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我死了啊!!”
在極度的恐懼下,魯五的精神狀態似乎已經不正常了,揮舞著雙手胡亂喊叫著,就連扶起他的何金龍,臉上都被抓出了幾道血印。
“老五,醒醒,你堊他媽的給我醒醒!!!”
何金龍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魯五的臉上,頓時將他臉頰處貫穿的傷口扯動了,疼的魯五猛得打了個激靈,整個人卻是清醒了幾分。
“我…我沒死?”
伸手抹了下被血污遮擋住的眼睛,魯五看著面前的何金龍,帶著哭腔說道:“龍哥,咱…咱們不會在陰曹地府了吧?”
“屁話,你他娘的自己去吧!”
何金龍被魯五氣得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這下魯五徹底清醒了,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秦風,魯五的眼睛里,寫滿了恐懼,差點又是一聲尖叫喊出。
“沒事了,你頭皮被子堊彈擦到了,身上沒中彈…”
檢查了一下魯五的傷勢,何金龍心中卻也是變得愈發惶恐起來。
秦風接連三槍,都是擦著魯五的頭皮劃過去的,只要有絲毫的偏差,魯五怕是腦袋殼就要被掀開了。
而且這還是秦風為了開槍時消音,隔著枕頭的情況下完成的,當時根本就無法瞄準,這種槍法,何金龍估計就是早年縱橫在白水黑山的爺爺也做不到的。
“嘴很臭,但罪不至死…”秦風走到了魯五身前蹲了下來,開口說道:“下次要是還不刷牙滿口噴糞的話,我會將你的舌頭給割掉…”
“不…不敢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回…回去我就刷牙!”
聽著秦風那陰森森的話語,半躺在地上的魯五不住用后腳跟蹬著地,盡量的把身體往后挪,甚至都不敢去對視秦風的眼睛。
魯五在何金龍的手下,算是第一號打手了,以前在搶地盤的時候,獨自一人就敢拿著把砍刀沖入到對方人群里去,號稱是拼命三郎。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愣是被秦風嚇得差點精神失常,可見剛才的那番槍擊,帶給了他多大的壓力,魯五等于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
“難道鬼見愁這一脈的人,都是如此嗜殺?”
看到秦風的舉動,苗六指心中也是震撼莫名。
當年鬼見愁出道,殺的整個江湖都噤聲了,現在的秦風也是一言不合居然就敢開槍打人,難不成主門一脈,連這暴虐的性子都傳下來了?
不過苗六指卻是不知道秦風的身世,自小家庭就遭遇變故的秦風,對于親人,有一種難言的感情,他不允許任何人侮辱到父母。
小時候帶著妹妹流浪,秦風沒少因為這個和別人打架,即使被打的遍體鱗傷,秦風也從未后退過一步,這是他心中任何人都不能觸碰的逆鱗。
“出來混江湖,不要辱人父母,知道了嗎?”秦風還在教育著魯五,他怕這小子在出口不遜的話,自己真的會將他干掉。
“知…知道了!”
魯五都快哭出來了,這尊殺神蹲在自己身前,魯五只感覺膀胱一陣發緊,要是再不走的話,恐怕就要尿到褲子里了。
“秦爺,六爺,這次的事情是何某人栽了,等明天何某擺酒,再向兩位賠罪…”
見到秦風開槍時瘋狂中所透露出來的淡漠和冷靜,何金龍知道,今兒這場子,他是再也無法討回來了,除非他能將秦風給干掉。
但就剛才秦風所表現出來的殺傷力,何金龍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把握,他也算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這次是真的服軟認輸了。
說著話,何金龍扶起了魯五,就準備退出這四合院,在他心中,甚至還有了退出京城的想法。
今兒這樁事情算是讓何金龍知道了,什么叫做一山還比一山高,別說秦風了,他就連那走路看上去都顫顫巍巍的苗六指都對付不了,何談在京城打下一片天地呢?
“慢著,他可以出去,你不能走!”就在何金龍扶起了魯五之后,秦風的身形忽然一閃,擋在了何金龍的面前。
“秦爺,您這是什么意思?”
何金龍眼中露出一絲怒色,說道:“于鴻鵠等人的賠償費,明兒我擺酒時會當面奉上,京城這地界,我也可以退出,秦爺您還有什么不滿的嗎?”
不管怎么說,何金龍在關東江湖上,也是有些身份的人,眼下給比他年齡小了近二十歲的秦風賠禮道歉,這態度已經放的極低了。
秦風擺了擺手,說道:“于鴻鵠的事情我不管,你趕他出京城我也不會問的…”
“哎,秦兄弟,以咱們的淵源,于鴻鵠怎么也算是你師侄一輩的吧?”
秦風話聲未落,就被苗六指給打斷掉了,老頭拄著拐杖走了過來,一臉不滿的說道:“小輩出了事,你就不管不問?”
“那是你和這位的事情,關我什么事兒?”
秦風翻了個白眼,沒搭理苗六指那茬,雖然雙方是有些淵源,但秦風今兒找上門是因為于鴻鵠偷了他朋友的錢包,沒打那老小子一頓就不錯了,哪里還會管別人找他的麻煩?
“兩…兩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何金龍有些迷糊了,看來秦風和苗六指似乎并不是一路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平白招惹了秦風,魯五這虧吃的就冤大發了。
“何爺,沒什么事兒,讓您退出京城,老頭子是不敢,不過鴻鵠他們也是混口飯吃,您是做大買賣的人,就甭惦記那一星半點的了。”
對于何金龍心里的打算,苗六指是一清二楚,他們是想控制住自己師徒,再借助自己的名氣,將整個京城的小偷整合起來。
別看小偷這個行業不怎么光彩,但從古到今從未斷絕過,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別的不說,像于鴻鵠這幫人,雖然手段一般,但要是放開了去偷,一天進賬個十幾萬絕對不成問題。
如果能將整個京城的小偷控制在手中,可想而知這將會是多么賺錢的一個行當?
至于風險,混江湖的哪行沒有風險?相比抓著就槍斃的殺人放火搶銀行,小偷即使被抓住也是就判個三五年的,在何金龍這樣的人眼中,絕對是低風險高回報的朝陽產業。
之前和京城本地的那幫人械斗了一場,何金龍已經將火車站附近小偷小摸的人都清理了一遍,算是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不過何金龍怎么都沒想到,動了槍的械斗他都闖過來了,卻是在這小小的四合院里栽了跟頭,而且這跟頭栽的讓他連找回場子的勇氣都沒有。
“六爺,您放心,我何金龍一口吐沫一個釘,說出來的話是算數的,就算我還留在京城,從今兒起,見著您的人和秦爺,何某都繞著路走!”
何金龍的話擲地有聲,他算是怕了面前這一老一少了。
別看這老家伙顫顫巍巍的像是一陣風就能刮倒的人,但出手的時候卻是絕不含糊,何金龍相信,在短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老家伙是真的起了殺心的。
俗話說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就像苗六指這種老到連看守所都不愿意收的人,即使殺了他,恐怕自個兒也是白死。
“老苗,你今兒…是在算計我吧?”
在苗六指和何金龍對話的時候,秦風終于瞧出了些端倪,一臉不善的看向苗六指,說道:“這位無緣無故的找上門來,恐怕是老苗你安排的吧?”
秦風這會算是看出來了,何金龍這些人來得有些蹊蹺,為何偏偏在自己和苗六指在“講數”的時候,何金龍的仇家找上門來?看樣子這老小子一開始就沒存了好心。
“哪有,我老頭子也不知道何爺今兒會上門啊?”
苗六指一臉無辜的樣子,但眼中的笑意,卻是讓秦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氣得他一腳踢飛了苗六指的拐杖,順勢在苗六指小腿處一鉤,絆得那老頭打了個踉蹌。
“秦兄弟,您也甭生氣,怎么說您是…”
苗六指站穩了身體,看了何金龍一眼,翹起了大拇指,說道:“您也是這一脈的人,咱們都不算外人,就當是幫了小老頭這個忙了吧。”
正如秦風所想的那樣,苗六指知道何金龍等人在找自己,但他一直都沒露面,直到今兒徒弟吃虧,他才下了這盤棋,將秦風給算計了進來。
不過剛剛見識了秦風的狠辣,苗六指也不敢得罪秦風,這又是作揖又是拱手的,搞得秦風有火也發不出來。
“媽的,果然是老狐貍,讓爺給他當了回打手!”
在心里暗罵了一句苗六指后,秦風回到石桌處坐了下來,對著何金龍說道:“我和老苗不是一路人,留你下來是想談談別的事兒…”
秦風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讓那嘴臭的家伙先出去,找個地方上點藥,當然,你要是害怕,也可以走出去,日后只當不認識我就行了!”
看到何金龍的行事風格,秦風知道他應該是江湖中人,而且和盜門也有些淵源,不禁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