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蘭急忙安慰道:“小主放心!您只是受了些刺激,已經九個月了,胎兒發育完全,不會出事的!”嘴上雖然如此安慰,但是心卻是跳得厲害,此時宋氏的脈象十分混亂,腹中胎兒又胡亂躁動,實在是兇險得很!
“啊――”宋娉婷絞痛難忍,雙手弓成爪深深地扣進錦被中,“好痛!我好痛!!青蘭救救我!!――”隨著她凄厲的慘叫,下身嫣紅的鮮血滾涌而出,立時浸透了雪白的棉被!
宋氏的嘶吼出奇的慘烈,等在外間的溫皙和成妃也愈發擔憂,直到青蘭急匆匆跑出來。溫皙急忙問道:“宋常在怎么樣了?!”
青蘭臉上也是十分焦急:“主子,不妙!宋小主脈象混亂,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腹中胎兒躁動不已,下身大出血,在這么不下去怕是母子都保不住啊!”
成妃眼前一陣眩暈,急忙跌坐回椅子上:“怎么會這樣?宋常在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如此兇險了?!青蘭,你醫術非同尋常,難道也沒有辦法嗎?”
青蘭看著溫皙道:“主子,雪蓮丸或許有效!”所謂的雪蓮丸,就是溫皙最初用磨成粉的雪蓮和空間水制成的藥丸。
溫皙點頭,看著成妃道:“我給了宋常在一粒,趕緊取出來用吧!”
成妃焦躁道:“那東西一直都是宋常在自己保存著的!”
青蘭露出幾縷微笑道:“那奴才這就進去問問宋小主,放在哪兒了”
“不好了――”這時候滿手是血的接生嬤嬤慌慌張張沖了出來,“小主出血過多,已經疼暈過去了!!”
溫皙一驚,最怕的就是孕婦暈過去!心下一急,也顧不得產房重地,血腥氣重了。“本宮進去看看!”
內間產房,宋娉婷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頭發散亂,滿臉汗珠,最醒目的便是身下那灘嫣紅的鮮血,叫溫皙看了忍不住心驚肉跳,流血這么多,可不是要人命了!!
青蘭急忙上前給宋娉婷把脈,驚道:“不好!宋小主的脈象在急速變弱!!有性命之憂!”
溫皙見四下無人,手上驟然多出一個玉瓶來。里頭是之前存儲的雪蓮丸,一下子倒出兩粒來,掰開宋娉婷的嘴。給塞了進去。順手抬起她的后腦勺,雪蓮丸入口即化,順著弧度便會滑入喉嚨里。
青蘭會意,急忙取出銀針,在宋氏腳上扎了兩針。都是刺激身體穴位疼痛的。果然,兩針下去,宋娉婷幽幽轉醒,宋氏見是溫皙,立刻如抓住了浮木的落水之人,急忙抓著溫皙的手腕哀求道:“娘娘!救救婢妾的孩子!”
溫皙急忙道:“你放心!你的孩子沒事了!”又急忙從旁邊桌案上取來那碗提前熬好的參湯。悄悄加入一些靈泉水,親自送到宋氏嘴邊,“喝了參湯。才有力氣生產!”
宋氏張口便是大口地喝參湯,只要能救她腹中孩子,莫說參湯的,黃連湯都照喝不誤!用了這么多空間里的上品好東西,宋氏臉上果然紅潤幾分。身上也有了力氣,更重要的是見紅已經止住。青蘭摸著宋娉婷的脈象。果然已經漸漸恢復正常,“娘娘,現在開始深呼吸,用力!!”
沒有了那骨子絞碎臟腑的絞痛感,宋氏便能夠遏制自己,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大叫浪費力氣。宋娉婷畢竟才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能有這般忍耐力也是實屬難得了!前頭又剛剛經歷過流血果然暈厥之事,現在竟然也迅速地平定下來,按照青蘭的指示按部就班生產,可見是要做母親的人了,心態非同一般。
上午發動,午后未時一刻便聽見嬰兒的哇哇哭聲。溫皙和青蘭頓時松了一口氣。青蘭麻利地將臍帶剪斷,看著玉雪白嫩的孩子,急忙福身道:“恭喜小主,是個漂亮的小公主!”
宋氏聽聞,頓時安心地昏睡了過去。頭胎生產,折騰一兩日都是常有的,宋氏不過三個時辰就生了下來,的確是多虧了溫皙空間里的好東西!
康熙趕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以后了,新生的小公主已經被洗干凈包在小被子里。她渾身白嫩,生下來一頭柔軟的烏發,十分漂亮!小公主十分乖巧,除了剛生下來的時候哇哇哭了二聲,就十分安靜,滴溜溜的黑眼珠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
成妃懷抱著小公主向康熙行禮道:“皇上,小公主出生就白嫩可人,您瞧著她眉毛眼睛長得跟您一模一樣呢!”
康熙仔細打量著這個小家伙,果然長眉鳳眼,愛新覺羅氏的血統很是凸顯,便伸手戳了戳小公主水嫩嫩的臉蛋,笑道:“別的阿哥公主生下來都是紅紅的、丑丑的,獨她不同!她既然安靜又乖巧,那就叫齊布琛吧!”――齊布琛便是靜的意思。
看來康熙果然是十分喜歡這個女兒了,皇家子嗣多半都是快周歲之后才命名的。也是物以稀為貴,旁的公主生下來的時候既沒有這么喜人,也沒有這么像康熙。康熙自然寶貝著了。
溫皙笑著提醒道:“皇上還沒有好好獎勵小公主的生母呢,宋常在生產耗盡了力氣,現在還在昏睡中呢。”
康熙隨口道:“那就晉宋氏為貴人吧!”因生產而晉貴人的嬪妃,宋氏也不是第一個,也不必擔心引人嫉妒。公主,將來十有要遠嫁蒙古,是最讓人放心的。
只是,想到那小衣裳上的熏香氣息,溫皙不由地皺眉,但是成妃搖了搖頭,溫皙便知道她不欲將此事張揚出去。而此時,董貴人便瑟縮在角落,生怕溫皙和成妃當著康熙的面揭發出來,那么她的小命可要不保了。
康熙忽的瞧見溫皙衣袖上沾了血,便問道:“你進了產房了?”
溫皙心有余悸地道:“宋常在大出血,差點沒命――”
康熙拉著溫皙的手腕,蹙眉道:“那你也不該進去!產房血污,萬一沖撞著可如何是好?朕陪你回宮沐浴更衣吧!”
溫皙看了看成妃和她懷里安安靜靜的孩子,成妃笑著躬身道:“貴妃娘娘放心吧。剩下的事情交給臣妾處理便是了!”
送走了康熙和溫僖貴妃,成妃這才叫公主交給乳母去喂養,自己施施然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放在桌子上依舊還帶著清甜香氣的小衣裳,譴退了無關人等,只留下董氏和劉太醫。
成妃倒也不急,徑自慢慢地飲了一杯茶,才道:“方才劉太醫可是親自驗證過了,這肚兜上的熏香能夠悸動孕婦腹中胎兒,胎動焦躁。聞得多了便是母子俱亡!!”
董氏腿腳一軟,緊繃了許久的神經驟然潰散,噗通跪了下來。膝行道成妃跟前,大聲哭訴道:“成妃娘娘,不是婢妾所為啊!!婢妾與娘娘都曾經為溫僖貴妃效力,又怎么會害娘娘宮里的人呢?”
“哼――”成妃忍不住冷哼,想起董氏當初利用自己腹中孩子嫁禍溫僖貴妃的事兒。成妃就愈發厭惡此人,嘴里的語氣便十分不善,“本宮記得,今年的雪緞除了兩宮就只送了主位們那里!你區區一個貴人,怎會有此物?”
董氏急忙道:“這雪緞是婢妾偷偷用雙倍的彭緞跟宜妃娘娘宮里管的庫房許嬤嬤換來的!”
成妃忍不住拍案怒道:“郭絡羅氏有著六個月的身孕,自保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去害旁人!你休想嫁禍他人!”
董氏急忙搖頭,哭訴道:“婢妾沒有說謊,婢妾只不過是想著弄點雪緞給宋妹妹的孩子做小衣裳罷了。婢妾也是失去過孩子的母親,怎么會去害旁人的孩子呢?!”
成妃并不信她的話,厲聲質問道:“那雪緞上的熏香又是從何而來的?”
董氏急忙道:“那是內務府這個月初一送來的花蓮香,婢妾也只是覺得味道好才用了的!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查看嬪妾宮中的香爐。里面的皆是此香啊!”
董氏這么說,成妃倒是信了幾分。害人的香料絕非董氏這個失寵的貴人能夠弄到手的!若非她背后有指使之人,那就是為人利用了!一說到香料,成妃便想到了當初溫僖貴妃進宮時候,那梅花香里的麝香,便是與烏雅氏的族人牽扯不清!莫非此事又是烏雅氏所為?!若是烏雅氏所為,此香料又是月初送去董氏宮中的,時隔多日,只怕后頭的尾巴早就擦干凈了!只怕也很難查出什么來了!
成妃緩緩撫摸著小肚兜上的盤龍,聲音緩慢而有力:“本宮暫且信你一回!”此事若是揭發,固然能徹底擊落董氏,可是這樣對她、對宋氏都沒有絲毫好處,反而打草驚蛇。
董氏聽聞,急忙叩頭,“多謝成妃娘娘!”
成妃吸著那清甜的香氣,吩咐道:“劉太醫,此事你也不必宣揚出去。”
劉太醫是與成妃母族有姻親的人,自成妃復起之后便收攬了此人,恩威并施,覺得此人還算忠心,故而才沒有加以隱瞞。劉太醫急忙稱是,皇家的鬼蜮,太醫們自然是能避則避的了!就算是遇見了也要裝聾作啞,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成妃叫跪在地上的董氏起身,道:“這小衣裳本宮會好好命人收著,你去替本宮暗中查,到底是誰在背后使陰謀詭計。查出來,本宮就把這證據還給你。”
一下子被人捏住了七寸,董氏安敢不從,急忙應下。成妃自然深知,董氏雖然不過是一個貴人,但好歹曾經是得寵的端嬪,手上自然不乏人脈,若是全力去查,未必不能查出什么蛛絲馬跡來。董氏在宮中年久,縱然現在只是個貴人,卻非尋常貴人,自有她的用處!
董氏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成妃的神色,曾幾何時她可是與戴佳氏平起平坐,現在戴佳氏高居妃位,膝下有子,現在更多了一個得到皇上喜愛的公主,可以說是此生無憂了!而她呢?不但未能進寸步,反而褫奪封號、降為貴人,連往日之榮寵都保不住了!心下嫉妒又酸澀,卻不敢絲毫得罪成妃,斟酌著語氣道:“此事怕是源頭在內務府,不好查,還請娘娘多給婢妾一些時間。”
成妃嗯了一聲,聲音和緩道:“不急,本宮不催你就是了。”只要能遏住董氏便好,無論能否查出什么,都不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