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這…這個房間,就咱們倆人住?”
房間進門處就是洗手間,再往里面走是個單間,面東的窗戶兩邊各放了一張單人床,在兩張床的中間是一張桌子,桌子上面凌亂的擺著一些書籍。
除了書籍之外,桌子上還放著一個電話和一臺電腦,電話秦風不稀罕,不過那電腦卻是讓秦風有些新奇,這也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學和社會的不同。
“風哥,這也太夸張了吧?我真能住這里?”
秦風雖然沒上過學,但也知道學校宿舍是很緊張的,一般都是六七個人共用一間宿舍,他做夢也沒想到居然能住個雙人間。
“怎么樣?以后好處多著呢,像我們考古系的,跟著教授出去一趟,每天多少都有些補助,一個月下來比社會上那些人的工資都要高!”
看到秦風的表情,莘南不由得意的笑了起來,說道:“你學的那個專業也不差,最近聽說故宮博物館申請了一筆資金,要對館藏物進行一次大的修復和補救,估計等資金下來也要到明年了,你們剛好能趕上趟…”
聽到莘南的解釋,秦風才明白過來,敢情自己選擇的這個專業,真的是錢途無限,最起碼在學校這幾年,恐怕衣食住行都花不到自己的錢了。
由于專業冷僻,報考的人相對比較少,這也導致導師能用的人少,很多導師手頭有許多項目,就只能交給學生們去完成。
就像莘南所說的故宮博物館的物修復,單憑國內的幾個修復專家,根就無法完成那些海量的修復工作。
這些專家們往往只會處理關鍵性的工作,而像是一些涂料的調配、物灰塵的清理等等。都是由學生在他們指導下完成的。
而這些項目大多都是國家有撥款的,一般來說都是導師拿大頭,學生們沾點光拿小頭,不過要是項目完成的好,每年也能收入幾萬塊的。
當然,也有不講究的導師,只給學生很少的錢,但是學生不賣力,項目完成進度時間長。這對于導師也沒有什么好處。
“對了,回頭你小子別亂嚷嚷,這房間一般人也住不進來。”
等秦風放下包之后,莘南交代道:“你們那專業應該是和考古系的科生住一起,這房間有點超標了。不過我申請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莘南所住的這間房,是考古系專門給博士生準備的,不過莘南的那位同事和女朋友在校外租了房子,所以就空了這么一間房。
“嘿,那謝謝南哥了,晚上這頓飯我請!”秦風聞言樂了。沒想到遇到了個熟人,好處居然這么多,白撿了個博士的房間。
莘南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你請。說起來將那店轉給你親戚,我還有些對不起他呢,這頓我來請!”
剛才聽秦風說《寶齋》閑置了將近一年才重新開業,莘南心里也有些愧疚。這耽誤一年光是房租就有好幾萬了。
“南哥,沒事。這點錢不算什么。”
秦風爭執道,俗話說禮多人不怪,國人表現熱情的時候,不就是在吃晚飯付賬那會嗎?沒見生意好的館子,每天都會發生幾起因為付賬引起的斗毆事件?
“成,你小子看來也是有錢人,我就不和你爭了。”
莘南也是個爽快人,笑道:“秦風,放心吧,咱們系里的老頭子那都是國內古玩鑒定修復界的泰山北斗,他們對錢根就不在乎,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莘南之所以扔下津天的古玩店回到京大考古研究所工作并且接著學習,一來是因為袁丙奇的壓力,二來就是在研究所里拿到的工資,要遠遠多于那家店鋪所賺的。
別的不說,莘南還擔任助教的工作,現在每個月的工資加各種補貼就有三四千塊錢,這在九八年已經是非常高的了,而這些,只是他收入的一部分。
基上莘南每個月都要跟隨導師出差,到各省博物館和墓葬發掘現場指導工作,每天的補助就有四百多塊錢,一個月下來,也差不多有小一萬了。
工作了一年多的時間,莘南在外面已經買了套房子,要不是怕招搖,他甚至都有買車的打算了,進入九十年代,當年“窮教書匠”的名頭,再也無法冠在老師的頭上了。
拍了拍秦風的肩膀,莘南看了下表,說道:“走,我再喊個好哥們,也是你的學長,咱們今兒一醉方休!”
和人打交道,秦風自然毫無壓力,喊上莘南那個叫李然的同事后,出了學校又等到了李然的女朋友,四人來到一家川菜館吃了起來。
讓秦風沒想到的是,別看莘南和李然長得都斯斯的,酒量卻是一點都不小,兩人各自喝了一瓶瀘州老窖居然面不改色。
最后三個人一共喝了五瓶白酒,這才盡興而歸,以秦風的為人處世,這場酒喝完,他也就成了莘南和李然的小兄弟,李然更是和他勾肩搭背好的幾乎連女朋友都給忘掉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秦風的那包煙自然發揮了作用。
學校是不準酗酒的,只是看門的劉大爺不但一揮手放行,還好心的給打了壺開水上去,當然,秦風又很懂事的扔了兩包煙過去。
有了兩位在京大廝混了五六年的老油條罩著,秦風的大學生活,注定要比那些新生舒服太多了。
第二天秦風連一步路都沒跑,莘南自個兒就拿著他的通知書辦理了各種手續。
回頭將那些入學資料交給秦風的時候,還多了一張飯卡,里面已經充好了五百塊錢,用莘南的話說,就當是昨兒吃飯的錢了。
第三天的時候秦風去到系里,見了他那另外的七位同專業的同學。
讓秦風稍微有點失望的是,那七個人和他一樣,全都是老爺們,那種想在象牙塔里談一場戀愛的想法,瞬間在秦風同學腦海中破碎掉了。
上大學必不可少的一件事自然就是軍訓了,好在不是全封閉軍訓,入學的第四天,軍訓教官進入到了學校里,秦風那八個人,被劃歸到了考古專業的學生隊列之中。
從小吃盡了各種苦頭的秦風,軍訓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小兒科,無法就是走走隊列站站軍姿,不過秦風也表現的和其他普通學生一樣,每日里想著辦法偷點懶。
總而言之,秦風就屬于那種扔到人群里似乎就消失掉了的人一般,軍訓好幾天之后,還有一大半朝夕相處的同學叫不上他的名字。
從九零年京城舉辦了亞運會之后,亞運村的房子就成了京城當時首屈一指的高檔小區,住在這里的大多都是些政界要人或者明星。
“哎呦,疼,死老頭子,你別按那里,疼死我了!”
在亞運城的一處房子里,傳出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躺在客廳寬大的布藝沙發上的周逸宸,疼得又是鼻涕眼淚橫流。
“逸宸,怎么說話呢,蘇爺爺是給你看病,別一點禮貌都沒有!”
在沙發旁邊,站著一位風姿卓越的中年女人,她正是周逸宸的母親藍瑛,嘴里雖然在責怪著兒子,但那話聽起來未免有些太過溺愛。
“媽,我…我這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西醫中醫都看不好?”
頭發花白的蘇老醫生松開手后,周逸宸這才長喘了一口大氣,眼中露出了一絲懼色,他今年才二十一歲,還有很多好日子沒過呢。
從那天突然發病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星期的時間了,周逸宸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住院檢查不出問題,但肋下的疼痛,卻時不時的會冒出來,折騰的他生不如死。
“蘇叔叔,這孩子不懂事,您別見怪。”
藍瑛嘆了口氣,她也是出身將門,現在在某部委擔任副司長,事業上從來沒操過心,唯一讓她揪心的,就是面前這個不成器的獨子。
“小藍啊,氣大傷肝,這孩子要學會制怒…”
蘇老醫生不置可否的擺了擺手,對于這不懂事的小孩子,他心底是很不喜歡的,要不是看著藍瑛父親的份上,一向都是給國家重要領導人診病的他,根就不會來這里。
周逸宸從小被父母爺爺寵溺著,他眼中根就沒任何人,聽到蘇醫生的話后,頓時嚷嚷了起來:“你說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睡覺也疼,呼吸也疼,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你這是傷到肋下神經了,導致五臟受到了一些損害,不過這是急病,來的快去的也快,我給你開個方子,連吃三天就能好!”
蘇老醫生回到桌子前,開了一副方子后,說道:“讓他三天之內不要做什么運動,按時服藥,小藍,我就先告辭了。”
“蘇叔叔,真是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聽到蘇老醫生的話后,藍瑛連忙將一個信封放在了蘇醫生的包里,有些遲疑的問道:“蘇叔叔,逸宸的身體一向是很好的,他怎么會傷到肋下神經呢?”
蘇老醫生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看他肋下有處紅印,打籃球或者別的運動都可能碰到,你要去問問他自己了…”
“媽,我知道,那天是有人撞了我!”
還沒等蘇醫生走出大門,周逸宸就叫囂了起來:“媽的,等我好了查出來是誰,一定饒不了他!”