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察鄙夷地看著張楓,暗罵這個蠢貨,他是縣一把手的兒子,或許賠禮道歉就結束了,但縣局的警察可要倒大霉。
張楓拿起手機,撥通父親的手機號。
“小楓,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張光明溫和地說。
“爸,我被人坑了!”
“你以前總背著我做荒唐事,我總是事后才知道,也就懶得說。我明年去政協養老,本以為你以后會夾著尾巴,沒想到,臨走前你還不讓我安生!能讓你給我打電話的事,肯定不是小事,我丑話放在前面,這事能解決我就解決,解決不了,你自己看著辦!”張光明嚴厲地說。
張楓卻松了口氣,終歸是自己的父親,沒有不管。
“爸,是這樣的。前一陣一個朋友介紹我跟向知禮認識,就是向家第三代的獨苗。今天他讓我幫他辦點事,阻撓一個水廠。那個水廠總投資還不到一千萬,我出一千萬買一半的股份,憑良心說,不過分吧?”
“然后呢?”張光明的聲音里充滿懷疑。
“可沒想到,我派去騷擾水廠的人,被那里的村民打死了一個。我心想這是好事,正好逼那個老板把水廠賣給我,誰知道那人背景挺大,我讓警察帶他回縣局調查,可走在半路上后面有很多云海市的警車追上來,也不說話,就一直跟著我。現在馬上就要到縣城了,他們…。”
“水廠?水廠老板是不是姓方?叫方天風?”張光明的聲音突然變大。
“對。我知道他跟寧縣長有關系,您和寧縣長關系不錯,我就想讓您幫忙調解一下,我不準備幫向知禮了。”張楓小心翼翼說。
張光明大罵道:“混帳東西!你瞎了?你腦袋被車轱轆碾了?明知道他跟寧縣長關系好,你還去招惹他?我張光明怎么生出你這種敗家子!、,隨后張光明大口喘氣。
張楓急忙說:“爸您別生氣。您和寧縣長關系那么好,我找姓方的調查一下,也沒什么啊?大不了我現在把他送回去他還能吃了我?”
“蠢貨!蠢貨!幸虧你從小是個蠢貨,我才沒敢讓你走上仕途,沒想到我臨退了,還是被你牽連!縣里其他人不知道方天風的身份,我零星知道一點!別說吃你他吃我都不需要吐骨頭渣!馬上停車,給他認錯,快!”張光明氣的大聲咆哮。
“爸!那我們臉往哪放?你說說這個方天風到底有什么身份,你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啊。
“蠢貨!你簡直氣死我了!連向家都不能直接對付的人,還想問他是什么身份?你、你你氣死我了!”
“爸,人家向知禮是什么身份?會為了區區一個水廠親自出手?再說他當時很輕松,就是想讓我鼻他出口氣而已我哪知道他是想對付什么大人物,那個方天風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何家的人!也跟冷家關系很深,曾經逼得龐敬州登門認錯!你自己想吧!你這個混賬,氣死我了!你剛才說什么?快到縣城了?你別動,我這就去給方大師親自道歉!老子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以后在寧幽蘭面前老子再也抬不起頭!”
張楓木然地坐在車上,手里抓著手機,一動不動。張光明的話如同一道道閃電把他劈的魂飛魄散,不需要張光明解釋張楓就知道何家是哪個何家,冷家是哪個冷家,更知道龐敬州就是向老的得力干將,平時在向家受到的待遇只比向知禮低那么一點。
張楓身為一縣一把手的兒子,對東江的官商兩界中低層了解的不多,但對何家冷家元州地產那種龐然大物卻知道的很多,因為這些龐然大物是談起東江繞不開的話題。
張楓感覺自己這時候要是死了,肯定是死不瞑目,因為活了這么多年,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撞上何家冷家這種龐然大物,更想不到自己會惹上把龐敬咐制服的人。
在張楓眼里,龐敬州可以算是半個偶像他現在不知所措,自己對付的人,能按下龐敬州?
“操尼瑪的向知禮!你真他媽不是東西!”這時候張楓終于想明白,向知禮根本不是讓他出氣,而是讓他去惡心方天風,讓他去給方天風添堵。
張楓突然捂著心臟,胸口無比難受,因為他想到一件事。
“我爸剛才說他逼得龐敬外登門認錯,但元咐地產一直挺好的,也只有最近十樓連倒才可能逼得龐敬州認錯,難道…”
張楓不敢想下去,也不愿意想下去。
“讓前面的車停下,放人,快!”張楓焦急地向前看去,透過車窗,可以看到前方被車燈照著的第一輛警車,而在更前方,是夜色下的玉水縣。
車停下,張楓急匆匆下車小跑,前面的警豐也很快停下,張楓喘著氣來到門口,打開門。
張楓擠出無比真誠的笑容,說:“方先生,我們剛才已經核實,打人的是方圓村村民,和您的水廠沒有一點關系,我們現在就調向,把您送回云海市。對于這期間發生的不愉快,我向您表示最深的歉意。今天的損失我一定要重重賠償,明天我就給您打一百萬作為精神損失費。明天我再擺酒給您壓驚,我爸和寧縣長都會出席,您能不能看在我爸和寧縣長的面子上,給我一次機會?”
“我給過你機會了,可惜你沒有珍惜。不是要去玉、水縣公安局嗎?繼續開!我是華國守法公民,有義務配合警察!今天,我要配合到底!砸我方天風的廠,傷我方天風的人,誰給你的膽子!”方天風厲聲說完,繼續閉目養神。
駕駛座上的兩個警察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張楓栽了,在心中瘋狂大罵張楓,可嘴上不敢出聲。
之前拿走方天風手機的那個警察急忙把手機遞給方天風:“方先生,既然是我們調查錯了人,那么應該歸還您的手機。您知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一路上我們也沒對您做違反黨紀國法的事,也沒辱罵傷害您,您說是吧?”
方天風拿起手機一看,開始打電話,一開口就把這些警察和張楓嚇得腿軟。
“喂,馬市長?”方天風說。
這時候,后面的幾十輛車陸續停下來,頭尾的警牟仍然亮著警燈,在夜間警示其他路過的車。
十多人一起向這里走來,兩個為首的人中的一個正接電話。
“方大師,我就在你們身后,馬上就到。”馬東來笑著說。
“我手機被扣,剛能用,不知道你來了。不過我現在不能下車,你幫忙跟他們說一下,不是我不禮貌,是實在沒辦法啊。”方天風擺出一哥訴苦的樣子,他相信以馬東來的閱歷,能明白他不下車是要出口氣。
“我知道!如果他們今天不給出滿意的答復,我們直接去縣委找張光明!”馬東來的聲音極大,而且已經走近,包括張楓在內的所有警察都能清楚的聽到。
張楓差點一屁股坐地上,他本以為后面的車就算是市局或省廳的,頂天一個昏局長或處長,可萬萬想不到來的是一位市長,而且直接要去見他爸,完全就是上級對下級不滿的態度,這事遠遠比他之前想的嚴重。
馬東來放平手機,對旁邊的人說:“李廳長,方大師被非法帶走,想要討個說法,不能下車,咱們過去看看?”
李昏廳長微笑說:“走,老馬你帶我去認認那位方大師。
張楓的雙腿直打顫,他見過市長和廳長,知道這兩位是昏市長和昏廳長,可就算這樣魯位也都比他爸高一級。他不由自主撕扯自己的頭發,恨不得一頭撞死。
“向知禮,我要殺了你!這等于兩個副市長跟了我一路啊!都能活活嚇死我爸!我遭了什么孽啊!能讓這個層次的人物一路這么耐心跟著,起碼也是跟昏省長平起平坐的大人物啊!”張楓在心中吶喊。別說沒有向知禮撐腰,就是有向知禮撐腰,要是知道有這兩位昏廳級人物跟著,他也絕對不會招惹方天風。
張楓止不住地擦汗,越想越害怕。
張楓身邊的警察看了一眼馬東來等人的警銜和警服,不是警監就是警督,連個警司都沒有更不用說警員,那警察雙眼一翻,急忙扶著車,咬著牙,心里已經操翻了張楓祖宗十八代。
馬東來和李昏廳長看都沒看張楓,來到門前。
方天風剛才可是放下狠話,現在不便下車,可兩個昏廳級官員到來,哪怕不需要尊重,也不能坐著迎接,一時犯了難。
沒想到,李昏廳長竟然彎腰坐進車里,伸出手笑著說:“我先自我介紹,李函陽,省公安廳昏廳長。早就聽說方大師的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方天風笑著伸手相握,說:“李廳長客氣了。”方天風心想不愧是當上昏廳長的人物,他直接坐進來,就算方天風坐著不起身,也不會讓他堂堂昏廳長沒面子。要是他堂堂副廳長站在門外,方天風坐在車里,那場面對官員來說簡直不敢想象。
李副廳長收斂笑容,握著方天風的手稍稍用力,然后松開,說:“方大師放心,省廳和市局高度關注這起事件。如果玉水縣縣局有問題,我們會從重從嚴處罰,決不姑息。”
“多謝李廳長,有李廳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方天風微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