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總狐疑地看了方天風一眼,然后解釋:“是這樣的,張總生我的氣,以后再也不從我們公司進貨,而且還準備聯合其他酒店,抵制我們公司。萬一鬧大,我們公司可就完了,您知道,水產公司這類跟食品有關的,最怕名聲出問題。”
方天風沒有接到張博聞的電話,所以不太確定,說:“原來是這么回事,不過,這是張總自己的決定,我不太好干涉。你們應該直接找張總,或許跟我沒關系。張總說是因為我嗎?”
金總卻以為方天風推辭,用發顫的聲音哀求:“方大師,求求您,放我一馬吧。您放心,我現在宣布辭掉方天德,還有跟方天德有關系的所有人!方天德他媽是不是罵過你,我回去就找人燒了她家房子。”
方天德夫婦面色慘白,而方二嬸和方二叔更加恐慌。
在金鑫水產工作的堂弟急哭了,剛才還在方天風面前炫耀自己的工作,沒想到轉眼間就要失業。
方天風聽到牽扯到方天德,皺起眉頭,正要說話,堂弟哭著說:“哥,哥,我錯了!是二嬸先說你白吃白喝,我才那么對你。可在那之前,我還幫你介紹工作,是,我是有點炫耀的心思,可我沒壞心眼兒啊。你要是讓金鑫公司倒閉,那我就沒工作了。”
方天風哭笑不得,心想雖然厭惡二嬸,但還不至于遷怒其他親戚。
二嬸突然排開人群,撲通一聲跪下,嚎啕大哭:“小鳳啊!是二嬸錯了,是二嬸的不是!是二嬸狗眼看人低。小風啊,我再不是東西,可你嫂子還懷著你侄子,你天德哥沒對不起你啊。要罰,就罰我好了!”
二嬸說著,竟然猛抽自己耳光。
眾人一起看著二嬸,覺得她既可憐又可恨。
方天風看二嬸越鬧越不像話,低喝一聲:“住手!都起來!不然我馬上就走!”
二嬸這才站起來,不停擦鼻涕。
金總可憐兮兮地看著方天風,就如同等著赦免令的死刑犯一樣。
方天德也眼巴巴看著方天風,他是老實人,自知理虧,一直不好意思開口。
方天風嘆了口氣,對方天德說:“這事我真不知道,你別擔心,我打個電話問問。”
說著,方天風給張博聞打電話。
張博聞接了電話就笑著說:“方大師,有什么事?今天在天悅酒店讓您受委屈,改天我一定給您賠罪。”
方天風說:“賠罪就算了。你說不再跟他們水產公司合作,是真的?”
張博聞立刻大聲說:“當然是真的!他們那么不長眼,堅決不能輕饒!我不僅要聯系其他幾個老總,還要找記者,去查一下他們水產公司有什么貓膩。”
張博聞的聲音太大,近處的幾個人隱約能聽到,金總更是面色大變。
方天風微笑說:“張總,這事我看就算了吧。你來之前,金總都沒見過我,有點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再說天德哥也在那里工作,我不想他失業。二嬸那么對我是她的事,我如果對天德哥做絕,那我和她有什么區別?”
方二叔和方二嬸羞愧低下頭。
張博聞立刻說:“既然方大師開口,那這件事就這么算了。您幫我傳個話,那三萬塊讓他們拿著,不過,是沖著您送的。”
“我知道。”
張博聞立刻笑著說:“方大師,下周四我有個飯局,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下周四?我已經和吳局長約好。”
張博聞的呼吸立刻急促起來,急忙問:“哪個吳局長?”
“就是長云區jǐng察分局的局長。”
“方大師,您看帶上我方不方便?沒準您就能用得上我。”
方天風說:“我們商量的事挺重要,不太方便。不過,如果有機會,我把你引薦給他。”
張博聞連忙說:“好!好!那就這么說定了,到時候您可別忘了我。”
“沒什么事,那我掛了。”
“方大師再見。”
“再見。”
方天風放下電話,發覺眾人看他的眼光有異,頓時無奈一笑,他只顧著說話,忘記旁邊有這么多人看著。
方天風說:“金總,事情解決了,你們回去吧。”
金總目光熱切,說:“方大師,既然咱們有幸見面,婚禮又沒結束,您干脆就再回去坐一會兒。”說完,向方天德使了個眼色,他現在明白,方天風只認方天德,其他人誰也不在乎。
方天德雖然老實,但也是成家立業的人,自然懂得看上司眼色,他無奈地說:“小風,今天這事,我媽做差了,我這個當哥的,也沒做好。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敬個酒,賠個罪?”
方天風嘆了口氣,說:“別人的話我可以不在乎,但你都這么說,我還真不能走,不然顯得遷怒你。走吧,一起回去,喝完酒我就走。”
金總、方天德、堂弟等人立刻喜笑顏開,美的跟什么似的,跟在方天風身后一起離開。
其他人也熱切地跟著方天風,剛才方天風對張博聞說的話他們聽的清清楚楚,他們再傻,也知道現在的方天風不一般。
一邊走著,金總問:“方大師,您跟張總到底是什么關系?您可別說算卦什么的,我可聽徐哥說了,張總可是把您當爺供著。”
方天風笑著說:“哪有那么夸張,我真的就是幫了張總一個小忙而已。你不要胡思亂想。”
金總繼續問:“您真跟jǐng察局長有關系?”
“關系一般,就是一起吃頓飯而已。”方天風不想多說。
金總有點不甘心,但他也知道不好深問。
倒是小堂弟大著膽子問:“哥,你到底做什么的啊?別跟我說你沒工作,我不信。”
方天風只好說:“我現在真沒正式工作,不過,我正準備繁殖龍魚,賺點小錢養家糊口。”
金總立刻插嘴說:“別看我賣的都是吃的水產,可我對龍魚也有一點了解,我公司里就養著三條紅龍魚。據我所知,要想繁殖龍魚,投資不會低于五百萬吧?”
方天風反倒有點不好意思,說:“沒那么多,我還停留在初期,等摸清了門路,再辦個漁場,正式開業。”
金總立即說:“等您開業的時候,一定叫上我,我也認識不少玩龍魚的朋友,貴的買不起,幾萬十幾萬的絕對沒問題。”
方天風笑著說:“那我提前謝過金總。”
在幾十人的簇擁下,方天風重返天悅酒店,但心態卻和離開的時候有著巨大的差別。
接下來,新郎新娘的風頭全被方天風一個人搶走,方天風反倒成了婚禮的主角。
眾人不斷套他的話,可他堅持不說,于是許多人開始敬酒。
方天風來者不拒,幾十杯白酒下肚,依然談笑風生,雙目明亮,吐字清晰,但憑這一點,就鎮住眾人。
喝了一個小時,方天風堅持說要走,眾人沒辦法挽留,只好一起送他離開。
席間跟方天德夫婦說話的時候,方天風假裝不小心碰了一下嫂子的胳膊,實際把一縷元氣送入她的體內,讓胎兒更加健康。
最后喝的醉醺醺的方天德扶著方天風走出去,方天風要坐公交車,金總死活不讓,然后讓司機把方天風送回家。
上車前,方天風對方天德低語:“如果有空,可以找人學一下怎么養殖龍魚。另外,帶二嬸去大醫院檢查一下,好好準備最后的rì子吧。”
方天風說完坐進車里,方天德卻頭皮發麻,酒醒了一半。
方天德第一個反應就是方天風詛咒他媽,但很快意識到,以方天風現在的身份,根本沒必要做這種事。他想起之前方天風說過和張博聞的關系,沒來由一陣揪心,準備馬上帶母親去檢查。
方天風坐在車上,想著二嬸的事。
“手腕粗的病氣,還有死氣,最多堅持半年。哪怕你當年和我爸媽有仇怨,為了天德哥,我會盡力保證你活下去。可惜,自作孽不可活,今天發生這種事,我不可能救你。可惜!”
方天風喝了太多的酒,又沒用天運訣壓制,酒氣上涌,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后,司機一直坐在那里,沒敢叫醒他,而小陶站在車外,給他站崗。
方天風謝過司機,走下車。
“方哥,您醒了?”小陶笑著說。
“嗯。沒來人吧?”
“沒有。就是那個女的剛走。”
“哦。”
小陶低聲說:“您不是讓我打聽古爺的事情嗎?有眉目了。”
“說。”
小陶說:“怪不得古爺敢說要參加龍魚大賽,因為他在農業廳有人。”
“這跟農業廳有什么關系?”
小陶解釋說:“這種大型活動,必然會有官方組織參加,比如云海市龍魚大賽,就有省水產技術推廣站。這個推廣站,由農業廳管理。而農業廳有一個水產管理辦公室,簡稱水產辦,對全省涉及水產的機構都有一定的管轄權。古爺的一個表妹,是水產辦主任的朋友,但實際上,是二奶。”
方天風恍然大悟,說:“難怪他有這個底氣。不過,水產辦主任官職很高?沒辦法跟市jǐng察局的局長比吧?”
小陶立刻說:“正常來說,省農業廳水產辦的級別是和市jǐng察局相等,但論實權論地位,jǐng察局可比水產辦強太多了。不過,對我這等屁民來說,水產辦的大主任絕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一句話,肯定能決定龍魚的排名。那位主任也參加龍魚大賽,不是評委,是主辦方邀請的嘉賓,估計也是龍魚愛好者。”
方天風思索良久,說:“謝謝你,我知道了。”
“不用謝,不用謝。”小陶樂呵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