樓連倒,向家才重視你,但礙于你跟何家的關系,向老又有其他的忌憚,沒有動手,但這次,向家不可能再忍下去。”
方天風心中一動,說:“向家讓何長雄傳話,說要找我和解。”
龐敬州愣住了,眼中帶著復雜的猶豫之色。
“小心向老,別的我不會再說什么。”龐敬卅低下頭。
方天風卻好似自言自語說:“據我所知,向老之所以提前養老,肯定是被人敲打過,向家的勢力有所損傷,一直蟄伏不動。但是,十樓連倒絕對會徹底觸怒向家,否則向知禮不會在一個小小的水展上為難我,說白了,就是泄憤。為什么泄憤?是拿我沒辦法,或者,暫時拿我沒辦法,對吧?”
龐敬咐沒有說話。
“所有人都知道元咐地產走向家的,我讓元卅地產破產,等于一巴掌抽在向家的臉上。按向家一貫的做法,不可能還忍的下去,可偏偏要跟我和解。說向知禮假裝選擇跟我和解還可以,但偏偏走向老做出這個決定。向老是這么和藹可親的人?不可能,否則他走不到這一步。那么,向家到底圖謀什么?什么目標值得向家忍讓,或者說什么目標有可能讓向家認為能彌補商業上的損失?”
龐敬州愕然看著方天風。
“權力。謝翊你,告并了我一部分答堊案。”
無論是何長雄還是方天風,在之前,都沒有意識到向家的目的,只因為信息不對等。
但是,龐敬忖的話卻讓方天風想到了另一層。
龐敬州的臉色終于出現清晰的變化,壓低聲音說:“你不要誣陷我,我什么都沒說!”
“哦,我還以為我猜錯了,看到你的反應,我恐怕又得說謝謝。”方天風微笑道。
龐敬州輕嘆一聲,有種老狐貍被小狐貍盯上的感覺,不再說話。
方天風心中基本確定,向老之所以一直沒有集向家之力反撲,一開始是不重視,但現在還這樣,一定是跟家族權力有關。而龐敬剛剛才說過,向老為了那位衛宏圖的衛家才妥協,那么,向家現在做的一切,很可能是力保衛家平穩上升。
不過,方天風總覺得這里面還有一個關鍵的地方,只不過因為知道的信息不多,所以還沒有頭緒。
方天風沉思許久,突然想起五個字。
快刀斬亂麻。
“任你向家有千般詭計萬般手段,只要瓦解向家的所有力量,一切自然水到渠成!”方天風在心里想。
方天風恢復平日的從容,看著龐敬咐,臉色漸冷,說:“我讓你幫我你不做,讓你對忖向家你也不肯,這種程度的賠禮道歉,不可能讓我放過你。”
龐敬州臉上滿是悔恨。
“我就是太傲,太自大了。如果當時我沒有被財富和權勢沖昏頭腦,回到我三十歲的時候,不,哪怕在我四十歲的時候,我都會選擇提前跟你和解,而不至于弄到現在這般地步。不怪你,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一開始就應該承認,您不是我能比的,在您面前,一個首富什么都不是。”
“你說的再可憐也沒用。”方天風淡然說。
龐敬州自嘲地一笑,說:“說的沒錯,自己種下的苦果,就要自己咽下。您開條件吧,我能做到,就做。做不到,我龐敬咐把這條命搭上!我只求您,不要傷害我的老婆孩子。”
方天風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龐敬州徹底認輸,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念頭,緊張地盯著方天風,希望得到一個更好的結果。
這一刻的龐敬州,和那些祈求方天風原諒的人毫無區別。
足足過了五分鐘,方天風才扭頭看向龐敬州。
在這五分鐘里,方天風其實什么都沒想,然后,方天風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要求。
“玉江酒店我要了。另外,我聽說你家里有個陳列古玩的收藏室,我想去看看,順便帶幾件回家玩玩。”方天風的語氣非常輕松。
龐敬州愣了一下,激動地說:“方大師,我個天才真正認識您!您真的和別人說的一樣,是一位不慕虛名、不貪錢財、不迷權勢的真君子、真高人!”
“老龐你過譽了。”方天風微笑說。
“不不不,我已經最好必死的準備,沒想到您竟然這么寬宏大量,您的胸懷比天空更加廣博。我,我真的錯了!”龐敬忖說著,眼圈紅了,差一點就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