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送走了孫殿英與劉月亭后,張興漢才不忍笑了出來。
蔣百里在一旁有些擔憂的道:“司令,我們就這樣多了孫殿英的軍權,而不殺他,會不會留下什么隱患?”
“隱患?不會,你太小看我們保密局的安保能力了。”張興漢搖了搖頭,當年蔣委員長都能囚禁張小六大半個世紀,一個孫殿英死了都沒人問的盜墓流氓,自己的保密局還看不住他?那還要這個保密局干什么?
“嗯,司令,那接下來就是察南和察西了,我們是直接進攻,還是采取和對付孫殿英同樣的手段?”蔣百里點頭問道。
“這樣的手段也就用來對付對付孫殿英,第29軍能人輩出,不是這個第41軍所能比擬的。”張興漢頓了頓,道:“先讓部隊往西南方向壓一壓,看他們是什么反應,如果實在談不攏,那就只能拳頭來說話了。”
“好,我這就去傳達命令。”蔣百里欣然領命而去。
興和縣城,第29軍臨時司令部。
宋哲元,張自忠,蕭振瀛與佟麟閣等一眾高級將領全部在列。
自從上次很孫殿英的第41軍血戰后,第29軍實力大損元氣大傷,至今也沒能恢復。
一聽說張興漢率東北邊防軍二十多萬大軍西征,孫殿英連抵抗都沒有便立馬投降了。
蕭振瀛等人便立即召集了張自忠等高級將領們前來緊急商討軍情。
望著在座的眾人,蕭振瀛率先開口道:“諸位同仁,現在張興漢的東北邊防軍已經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張家口,兵鋒直指察南和察西地區。
目標很明顯就是我們,眼下我們該怎么辦?大家有什么好的辦法都可以提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但又紛紛搖頭,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張自忠這時站了起來,道:“參謀長,對此我有些看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講,有什么不能講的。”蕭振瀛擺手示意道。
張自忠點了點頭,道:“眼下敵眾我寡,東北邊防軍的兵力是我們的十倍還多,武器裝備的水平更是差的太遠了。
這樣的戰爭如果要打起來,我們根本毫無勝算,這不是抵抗rì本人的侵略,就算明知不敵,明知敵我雙方兵力懸殊太大,我們也得拼死一戰,保家衛國。
這是我們中國人自己之間的事情,我認為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張興漢談的,觀其在先前對付rì寇的一系列戰役中的表現,他應該是一個還算對國家對民族忠心耿耿的愛國之士。”
張自忠在第29軍中威望僅次于蕭振瀛,他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他話音方落就有人不確定的問道:“張師長,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和張興漢和談?”
“不是我們和他和談,而是我們找他和談。”張自忠道:“只要能夠保全我們第29軍的兵員編制,一切都好說。”
“保全我們的兵員編制?張師長,孫殿英的確這么做了,張興漢也答應了,但是東北邊防軍進入張家口后,結果是怎樣做的,你也看到了。
如果我們真的放東北邊防軍入城,那就一切都晚了。”說話的是劉汝明。
“這個我不發表意見,但是一孫殿英的為人,遭到這樣的報應難道不是更好嗎?”張自忠頓了頓道:“但是,有一點,我們要弄清楚,如果我們不談,那么張興漢的東北邊防軍也是一樣會攻占整個察哈爾,只不過那是,是踩著我們兩萬多將士的尸體走過的。
所以我們要和張興漢談,但絕不是毫無地位的繳械投降。”
“那怎么談?難道在雙方兵力極度不對等的情況下,張興漢會與我們公平的談判嗎?”劉汝明不解的問道。
“這個說不好,所以我們需要派人去探探張興漢的口風,先弄清楚了他的作戰意圖和目標,我們才好對癥下藥,應付啊。”張自忠道。
“張師長,這個建議是你提出來的,那就由你擔任雙方的聯絡官,負責和張興漢進行談判,當然現在是先去探探口風。”蕭振瀛眼前一亮道。
“好吧,我試著走一趟!”張自忠見眾人都將目光放在了他身上,只得點頭道。
張家口,張興漢正在與蔣百里圍著地圖商討下一步軍事行動,郭忠手持電文快步走了進來。
向二人啪地挺身立正敬禮道:“司令,參謀長,第29軍來電。”
“念吧。”張興漢頭也不抬的道。
“第29軍來電稱,他們想就察哈爾局勢和平解決來與我們進行商討,如果司令同意接見,他們將派出張自忠將軍前來與我們親自舉行商談。”郭忠念道。
“張自忠?”張興漢對于這位愛國將軍在歷史上的表現還是相當敬佩的,所以心里也就沒有那么反感,看了看蔣百里道:“參謀長,你認為呢?我們要不要見他們?”
“見他們倒是可以,關鍵這個商談,要怎么談?他們拿什么和我們談?底氣在哪里?”蔣百里就事論事道。
“其實我也很好奇,反正我北路軍還在行軍中,我們不著急,那就見見他們吧。”張興漢微微一笑的道。
大約七八個小時后,張自忠帶著一批部下騎著戰馬趕到了張家口。
張興漢與蔣百里在指揮部接見了這位在歷史上的抗rì名將,只見他,年約四旬,濃眉大眼,身材魁梧,一雙虎目炯炯有神。
張興漢也是第一次真正見到張興漢,見他竟然如此年輕也不禁暗自感慨,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卑職國民軍第29軍地38師師長張自忠,奉命前來與張總司令就察哈爾局勢和平共解進行商談。”張自忠首先自己表明了來意和身份。
倒是讓張興漢微微意外了一些,張興漢微微點了點頭肅手道:“張師長,請坐下說話吧。”
張自忠點了點頭坐下后,蔣百里得到張興漢的示意后,開口問道:“張師長,不知道你們是個什么想法?這察哈爾到底是要戰呢,還是要和?”
張自忠沒有直接回答蔣百里的問話,而是轉頭看向張興漢道:“張總司令,古人有句詩,叫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箕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們本同屬國民軍戰斗序列,同是袍澤兄弟,為何要彼此相互殘殺,做那令仇者快,親者痛的事情呢?”
“是的,我們的確是袍澤兄弟,只要第29軍全部換上了我們東北軍的軍裝,然后按照我東北邊防軍的戰斗序列重新整編,大家就都是兄弟了。”張興漢不冷不熱的道。
張自忠語氣為之一怔,沒想到張興漢耍嘴皮子也這么厲害。
“張總司令,難道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嗎?難道貴我兩軍就真的兵戎相見,看著察哈爾的父老鄉親血流成河,苦不堪言嗎?”張自忠不死心的問道。
“張將軍,我念你為人還算忠義,就再給你說一遍,察哈爾事變是和平解決,還是血流成河,全在你們第29軍高層手里決定著。
你們要不是自私的話,為什么不能換上我東北邊防軍的軍裝,接受統一的正規化整編和訓練呢?
我張興漢到底是真的打算擁兵自重,還是為了真心打鬼子拋頭顱灑熱血的人,我相信四萬萬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張自忠被問得啞口無言,斷斷續續的低聲嘀咕了兩句,抬頭對張興漢道:“張總司令,請您三思啊。”
“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張將軍,你回去把我的話帶到,明天rì落之前如果你們不愿意接受和平解決方案,那我只能選擇動用武力去解決了。”張興漢態度堅決的道。
“唉,好吧,我這就回去向我們軍座稟報。”張自忠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起身告辭后,騎著戰馬很快便消失在了夜空下。
興和縣,次rì天剛亮,張自忠便臉sè返了回來,第29軍的軍部中,眾人顯然都是一晚上沒睡,見到張自忠到來,分別走上前來問道:“怎樣,怎么樣?談的怎么樣了?”
“大家請保持安靜的。”蕭振瀛伸手制止了喧鬧的眾人,對張自忠道:“藎忱兄,怎么樣?談的如何?”
張自忠搖了搖頭道:“張興漢的態度很頑強,沒有商量的余地,一定要我們接受他的整編。”
“那你打聽出來了他們的最終戰略目標了嗎?”劉汝明問道。
張自忠還是搖頭道:“沒有,張興漢的態度很冷漠,很堅決,我根本來不及和他細談,他也不給我們這個機會。”
“那我們該怎么辦?”眾人紛紛看向蕭振瀛與宋哲元,一臉希冀。
蕭振瀛沉吟了良久,與宋哲元和佟麟閣示意了一眼后,道:“既然張興漢不給我們和談的機會,那我們就另想辦法。”
“什么辦法?”劉汝明問道。
“放棄察哈爾,向綏遠或者山西邊境撤退。”蕭振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