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在書法社找些廢紙練了會字,突然想起那天給吳仁越寫的那首詩,好像意境不錯,動了作畫的心思,幽草、翠柳、黃鸝、春潮、野渡、小舟,夏桐的腦海里跳出了一幅畫,黃昏的河灘上下著大雨,拍打著岸邊的野草和柳樹,也驚起了樹上的黃鸝,一葉孤舟橫在水洼處,天地一片蒼茫。
夏桐落筆飛快,很快就見一幅水墨畫出來了,夏桐又用草體把這首詩題了上去,畫完了這幅畫,夏桐才感覺到自己的肚子有些餓了。
仔細吹干了墨,夏桐把畫卷起來了,想著先回宿舍把畫送上去再去食堂打飯,誰知剛過宿管門房時,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正在跟宿管員打聽夏桐。
夏桐看著這男子很面生,絕對是沒見過的,正想著要不要偷偷地溜上去時,宿管員喊住了夏桐。
“你好,你就是夏桐?”對方問。
夏桐想不承認也不行,只好點點頭。
“我是吳哥的助理,敝姓田,他讓我給你送簽名照和CD來了,說是送晚了不好意思,不過,就當圣誕禮物吧。”對方遞過一個大信封來。
夏桐不敢隨便接了東西就走,便把畫放桌子上,自己空出手來,打開信封看看,誰知這時,畫偏偏沒卷住,散了開來。那個田助理便湊了上前,仔細觀看夏桐的畫。
夏桐見既然已經打開了,再卷起來未免太小家子氣,只好匆匆看了看信封里沒有別的什么夾帶,只是十張簽名照和三張CD,CD多給了兩張,便謝過對方,收拾好照片和CD,騰出手來再收拾畫。
夏桐見有幾張吳仁越的簽名照片不光寫上了他自己的名字。還把夏桐和一楠許穎幾個的名字都寫上了,比如“夏桐小姐惠存,吳仁越于2006年12月23日”,三個人一人一張。剩下的沒有排頭,估計是想到了一楠要送人。另外CD也是,多出了二張,三人一人一張。不得不說,這人很心細,從這點看,沒有大明星的架子。
夏桐拿了東西上樓。那個田助理回去后向吳仁越回話時,吳仁越很隨意地問了一句:“大周日的找她們好找嗎?沒出去約會?”
“沒,那個夏桐。好像剛作畫回來了。手里還抱著一卷畫,我給她信封時,她放下畫,正好散開了,我看了一眼,墨還沒怎么干,是剛畫好的。”
“哦。畫的是什么?”吳仁越有點興趣了。
“好像是根據一首唐詩畫的,寫的是草體,什么野渡無人舟自橫,我就記住了這一句,不好意思。”
“這不是我喜歡的那首唐詩嗎?沒想到她真的畫出來了?可惜,不能瞧一眼。”吳仁越有些好奇,夏桐的畫工有沒有她的書法這般嫻熟?
“吳哥想要的話,我去買了它來,一幅畫,也不是什么名作,有個二三百塊錢便夠了。”
“我想想再說。”吳仁越第一次問夏桐要那幅字,是見了夏桐臨摹的功夫有些好奇,想看看夏桐自己的字體,沒想到一個十六歲的女學生寫出來的毛筆字還真有些功底,他是自嘆不如。至于繪畫,他不過是隨口一問,還真沒想到夏桐有兩把刷子。
他知道夏桐的家境肯定不好,不然,也不會跑到茶館去洗杯子。出錢買她的畫,倒是可以考慮,也算變相地資助她一下,畢竟幾百塊錢對他來說,連毛毛雨都不是,卻能讓夏桐過一個月。不過,吳仁越見識過夏桐的拗勁,想著這事,還是交給那個大高個一楠比較好辦些。
晚上九點,夏桐在操作間正忙時,一楠過來了,手里拿著一朵包裝好的玫瑰,見面笑嘻嘻地遞給夏桐,說:“親愛的,平安夜的禮物。”
“滾,不許拿別人送的東西來糊弄我。說,連玫瑰花都收了,想通了?”
夏桐一直擔心一楠陷進劉祥的誤區,她還記得開學時,一楠拉著夏桐去小樹林里找劉祥的事情,幾個月過去了,看樣子一楠接受了邵睿。
“什么呀?這真是我買的,比珍珠還真,我就想哄哄你開心,可是,路邊只有賣玫瑰花的,也沒別的花,俺看著那賣花的姑娘便想到了你,就花錢買了一支。”
“真的不是某人送你的?我說,人家也夠誠意了,你就從了吧?我看見某人送你過來的。”許穎也跨進來了,說。
“咦,你就在我后邊?怎么不叫我?等等,你是和誰約會去了?”一楠摟住許穎逼問。
“就是我那老鄉,練舞的那個。”許穎說完有些臉紅了。
“嗯?我還以為那個吳佳明有戲呢?不知那吳佳明知道后有什么反應?”一楠笑著說。
“別出去亂說,我們什么都不是,才剛認識幾天,還沒到那份上,你和你那個師兄每周都約會,你不也說不是嗎?”許穎從一楠的手里掙脫,遞給夏桐一個小粉硬紙盒子,盒蓋上還有一個蝴蝶結。
“圣誕禮物,選了好久,希望你喜歡。”
一楠先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枚紫水晶蝴蝶發卡,“哇,真的好漂亮,來,夏桐,我給你插上。”
一楠興奮地拿起發卡就給夏桐戴上,夏桐為了干活方便,把頭發編成了麻花形狀擰成了一個發髻,正好插上這蝴蝶發卡。
“好看,我怎么就沒想到買點正經的禮物送給夏桐呢?”一楠噘嘴問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給你買了一樣。”許穎也給了一楠一個盒子。
這回不是頭飾,是一個紫水晶手鏈,許穎親自替一楠戴上,說:“你不是總說自己沒女人味嗎?我覺得一個女孩子戴這種細細的小手鏈,伸手去撩頭發時,感覺特有女人味,所以,就替你選了一個,我也有一個,你看。”許穎說完伸出她的左手。
“哇,親愛的,我太喜歡你了,來,么一個。”一楠摟著許穎真要親一口,許穎躲之不迭,跑到了夏桐的身后。
“我回去也有一樣東西給你們,一楠肯定特喜歡,不過,不是我送你們的,就當借花獻佛了。”夏桐想起了吳仁越的簽名照和CD。
一楠聽了喜得又蹦了起來,“我還以為他忘了呢,都過去兩周了,沒想到還真的收到了。不行,今天我太開心了,真的要好好么你們一個。”
夏桐一聽這話,直接把許穎推了出去,三人你追我趕的,一時都忘了忌諱。
“停,你們三個,還想闖禍怎么著?”三人正鬧得厲害,老板站在了門口。
“沒,老板好,平安夜快樂。”一楠趕緊站住了。
“你們三個,到一起就沒好事,也不怕客人投訴你們。”
“老板,今天是平安夜,早點放我們自由吧?”一楠著急回去看大明星的簽名照。
“滾吧,我還怕你又把我的東西啐了。走之前,把活干完,臺面清洗干凈了。”常若愚一看還剩半個小時,便答應了。
一楠又唱著“今天是個好日子”出了茶館的門,三人誰也沒注意,從街邊的一輛黑色轎車下來一個人,捂著嚴嚴實實的追上了夏桐幾個。
吳仁越今天趕完了通告,正好沒事,想起來今天是平安夜,他對夏桐幾個女生印象頗深,想著自己偷著來找這幾個女生玩玩,也過過普通人的生活,他上次記得夏桐是在茶館做工,要到晚上十點,這不,找來了。
夏桐嚇了一跳,她沒看出對方是誰,帽子和口罩把吳仁越的臉都遮住了,只剩一對大眼睛,一楠反應快,指著對方說:“你,你,你不是那個誰嗎?”一激動,連名字也說不出來了。
“噓,是我,小點聲,到你們學校找個地方說說話,行嗎?”別的公共場所人太多,吳仁越不方便現身。
一楠像小雞啄米似的忙點頭,突然又覺得不對,傻愣愣地問:“你找我們三個說話啊?說什么?”
“不行嗎?我只是想找人隨便聊聊,今天是平安夜,我有些想家了,跟你們說話,不會把我賣了吧?”吳仁越先問了出來。
“啊,不會,肯定不會。”一楠忙擺手搖頭。
吳仁越又看看夏桐和許穎,夏桐和許穎也搖頭。
四個人進了校園大門,倒也沒引起誰的注意,一楠把大家帶到了操場,操場本身沒有燈光,只有旁邊的大樓透過來的一點燈光,不會太暗,也不會太亮。
“其實,我今天是奔夏桐的畫來的,上午聽我的助理說,夏桐畫了一幅《滁州西澗》的畫,我非常想看看。我祖母就特別喜歡這首詩,她喜歡中國傳統的東西,書法,繪畫,刺繡等,也收集了不少名家之作。我下個月回臺灣,想買幾幅字畫送給她老人家,夏桐的字雖然有些稚嫩,不過,也算不錯了。最主要的是我想收集不同的人關于這首詩的創意畫,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能從中品味出不同的東西。我想,夏桐不會拒絕我對老人的一片孝心吧?”
吳仁越說的非常誠懇,這個理由是他突然間靈感噴發想到的,她祖母一直不贊同他在娛樂圈混,嫌他沒有文化底蘊,所以,這些年,他一直投其所好,收集不少好東西孝敬她老人家,才換來她老人家的一個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