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差一行人匆匆來、又匆匆去,曹寅擦一把頭上的冷汗,囑咐妻子李氏道:“結干親的事兒誰都不要告訴,母親也要瞞著!”皇上特別開恩,讓曹氏子弟繼續留住在江寧織造府,他江寧織造的職位是十拿九穩了,但是在此期間決不能出任何意外!
溫皙此時身在杭州,得到了自己期待已經的西湖龍井茶樹樹枝之后,又給了關氏父子一些銀錢,就此別過。然后用不熟練的手法驅使著船去了隱蔽的岸邊,將船也收進了空間里,這才和青蘭去了城內尋了一家雅致的客棧,打算休息一日,明日啟程離開蘇杭。
飯菜都上在房間里,溫皙道:“去年來杭州,連純正的西湖醋魚都沒吃過一次,這回算是彌補當初的不足了!”――更重要的是那些龍井茶樹樹枝都已經栽培在河邊,都吐出嫩芽來了!
西湖醋魚選用西湖鯤魚作原料,烹制前一般先要在魚籠中餓養一兩天,使其排泄腸內雜物,除去泥土味。烹制時火候要求非常嚴格,求的是一個快字,必須在半刻鐘以內烹制熟,然后再澆上一層平滑油亮的糖醋,算是完工!魚肉入口,極其鮮美,酸甜可口,還帶著幾分蟹味兒,果然是最純正的西湖醋魚!
吃飽喝足,溫皙拍拍肚子道:“這才是人過的日子,舒坦!”
青蘭看著溫皙那副沒規矩的樣子,不禁皺著眉頭道:“主子!”
溫皙打了個飽嗝兒,調著青蘭的下巴,做色狼狀道:“叫相公!”
青蘭一臉的無奈之色,“好,相公,我想去仙境打理藥園。”
溫皙嗯了一聲,起身去門口掛上“勿打擾”的牌子。然后把門窗都關好了,便進入了空間。縱然是杭州,冬天的時候還是有些冷,不及空間里氣候宜人。
脫下一身厚重的衣裳,穿著睡衣,披散著被剪得只剩下九寸長,只能到胸口的頭發,溫皙就心疼得很,急忙給自己扎了一個馬尾,甩腦后。盤坐在草地上。開始運轉靈氣。
玉錄玳在她腳下的草地上爬來爬去,玉錄玳才四個月大,就已經會爬了。尋常的孩子個月能爬利索了就不錯了,也不枉費吃了溫皙丹田里的那么多靈氣了!
“伊呀呀呀!”小腦袋往溫皙懷里拱著,溫皙一旦修煉,就會有多余的靈氣四溢出來,玉錄玳這個時候最愛粘著她了。溫皙也習慣了。
青蘭則在不遠處的藥園里辛苦勞作著,其實呢,以溫皙的精神力,現在完全可以輕輕松松搞定空間里的所有除草、栽植、采收工作,不過青蘭嫌溫皙不曉得什么藥夠了年份、什么藥材要需要繼續長著,所以藥園都是她一個人打理。
翌日。溫皙裝扮好自己,雇了個馬車,便和青蘭一起出城了。卻不知為何。到了城門附近,卻停了下來。車夫道:“今兒怎么突然不準出城了?”
溫皙暗驚,急忙出來看個究竟,前頭擠擠攘攘著一大堆人,城門卻沒有絲毫打開的意思。還派了重兵把守著,一副戒嚴的模樣。
車夫眺望城墻。很是不喜道:“好似在緝拿什么人?八成又是那些沒事兒惹事的前明余孽!”
溫皙眼睛瞇了起來,自從修煉吐納經,六識倍于常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貼在城墻上的畫像,就是她無疑了!是男子裝束的她,眉毛較粗,臉也略黑,和現在的模樣可謂是一般無二!前頭的兵將正一個個要求男子都脫帽檢查呢!
溫皙咬牙,居然被緝拿了?溫皙知道,康熙就算發現他沒死,就算要抓她,也肯定只會在暗處,皇家丑聞不可外露!但是現在抓的是個“男人”,自然就不需要顧忌了!就算扮作男裝,身為女人的她也絕對不會剃成男人的豬尾巴頭!清朝的發型是歷朝歷代最丑的!只準在后腦勺留下一小撮,編成辮子,必須細到能穿過銅錢才行!活脫脫豬尾巴!溫皙死也不會剃這樣的頭!還不如光頭一根毛不留好看呢!
溫皙叫了青蘭出來,跳下馬車,給了車夫十兩銀子,道:“今日不走了,你回去吧。”
車夫大喜,原本是說好了,從杭州去福建安溪,一共十兩銀子,這才走出來幾步路,居然也該全程的錢兒!車夫立刻興奮地咬了一口銀子,確定是真的錢,立刻不跌地道:“多謝爺賞,多謝爺賞賜!”
溫皙急忙拉著青蘭去了一旁樹叢中,道:“看樣子只能騎著雪青飛出了,你和玉錄玳都去仙境里面呆著。”
青蘭跺腳,指了指城墻上,道:“相公,不行啊,你看那邊兒!”
溫皙回頭一望,靠!!城墻上站滿了手持弓箭的兵卒!急忙擦了一把冷汗,要是騎著雪青,這么多的弓箭手,千萬箭矢齊發,想想溫皙就忍不住一哆嗦!隨即咬牙恨恨,老康,你用得著這么狠嗎?想摔死老娘嗎?!溫皙還真冤枉康熙了,他遠在京城,哪兒來得及發出這樣的圣旨,只不過是讓欽差納蘭容若隨機行事罷了。自然了,也囑咐了納蘭容若必須考慮道空中因素。納蘭容若擺出這樣的陣勢,自然是不敢真的叫弓箭手萬箭齊發,最多起到威脅作用,讓溫皙不敢飛出去,那樣就形同困在了城中,然后只需大肆搜城即可。
“主子,怎么辦呀?”青蘭一急,又變了稱呼。
溫皙冷笑道:“幸好我早有準備!”一份的身份文碟自然不夠,溫皙特意讓麟格大哥多準備了幾分,以備不時之需!隨即拉著青蘭,一起進入了空間。
溫皙把放在小樓里的身份文碟全都取了出來,里面的身份可是五花八門,秀才、行商、郎中、云游道士,五花八門。溫皙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個道士文碟和附帶的度牒上頭,下了決定。
“青蘭,去把那些銀豆磨好。”銀豆,原本不過是一種不知名的雜草,可能是隨著移栽花卉的時候把種子也給帶進了空間,一開始只當做雜草處理扔進了小河里,沒想到這種植物竟然被空間里的靈氣催化變異,變成了一種能夠在水中生長的植物!開銀色小花,借出來的果實小如綠豆,卻是銀白色的,捏碎了之后滿是銀白色的汁液,且沾手之后數月都洗不掉,溫皙才知道這是一種效用極佳的染色劑!
銀豆磨出來,青蘭的手也染成了銀白色。溫皙將帶著輕微魚腥味的銀豆粉都倒進了木盆里,銀豆粉入水則呈現牛奶一般的濃白色,用木棍攪著,攪合勻了,溫皙才將自己烏黑的頭發浸入其中。
杭州是數一數二的大城池,自然不能長久城門緊閉,第二日早晨就開始允許外出了,但是所有經過的人男子一律除帽檢查。行人經過,也只會以為是在查前明余孽,畢竟除了一些特殊職業的人,只有那些前朝余孽才不肯剃頭。
一大早,在城門東側的樹林子里,一個鶴發童顏,面色白皙紅潤的青衣道士憑空出現。
溫皙走到河邊,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面白如玉,吹彈可破,宛如二八佳人,卻配上一頭銀發,著一身飄飄若仙的道士服,手拿著拂塵,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錯。”可是出口是少女清婉的聲音。溫皙又從袖子里取出一只玉瓶,到處一粒黑色藥丸吞下去,瞬間喉嚨火辣辣地疼,連忙咳嗽了兩聲,咳出來的聲音卻變得極為蒼老。
溫皙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下子便完美了!”此事的聲音已經是蒼老的男聲了!如此活脫脫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道士了!清朝男子必須剃豬尾巴頭,但是有兩種人例外,一是和尚、二是道士!和尚是全剃光了,道士則無須剃頭。當初滿清入關,雖然是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但是也有十從十不從,其中的一條就是儒從而釋道不從,“在家人降,出家人不降”,道士、僧人一律可以保持原有的裝束,不但不用剃頭,連道袍、僧袍也可以繼續穿。因為他們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惹俗物,自然無須遵循俗世條條框框。
理了理自己銀白如雪的頭發,溫皙滿意地點點頭,這一頭銀發也不怕盤查,因為貨真價實!溫皙懷里也揣著道士度牒,自然可以大搖大擺地出城了。
“老神仙!”突然從樹從飛奔出一個臟兮兮的小孩兒,一把抱住了溫皙的大腿,“老神仙,收我做徒弟吧!”
溫皙頓時嚇了一跳,這是什么情況?這個小孩,身子纖細瘦弱,看上去是一二歲的模樣,一臉的臟污,正狗皮膏藥似的地抱著溫皙的大腿,哀求道:“老神仙,求您收我做徒弟吧!”
“你是何人?”出口便是耄耋老人蒼老的聲音。
“我叫胡言!”
特么地我還叫亂語呢!
胡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朝溫皙道袍上蹭著,“老神仙,求求您了,我想跟您學仙法!”
溫皙努力保持鎮定,做高深狀道:“你怎知我會仙法?”
胡言一遍哭著,一邊拿自己臟兮兮的袖子擦臉,結果越擦越黑,“你剛才憑空就出現了,還能變換聲音,您肯定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