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楨給康熙進獻了不少的美人?溫皙挑動眉頭,心含鄙夷:他倒是很會鉆營!
溫皙一笑,吩咐道:“去讓孫夫人給本宮一份江浙官員向皇上進獻美人的名單!”溫皙倒要看看康熙收了多少人!在山東的時候,還義正言辭地訓斥著了進獻美人的官員,怎么到了江寧就忍不住了?是江南美人太過誘人的緣故吧!自古江南出美人,想必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叫人難得不動心了!
孫氏的手腳倒是極快,很快便奉上了名單,還特意譴人告知她的丈夫曹璽沒有進獻過美人。其中,果然是以曹璽的親家李士楨進獻最多,康熙一來便偷偷獻上六人,三日后進獻八人前后獻了了不下二十人!其次是杭州織造孫文成,進獻十二人!康熙居然也不動聲色地照單全收了!哼,這就叫色狼本性!
“在看什么?”霍然,一只大手什么出來,把溫皙的手中的冊子給抽走了。
溫皙只管坐在那兒,也不起身行禮,慵懶地背靠著一個軟枕,悠然道:“看皇上這段日子收了多少美人。”
康熙撲哧笑了出來,轉身坐在溫皙對面,一把將那冊子扔進了火盆了。那炎炎炭火立時便將冊子吞噬燒盡了,康熙笑道:“怎么醋勁越來越大了?”
溫皙扭了扭身子,哼道:“酸兒辣女,皇上既然想要兒子,臣妾就只好多吃點醋了!”
康熙一把捉了溫皙的手,握在手里,安慰道:“此事關乎政事,你別多想!”
溫皙挑眉:“美人跟政事有什么關系?莫非皇上批閱奏折的時候,要香風撲面,紅袖添香才更有干勁?”
康熙合著眼睛,點頭道:“愛妃說的也頗有道理。明日起,你便給朕‘紅袖添香’吧!”
溫皙一把抽回了被康熙玩弄在手心的素手,嬌憨道:“怎么扯到臣妾頭上了?皇上可別轉移話題!臣妾可是聽說了,那些小腳美人走起路來,步步金蓮,如弱柳扶風,改日也叫來給臣妾欣賞欣賞!”
康熙丹鳳眸子里笑意熠熠道:“一時半會你可是欣賞不到了,進獻的女子朕都打發到杭州行宮了。”
溫皙微微一笑道:“那可真是可惜了。進獻美人的那些人就不會替皇上想想,這兩年修河工真短著銀子呢,他們還送這么多美人來讓皇上養著。平白浪費了好多銀子!好不如帶著皇上去秦淮河畔溜一圈呢,那多省銀子啊!”
康熙聽了,隨即狠狠瞪了溫皙一眼:“越說越不像話了!朕怎么會去那種地方?!”
“楚腰纖細掌中輕。贏得青樓薄幸名。來了金陵,哪個男人不盼著去秦淮河畔風流一番呢?臣妾可是聽說了,這兒的瘦馬遠近馳名呢!”
康熙蹙眉:“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不像樣的話?!以后不許說了!”
見康熙略有幾分生氣了,溫皙便吐了吐舌頭,便不再揪著不放。轉換話題道:“皇上今兒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康熙手里捻著一串蜜蠟佛珠:“明太祖陵朕拜祭了,明故宮也去了,江寧官員該敲打的敲打、該褒獎的褒獎,事兒也差不多完了。”
溫皙眼中一亮:“也就是說皇上又有空暇了?臣妾知道江寧還有靈谷寺、龍泉寺、天寧寺、雞鳴寺、毗盧寺、玄奘寺、兜率寺、鷲峰寺、寶積庵、華嚴庵”
康熙忍不住笑道:“你就算一心想給朕生兒子,也不必所有寺廟庵堂都一一拜過!”
囧!誰想給你生兒子了?!溫皙只不過是想出去溜溜,整天呆在江寧織造府。人都要長毛了!
“后頭就要啟程去杭州行宮了,你若想拜祭到了杭州再說吧,哪兒的靈隱寺和凈慈寺求子也很靈驗!”康熙笑意滿滿道。
溫皙嘴巴一哼。道:“皇上是惦記著那些在行宮里的美人吧,這才迫不及待要趕著去的!”
“你就慣愛拈酸吃醋!”康熙戳著溫皙的眉心道,“到了杭州行宮,那些人隨你處置!只需稍稍留幾個李士楨和孫文成進獻的女子,留在行宮充充數便是了!”
溫皙頓時微微疑惑。李士楨?孫文成?不是就數這倆進獻得最多嗎?!
康熙只略做解釋道:“曹璽、李士楨、孫文成三人,朕留他們在江南。收攏士子之心,打壓前明余孽,都頗有作為。雖有缺陷,但瑕不掩瑜。”
溫皙頓時明白了,這仨都是康熙在江南的心腹呢!關乎政務,后宮不得干政的是鐵律,溫皙也不便接著康熙的口問下去,便道:“李士楨臣妾聽說過,跟孫嬤嬤是親家呢!幸好曹貴人是皇上的寵妃,曹大人才沒有進獻美人。皇上怎么不把李士楨的女兒也收進宮呢?那樣他也不會緊巴巴著獻上美人了!”
康熙苦笑不得道:“李士楨沒有女兒!只有個侄女,還不滿十歲呢!”
溫皙哦了一聲,突然想起康熙中后期寵愛的密嬪王氏好像就和李煦(李士楨之子)是姑表兄妹,便問了一句:“李士楨的夫人可是姓王?”
康熙略一思忖道:“不錯,還是朕欽封的三品誥命夫人呢。”
那看來是沒錯了,密嬪王氏的父親就是李士楨的大舅子或者小舅子之類的。
這時候御前的小全子,快步跑進來,跪拜道:“皇上、貴妃娘娘,德妃娘娘和孫夫人在平貴人的住處發現了這些東西!”說著便呈上來一個小巧精致的牡丹紋香盒。
康熙指了指道:“這是什么東西?”
小全子小心翼翼地道:“居德妃娘娘查實,乃是是茉莉花的花蕊為主,摻入了檀香、沉香、龍腦、藿香、松脂、郁金,還有麝香和附子粉調制成的茉莉香。”
只聽砰的一聲,案上的茶盞被康熙摔得粉身碎骨。溫皙沉默,她可是有意引導著德妃去查曹貴人,又引孫氏和曹氏母女去查德妃,可沒想到這兩撥人居然齊齊對準了平貴人!
溫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著康熙道:“皇上先別動怒,平貴人雖然有此物,也不代表她做了什么。”溫皙便示意青蘭上前,從小全子手中接過那盒香料。
青蘭倒也細致,推到兩步開外,才打開了盒子仔仔細細嗅著查看,俄爾回報:“主子,配料和小全子公公說的毫無二致。”
毫無二致——是和當初青蘭杜撰的香料方子也毫無二致吧!溫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皇上,反正臣妾也無什么大礙,這東西銷毀了,也就到此為止吧。”
若是真的坐實了平貴人謀害皇嗣的事兒,固然能為溫皙除去一個將來有可能是敵人的人。但是,這樣對溫皙并無半點好處。溫皙的目的原本是叫曹氏和德妃對掐,沒料到這二人居然一齊冒頭對準了平貴人。平貴人自詡出身尊貴,對一個出身不如自己、卻比自己更得寵的曹氏自然處處譏諷為難,難怪曹氏要用她來頂罪。至于德妃——她是看到了平貴人的潛力,以及她的出身,只要資歷足了,封嬪列妃都是大有可能的。
看著康熙略收斂的怒容,溫皙溫聲道:“這事兒臣妾還以為這事兒查不出什么來,多半要不了了之呢。也是德妃和孫夫人、曹貴人一起合為,才能這么快查出線索來。”
康熙眸中頓時一凜,若有深意地喃喃著:“德妃”隨即又嘆息地念叨著:“孫嬤嬤、孫嬤嬤曹氏”
溫皙知道康熙是動了懷疑之心了,便道:“平貴人才十三歲,臣妾怎么也不會相信她會做這樣的事兒的!何況在江寧織造府中,既然孫夫人已經盡力去查了,皇上也要給曹家些面子才行。”
許久,康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明日便啟程去杭州。”
溫皙笑了,還是不了了之地好,總不能叫德妃和曹貴人都稱心如意了!與其叫康熙因此厭惡了平貴人,不如讓康熙一下子疑心了烏雅氏、曹氏和赫舍里氏三人!現在搬倒誰,對溫皙都沒有好處!還不如都留著,經此一役,平貴人必然對德妃和曹貴人視若仇寇,讓她們繼續對掐吧!她們斗起來,才能沒空暇對付溫皙。
溫皙又道:“皇上已經答應了冊封平貴人為嬪,千萬不要因為此時的疑心而自毀諾言,需知君無戲言。”
“朕,曉得。”康熙只說了三個字,語氣卻是格外沉沉的。雖然溫皙替平貴人赫舍里令儀說了這么多的好話,康熙還是多多少少疑心了她一些的。
小喜子腳步輕快,進來稟報:“皇上,貴主子,平貴人在堂外求見。”
康熙順手撂了蜜蠟手串,道:“朕不想見她!”
溫皙急忙勸慰道:“臣妾倒是像見一見平貴人,她那么小的年紀,突然自己屋子里出了那樣的東西,一定是嚇壞了也慌了神!不如皇上先進里頭歇息一會,待會晚膳的時候臣妾再叫皇上一起用。”
康熙點頭,道:“別太慣著她。”這話,也分明是把赫舍里令儀當成是小孩子了。
溫皙笑容款款:“平貴人論年紀最小,嬌慣一些也是有的,只不過她規矩從來都是周全,皇上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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